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崔公生民秀 双眸光照人

李白取道襄阳，途经南阳、内乡、商洛、蓝田等地，加以途中耽搁歇息，费时一月有余，行程千余里，终于到达长安。

京城之地果然非同一般。李白觉得此地的天空非常开阔高远，云朵非常洁白无暇，阳光非常灿烂迷人，空气非常清新舒畅。从灞上到长安，一路杨柳依依，形成一条长四十里、宽五十步的林荫大道。

李白快马加鞭，实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之快感。沿途皆有饭店、茶馆、酒肆，还有卖各种水果小吃的。李白赶了半日路，早已口干舌躁，便停了下来，买了一个西瓜吃。

“这西瓜真甜”，李白抹抹嘴，继续前行。来到城门跟前，李白勒住马，内心激动：啊，终于到长安了，终于到了大唐王朝的心脏所在地了！

李白定睛一看，城门上方刻着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春明门。其下是高高大大三个门洞，左进右出。尽管行人如织，却是井然有序。再往上望，是城堞。城堞后面站着戴头盔、披金甲、执长戟的禁军，一个个高大威猛，巍然不动，宛如天兵天将。再往上望，那就是雕龙画栋的城楼，直插云霄，看得李白脖子犯酸。

李白的肚子咕咕直叫，便找了家酒楼坐下。店小二过来热情地打招呼。

李白说：“小二哥，我打听一些事，你好好说，有赏。”

小二点头哈腰：“客官请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白了解到：长安有十二道城门，最大的是正南的明德门，五个门洞。绕城一周80里，骑马一天也看不完。春明门是正东门，一条天街直通城西的金光门。正南正北一条大街叫朱雀门大街，长20里。两条大街交叉的十字路口是全城最繁花之地。

小二顿了顿，接着说：“客官是外地来的吧，提醒一下，不可贪玩。酉时，鼓声一响，就不能随便乱走，犯夜可不好。你吃了饭先找一家旅馆住下。”李白问了最近的客栈地址，了解到许乾辅的处所。于是放心饮酒，酒醉饭饱后，赏了小二银子，离去。

第二日，李白便去拜访许乾辅。这许乾辅是许员外侄孙，当算是李白的晚辈，但年龄却比李白长。李白拿出岳父的书信，说明了来意。

许乾辅倒也热情相待，说：“我这光禄卿专管皇帝膳食，不宜直接推举，需转托他人。这些天我很忙，你先在这里住下，看看京城风光，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再想办法。”

李白想：初来京城，得四处走走，还是住外面方便。于是说：“我暂且住客栈，方便外出。”

许乾辅说：“也好，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李白白天上街四处游玩。这一天，他去逛东市和西市。长安比成都规模大十倍。天下奇货，应有尽有。不仅有一般的茶坊、酒肆、金银首饰店，还有波斯人开的珠宝店，有蚌珠，还有蛇珠；大宛人开的球店，龟兹人开的乐器店，使李白大开眼界。不过，最让李白感兴趣的是高昌人开的葡萄酒店。“葡萄美酒夜光杯”，可惜如此美酒独自享受，有点美中不足，要是孟浩然在此，那该多好。

旁边有两人在谈话，一人说：“皇帝下诏，让朝庭官员在休息日，尽情玩乐。斗鸡场、跑马厅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他们赌钱吗？”

“当然，而且不是小数目。还有人专门训练雄鸡呢。”

“可不是吗，长乐坊的贾昌啥学问没有，因为训鸡有术当了官，你没听小儿唱‘生儿不用识文字，斗鸡走马胜读书’……”

李白细听，那年长者绘声绘色的说：

“话说有一天，当今天子出宫闲逛，在大街上看到一个小孩儿正在玩木制的机关鸡。一人一鸡，相互配合，天衣无缝，简直人就是鸡、鸡就是人。天子惊叹不已，立刻把小孩儿召回宫中，专门负责给他养鸡。这个小孩儿就是贾昌。”

长者喝一口茶，继续说：

“由于天子爱好斗鸡运动，因此经常会在长安举行规模盛大的斗鸡比赛，每年的元宵节、清明节、中秋节，天子更是一定要聚众斗鸡，以示天下太平，与民同乐。这天，天子都会让宫廷乐队倾巢出动，后宫佳丽也来助阵，哇，那架势，可不得了啊！

贾昌则头戴雕翠金华冠，身穿锦绣襦裤，手执铎拂，指挥群鸡，气宇轩昂入场。在贾昌的指挥下，群鸡进退有序，斗志昂扬，犹如战场上的将军，勇往直前，不杀得对手鸡血流一大片，是决不会罢休的。更神奇的是，等斗鸡结束时，贾昌命令手下群鸡胜利的站一边，失败的站一边，接受天子的检阅，然后又齐整整地回到御鸡坊中。”

李白心中气愤：想我李白学富五车，却四处碰壁，难道这世道真的变了吗？或许是谣言吧？

李白又游玩了多日，许乾辅还是没有动静。李白想起还有一封给崔宗之的信，何不一试。许乾辅回来，李白问：“许大人认识崔宗之吗，我这里还有一封给他的信。”

许乾辅喜出望外：“怎么不早说，有他帮忙，我看行。好，我明天就请一天假陪你前去拜访。”

两人一早出了门，听闻许乾辅来访，崔宗之出门相迎：“今日不知吹什么风，光禄卿光临，幸会，幸会。”

许乾辅回礼：“崔郎中太客气了。”李白观此人，但觉“缅邈青云姿”，崔宗之观李白“双眸光照人”。

崔宗之说：“请到书房坐。”。

室内考究，架子上放着一把古朴的长剑。

崔宗之施礼：“敢问兄弟尊姓大名？”

李白道：“西蜀李白。”许乾辅作了简单介绍。

崔宗之突然疾步走到剑架旁，轻拍一下，那剑已飞入左掌中。

“看剑。”只听一片清越之声，剑已出鞘。

许乾辅大骇，连连后退：“你这是干什么？“

崔宗之并不言语，剑尖颤动，犹如漫天桃花纷飞，使李白根本不清楚刺向身体何处。

李白识得厉害，纵身后跃，白光一闪，李白拔出了袖中的匕首。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崔宗之飘然而前，风度翩翩，正是：容仪婉媚，庄严和雅，端正可喜，观者不厌。

李白闪挪腾移。

崔宗之攻势如潮，李白被逼近墙角。

退无可退。李白双脚勾住柱子。

“铛铛铛铛……“

金属争鸣，火花四溅。

几个回合，李白蹿至半空。

崔宗之的剑刺向李白左胸。

李白在柱子上猛一蹬，飞身越过崔宗之。

崔宗之并不回头，反手一刺。

李白右脚在左脚上一点，身体腾空，犹如一只大鸟，飞过屋中央的桌子。

剑气所指，桌上的一壶热茶被抛向空中，飞向李白。

许乾辅吓得“哎呀”一声，蒙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