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天人的告诫.叛徒

鹤至山、烟尾山、无障海、南无障海四派的掌门在长断山派的议事大厅落座了。弟子们打着幡旗，站在他们身后。

大厅铺着青石砖，四壁黑且光滑，壁灯数十盏。厅内所设客椅、茶桌、门窗、帘幔、挂灯、壁画、竹木架、瓷罐、金雕、铜像，并花草、竹间虫鸟、梁上异兽，无不诡谲精致。

厅侧小门打开，一位身着灰袍的瘦削老人带领众弟子来到大厅。老人白须至颈，眉眼间散发出既仁慈又冷酷的光辉。

老人落座后，高厌深拿起一个绸缎盒子走过去。

“曲对山掌门，”高厌深说，“晚辈高厌深向您奉送一截陵古蓝，此药能解散心中郁结，使人高兴。”

“多谢高厌深掌门，”曲对山让弟子接过陵古蓝，然后对几位掌门说，“曲某今日去山脉间的几个村里拜访受伤的村民，刚刚返回门派，有失远迎，还请各位多多包涵。”曲对山说。

“曲掌门客气了。”风雨举说。

“那么，”曲对山问，“各位掌门有何事要连夜相商？”

四位掌门互相看着。

“各位不必拘束，”曲对山笑了笑，“如有需要曲某效劳的地方，直说便是。”

“曲对山掌门，”风恶人说，“我们此次前来，是希望您慷慨解囊，将贵派的仙法二音枯槁传授给我们。”

长断山派弟子一片哗然。“放肆！简直放肆！”他们说，“无礼！妄想！”

风雨举来到大厅中央，向曲对山拱了拱手。曲对山让弟子们安静下来。

“曲对山掌门，”风雨举说，“现在邪魔的力量越来越强，各派弟子伤亡惨重。而曲掌门也几次进入各派的地界，施展二音枯槁，解救我们的弟子。我们非常感谢，但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们希望曲掌门将二音枯槁传于各派，减少武人们的伤亡，帮助大家打理好自己的生意。”

“曲某听懂风掌门的意思了，”曲对山说，“你们是嫌曲某的手伸得长了，抢了你们的生意。”

“当然有这一层意思，”风雨举不动声色地说，“刚才已经讲过，我们希望自己打理自己的生意。我想您也无需有什么疑虑，因为，即便各派都学会二音枯槁，彼此形成制衡，这对长断山派也并无坏处，因为无论从整体实力还是地界范围看，贵派还是三山二海的老大哥，地位牢不可破。您不这么觉得吗？”

曲对山哈哈笑了几声，摆了摆手。

“不不，各位掌门，你们小看曲某人了，”曲对山说，“长断山派从未想过一家独大，也愿意为减少武人的伤亡出力。我本人虽曾进入各派地界杀魔，但那皆因不忍看到各派弟子死在邪魔手上。如果二音枯槁是个普通法术，不用你们说，我也会传给各派。但那是我偶遇天人所得的仙法。980年2月16日，那年我五十岁，在长断山脉黑糜峰修炼。天人忽然造访，见我修炼时心无旁骛，便将二音枯槁传给我，并叮嘱我不得传于他人。天人说，仙法不同于人间功法，虽无境界限制，但万不可擅自修习，因为：用心不纯，开魔境门，堕入魔境的武人比什么都难对付。”

其实，各派掌门根本不相信世界上存在什么天人，也不认为二音枯槁是仙法。他们认为曲对山只是偶尔捡到了一本古传秘笈，从而学会了神秘法术，天人和仙法都是他找的托辞。

“我说曲对山掌门，”周着急说，“咱们两个老头子就别兜圈子了。众所周知，人变成魔，是因心中邪念太盛，或怨念太深，从而受到魔的蛊惑。谁听说过练法术练入魔境的？”

“周着急掌门，”曲对山说，“虽说您今年五十了，但跟我这个六十五岁的老东西比起来，您还年轻得很。我是个老人，所以我见过950年（小璃鲠年）的事。那年我二十岁。那还是你们难以想象的古老武人在山脉间横行的年月。我告诉你们，见过浮沫山脉晁沙久的留灵易化，就会相信这世间真有邪门法术。我亲眼目睹晁沙久用留灵易化将一个武人封入另一个体内，他为此交出二十年寿命，变老了，那是有代价的。另有轻裁山柳日闲老前辈的霜苍学骨。那是怎样的招式，我没见过，见过的人没有活下来的。周着急，不要说没有修炼法术入魔的事。你没见过那个境界。”

“各位，”高厌深突然大声说，“我们此次前来，本是希望从曲对山老掌门这里习得法术，以保弟子周全。但是现在看来，这件事无论如何也办不到了，因为这是个邪门法术。这法术会害了我们的。堕入魔境，太可怕了。各位，咱们还是别执迷不悟了吧。”

高厌深突然转变态度，人们大为惊诧。曲对山微笑着点头。

“高厌深！”风恶人喊道，“你算什么东西！你不是来帮忙讨要功法的，你是个叛徒！我要跟你决斗，看我三招之内能不能要你的命！”

“哼！好强的斗志。”厅侧小门打开，走进一个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