第一百一十章 好人
三个流氓混混扑向美貌性感的真希百合,周围的人群爆发了一阵惊呼。
但是一瞬间,惊恐的惨叫就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这三个流氓捂着脸惨嚎起来,血水从他们的手指缝里流出,猩红的颜色惨不忍睹!
他们的手掌捂着的地方,正是人类的心灵之窗眼睛。
每个人的眼珠都被竹签扎了个透顶,剧痛让这三个人无法忍受,痛苦的呼救声渗透人心。
“快走!”李淳风冲过去拉着真希百合就跑,把人眼扎瞎了还呆在这里等警察不成?
两个人跌跌撞撞钻进巷口,又冲进另一条街道,钻进路边的肯德基餐厅,才坐下来喘口气。
“怎么下那么重的手!”李淳风怒气冲冲盯着对面一脸无辜的真希百合。
“不给他们点教训,以后还会在这里欺负女孩子,一只眼睛已经算轻微的惩罚了,没要他的命。”真希百合说道。
李淳风脸色沉沉地望着她,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恶有恶人罚,这些混混应当受到惩戒,只是他们的代价也够沉重了。
“吃点什么?给钱。”真希百合伸出手来,肆无忌惮地向他要钱。
“没钱。”李淳风呆呆地看着她的手,这双手上也遍布老茧,尤其在掌心部位,厚厚的透明茧皮就像个常年耕作的老农。
“没钱?”真希百合怒了,一掌拍在桌子上:“没钱你泡什么妞!没钱你来这里吃饭!没钱你想过上流人的生活!”
她的声音传遍整个餐厅,压倒了那悠扬的音乐,无数双眼睛齐齐盯在她的骄人面孔上,然后一起转向她对面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
窃窃的私语声就像一道道耳光煽在李淳风脸上,一道道目光犹如刀子在他身上移动,他霍然站起身,拉着真希百合的手腕,再次仓惶而逃。
“我在蝶山路惠民药店旁边,快点来接我!”他一边拖着这个麻烦女人,一边打电话给他的助理易颖。
放下手机,目光迎上真希百合得意的笑容,李淳风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杀不了你,就要征服你,折磨你。我要证明给宫木凉子那个贱,人看,到底谁才是胜利者。”真希百合坚决地说。
“这就是你想和我做交易的原因?”李淳风脸色微变。
“一部分。因为我也怕脏,我也是人,不是木头。”真希百合淡淡地说道。
你也是人?李淳风露出思索的表情,上下审视着她。
真希百合很配合地展示着自己,转了个圈,像只小蝴蝶一样招展。
“出去出去,没有!”药房里响起不耐烦的驱赶声。
“麻烦让一让……”就在这时候,从这家药房里传出一个怯怯的声音,一股微带酸臭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开。
李淳风条件反射地向一侧挪了挪,回头看去,却是一位穿着套头衫的老人,他的身旁有位羞怯的年轻人搀扶着。
两个人的衣着都很寒酸,在这个年代,仍然穿着解放胶鞋的人不是军人就是农民,城里人是不会有这副穿戴的。
酸臭的味道是老人身上发出的,他的脸部肌肉因为消瘦紧紧贴在腮上,短而硬的胡须多日没有修剪,眼神憔悴,眼白昏黄,步伐也轻飘缓慢。
他有病。李淳风一眼就看出了不寻常,他的病很重,病痛至少折磨了他多年。
他身边的年轻人倒显得强壮有力,浓眉大眼,是块好料。
这一老一少低头从他们身旁走过去,步履蹒跚走到一株老榆树旁,穿着汗衫的年轻人解下树上的绳索,把老头扶到了那辆双轮平板大车上。
没有驴马,他自己拉着车,顶着烈日,从李淳风两人身边擦肩而过向街道另一头走去。
“叔,我们再去下一间药店看看。”年轻人用带有浓浓的乡下口音说道。
“罢了,娃,回吧。”老人躺在车上,气若游丝地说道。
“叔,我不信城里没有这种药。”年轻人倔犟地像头牛,脚下的解放鞋踩在滚烫的柏油路上,弯起脊背,用力拉着老掉牙的大车。
老人叹息了一声,不再坚持。
李淳风心中微动,快步追上去,问道:“两位,你们是看病吗?”
脸方浓眉,身材壮实的年轻人停下来,谨慎地望着他,却不回答。
“娃,说话。”老人在车上抬起头来。
“我给叔抓药。”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淳风。
“抓什么药?”李淳风又问道,看到对方很小心,他笑了笑补充道:“我也是医生。”
“你是医生?不像,不像,真的不像。”年轻小伙摇头,抓起车把手就走。
“哎,我哪里不像医生?”李淳风急忙抓住他的车把。
“村里的大夫都是老先生,没有你这样年轻的。”他摇头盯住这个陌生人,眼神谨小慎微。
“他比医生厉害,他还会杀人。”真希百合走过来,靓丽的风姿让年轻人自惭形秽,急忙扭过头去,想逃离这里。
但他的车把还被李淳风抓在手里,想走也走不了。
“别听她胡说,我帮你叔治病,放下吧。”李淳风指了指药店旁边的台阶空地。
老人眼神一亮,疾声道:“娃,还不感谢恩人。”
“治好了再说,就怕他是骗子。”铁塔一般的汉子嗡声嗡气地说道。
“他就是骗子。”真希百合在一旁笑着重复。
李淳风恶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少添乱行不行?”
