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折叶.酒话

温回袖到达城主府的后山。她逐渐听见从山顶流下的小瀑布的声音。她来到瀑布下的水潭。梁芦站在水潭边。银色的月光落在从瀑布中心向外扩展的水波上。温回袖对梁芦笑了一下。梁芦露出惊讶、高兴的表情，然后又转为冷漠的表情。

“还在生我的气？”温回袖问。

“没有，温姑娘。我没有生你的气。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我欺骗了大家，但我这样做是为了救我的丈夫。如果你不肯原谅我，就告诉我要我如何赔罪。这样生闷气有什么意思？”

梁芦想，温回袖为了救丈夫而布下的骗局是合理、勇敢、值得称颂的，我因为不能得到她的爱而生气是没有道理的，我不能要求得到一个有夫之妇的爱。

“对不起，温姑娘。我生气是没有道理的。现在我明白了。该道歉的是我。请原谅我。”梁芦说。然后他看着湖面。

温回袖又感受到在远无古楼时产生的对梁芦的说不清的情感。她不知如何表达这种情感。

“你带了酒来？”梁芦说。

温回袖将两只酒杯斟满酒。两人对饮。水波的反光落在他们的脸上。

“温姑娘，要是我遇到你的时候你还没嫁给裴醒之，我就会对你说出爱意。”

温回袖的脸在酒和梁芦的话的作用下变红了，她说：“为什么现在不说呢？”

梁芦惊讶地看着温回袖。温回袖坚定地笑着看他。

“可你已经嫁人了。我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用？”

“如果一句话能表达感情，就应该去说，对吗？不必考虑有没有用，对吗？”

梁芦很高兴。他拉住温回袖的手，向山上跑。他们的酒壶和酒杯掉在湖边。他们的衣衫被瀑布的水汽打湿。梁芦拉着她穿过一片稀疏的紫红色的树林。树叶在他们的耳边掠过。他们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后来他们在林边的一个洼地跌倒了。他们面对面躺在一片铺满很厚的紫色树叶的地方。他们看着对方的年轻、好看的脸。他们的胸口一起一伏。温回袖的眼睛闪闪发亮，脸上沾满瀑布的水和泪水。

“我爱你。”梁芦说。

温回袖很快地点了一下头。

“那么，您要对我说什么？”

“我不知道。”

“您没有话要对我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我不能说。你说出来只会让一个人高兴。我说出来却会伤害一个人。”

“裴醒之？”

“不是吗？他是我丈夫。”

梁芦笑了一下。他找来一片树叶，将它对折。

“这是笛叶。这种树叶能发出笛音。如果你也对我有意，就吹响笛叶。你不必说伤害裴醒之的话。我明天就会离开，我想知道你对我的心意。”梁芦说。

温回袖接过树叶，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

梁芦感到失望。他们站起身，帮对方拿掉沾在身上的树叶。他们慢慢走下山，有时互相看着笑一下，但是没有说话。他们回到宴会上。

“刚才发生了什么？”张因浅问。

“喝酒，跑步。”梁芦说。

“喝酒，跑步？”

“我和温姑娘在瀑布那儿喝了一杯。这是好酒。然后我们跑到山上。这是好酒，我要多喝几杯。”

梁芦喝了很多酒。裴醒之和温回袖来到张因浅他们这桌。梁芦满脸通红，眼睛只能睁开一条小缝。温回袖难过地看着他。

“看来梁兄弟今天很高兴啊。”裴醒之说。

“当然。”梁芦说。

“感谢各位帮回袖救我。”裴醒之说。

“裴城主客气了。”张因浅、米娅、风背雪说。

“没什么好感谢的。我，我心甘情愿帮助温姑娘。”梁芦说。

“哈哈，梁兄弟喝多了，开始说酒话了，”裴醒之说，“你先前并不知道她的真实目的，怎么能说是心甘情愿呢？”

梁芦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碗碟跳起来。

“我是心甘情愿的。”梁芦说。

张因浅和米娅抓住梁芦。温回袖的眼睛噙满泪水。

裴醒之愣了一下，说：“梁兄弟真喝多了，你们快带他回去休息，明早请各位到议事厅来，我给你们饯行。”

“等等。”梁芦说。

“梁兄弟还有什么事吗？”裴醒之问。

“有件事……我想让你知道。”梁芦说。

他们感到紧张。

“什么事？”裴醒之问。

“我…喜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