“说实话也有错?”真希百合天真地笑着。
李淳风不再理她,搀扶着老人下车,坐到台阶上,开始问诊切脉行医。
“我姓杨,叫杨根生,今年六十,家住潭水县杨家村,我这腿早年被毒虫咬过,生了瘤子,家里没钱治,越长越大,现在走不了路,冒臭水,实在坚持不下来,只好问村里的医生寻个方子。”老人叹口气缓缓道来。
“医生怎么说?”李淳风没急着号脉,他要先问个明白。
“肌瘤,要动手术,县里的医院住不起,只能找偏方,说是要铁棍山药和牛膝骨熬汤服用,我们爷俩找遍药店,也没有这山药出售,他们都说这东西要去河南温县才有,普通药房都买不到。”杨根生说道。
“你把裤子卷起来,我看看。”李淳风不动声色说道。
“这女娃,你能不能转过去,脏了你的眼。”杨老头老脸红红地看向真希百合。
他这病况别说让一个女孩子看到,就是医生也都是掩鼻诊治,不愿多看一眼。
“你脱吧,我不怕脏。”真希百合微笑着说道。
“你们都是好人,大夫,你这对象找的好,人俊,心善。”杨根生开始解裤腰带,那个年轻小伙急忙手忙脚乱帮他。
李淳风笑了笑,看向真希百合,递给她一个赞扬的眼神。
蓝色的布条穿过裤子扣,灰色的裤子褪下来,老人的大腿上鼓起一个拳头大小的包,恶臭酸气扑鼻而来,形状犹如石头,颜色乌黑发亮,脓囊前端鼓出一个破口子,肮脏的脓液结成壳,看上去恶心死了。
“按着疼不疼?”李淳风指了指这个瘤子一样的东西,没有掩鼻皱眉。
“疼!”
“已经压迫到经脉了,必须动手术!你听来的那个偏方效果太慢,就算找到药材,也不够救你的命,再晚就要残废。”李淳风严肃地说道。
杨老头脸色变得刷白,如果能动手术,他也不会拖到现在了。最重要的就是没有钱。
“手术需要多少钱?”李淳风看向这两个手足无措的乡下人。
“五千块。”杨根生低声说道。
“等一下我送你们去医院,钱的问题不用你们担心。”李淳风说道,“治病第一,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杨老头急了,提起裤子说道:“那怎么行,我们不能用你的钱,素不相识,非亲非故,这份恩情杨老儿记住就是,柱子,我们回去。”
柱子没动,他的眼睛盯在李淳风脸上,直直地看着他一眨不眨。
“算我借你的,三年内我一定还清。”他开口说道。
“可以。”李淳风笑着点头。
五千块对有钱人来说甚至比不上一顿饭,一件衣服,一个名包,一块手表,却是无数穷人的救命钱!
老人身体忽然一个前倾,双膝重重地跪倒在李淳风面前,脑袋“咚”的一声磕在地上!
这个突然的动作让李淳风吓了一跳,他知道,自从一百年前,这个昔日华夏王朝最重的礼仪早已被人们遗弃,跪天跪地跪父母,没有人会随随便便跪陌生人。
咚!又一次重重的响声把他的思绪拉回来,李淳风急忙伸手把杨老头扶起来,他的额头已经磕出了血丝,粘上了沙子和碎石块,一双老眼沁满了泪水。
“老爷子,治病救人,天经地义,就算我不是医生,也不能见死不救,你不要这样。”李淳风劝慰道。
“你是个好人哪!恩人啊!我们穷,看不起病,没有人管,遇上了你,是我们上辈子积的德啊!”老人哽噎着嗓门说道,他一旁的青年已经泣不成声。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杨根生叔侄俩在村子里受尽乡邻远亲的白眼,寻医看病也遭尽世间冷暖,他的病虽然不算严重,却恶臭难闻,没有哪个医生愿意替他尽心尽力地诊治,因为他穷,他出不起钱,送不起红包!
“放心吧,他有的是钱,你就是得了绝症,他也能治好。”真希百合在一边不冷不热地说着。
“我会还你的。”杨金柱郑重地点头说道。
一辆宝马轿车静静停在他们身后,一身秘书装束、得体干练的易颖穿着黑色套裙走过来:“总裁!发生了什么事?”
“送他们去三医院找佟院长诊治,所有费用算在我头上。”李淳风拍拍老爷子的肩膀,对易颖说道。
“好的,你们上车吧。”易颖看一眼这两个人,没有一点厌恶或者不屑的神色。
杨根生回头看了看那豪华的轿车,连连摆手,“我们走着去,不能坐这么好的车子,会弄脏的。”
“老爷子,车子整天跑在土道上,能比人干净到哪里去?快上车吧!”易颖笑着打开了车门。
“你们都是好人,都是好人啊!”杨老头眼圈通红,在三个人的微笑注视下钻进了轿车。
宝马行远了,真希百合望着李淳风:“车子走了,我们怎么回去?”
“回哪去?”李淳风反问道。
“当然是去你家,我不跟着你,还能去哪?”
“那好,先交一个月的伙食费、住宿费、生活费!”李淳风伸出手来,林楚盈当初对待他的办法,现在又被他拿来活学活用。
“没钱,要么我去抢对面的银行!”真希百合的视线在地上搜寻起来,脸色凶巴巴的。
“你找什么?”
“板砖!没有刀子,只能用这个砸开取款机!要不要给你一只袜子?”真希百合一本正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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