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斗酒戏力士 三步骂畜生
风张牙舞爪，似要摧毁阻挡它的一切，几片残叶被卷走了。天，灰蒙蒙的；水，也失去了往日的活泼。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惊醒了睡梦中的李白，原来是高力士。
李白有些奇怪：大清早，又是高力士亲临，莫非有什么大事发生？
高力士一脸庄重：“李学士，陛下有要事急诏，快快随我前往。”李白虽讨厌高力士，可也不敢掉以轻心。匆忙梳洗后，即刻启程。寒风吹过，李白紧了紧衣服。屋顶上白了一层，李白吐出一团白气。
玄宗说：“吐蕃三年前出兵占了我青海石堡城，他欺我大唐无人。也曾用兵，可惜未有成果。今有朔方节度使王忠嗣，勇猛过人，連战告捷，朕以为一鼓作气，封王忠嗣为左武卫大将军，由他统率三军，西征吐蕃，扬我国威。”
一旁的杨国忠说：“陛下英明，他敢太岁头上，不，应该说是天子头上动土，是自取灭亡。”玄宗说：“诏书一定要写得有气势。”
李白道：“没问题。不过，臣有个请求。”
玄宗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朕都答应你。”
李白说：“我需要一壶酒。”玄宗哈哈一笑：“怎么朕忘记了这个，快拿最好的酒来。”一壶酒下肚，李白文思泉涌。
李白洗干净了手，走路摇摇晃晃，说：“陛下，请赐臣无畏，臣无拘无束，方能淋漓尽致。”玄宗道：“好，都依你。”
李白再无顾忌，脱了外衣，去掉帽子，爬上了御榻。
杨国忠皱了眉头：好一个不知礼的小儿！李白上了御榻，总觉有一个包袱。低头，原来是没脱鞋。他看了一下身边的高力士，抬起了脚：“高公公，劳驾。”
高力士大怒：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小儿！太子称我为“阿哥”，陛下也得唤我一声“高将军”，而今你竟要我为你脱臭鞋。
李白又说话了：“高公公，不方便吗？”高力士快速瞄了一眼玄宗，见没说什么，马上满脸堆笑：“怎么会不方便呢？能为李学士脱鞋，是我的荣幸。而且，这不都是为陛下效力吗？”一股臭味扑鼻而来，高力士悄悄退至玄宗身边。李白拿起笔，开始写。
杨国忠附庸风雅，凑上来看。李白觉得不对劲：“国舅大人，墨太淡啦。听闻你磨的墨芳香浓郁，滑而无渣，能不能请你把墨再磨一下？”
玄宗微微一笑：“朕可没听说国忠有此本领，正好见识见识。”杨国忠万万没想到李白有此要求，他一楞，但皇帝金口一开，只得照做，只有将一股怨恨埋进心里。李白斜坐，半眯着眼，运笔如风。李白渐渐觉得笔似乎变重了，运转不灵。
李白睁开眼，原来是笔尖被冻住了。
李白招呼玄宗身边的宫女：“再叫七八个宫女来。”
李白将笔拿平，招呼众宫女，于是壮观的一面出现了：数十个宫女，站成一圈，对着笔尖，吐气如兰，用口中热气使笔尖变软。李白完成了他的使命，玄宗看后大喜：“很好，卿家捷才，深明朕意，立此大功，理应受封。朕拟授中书舍人一职，择日早朝宣布。”李白谢恩，满意而去。
玄宗对高力士说：“此人固穷相，不可在意。”
高力士说：“陛下，老奴看李白的确诗写得好，但这种人未免心高气傲，做出有违常人的事。老奴觉得李白做官还需磨练一下。陛下想想，李白做了官，整日忙于政务，怕是再也写不出超凡脱俗的诗来。”
玄宗说：“你说得有理，此事从长计议。”
李白的心情非常好：从前，供奉翰林院，没有官职。现在，皇帝金口一开，那就不同了。李白遇苏秀才，欣然作《金门答苏秀才》：
君还石门日，朱火始改木。
春草如有情，山中尚含绿。
折芳愧遥忆，永路当日勖。
远见故人心，平生以此足。
巨海纳百川，麟阁多才贤。
献书入金阙，酌醴奉琼筵。
屡忝白云唱，恭闻黄竹篇。
恩光照拙薄，云汉希腾迁。
铭鼎倘云遂，扁舟方渺然。
我留在金门，君去卧丹壑。
未果三山期，遥欣一丘乐。
玄珠寄象罔，赤水非寥廓。
愿狎东海鸥，共营西山药。
栖岩君寂灭，处世余龙蠖。
良辰不同赏，永日应闲居。
鸟吟檐间树，花落窗下书。
缘溪见绿筱，隔岫窥红蕖。
采薇行笑歌，眷我情何已。
月出石镜间，松鸣风琴里。
得心自虚妙，外物空颓靡。
身世如两忘，从君老烟水。
杨国忠对磨墨一事，一直耿耿于怀。
李白远远望见杨国忠，正想避开。
杨国忠快步跑过来，说：“李学士，等一下。”李白只得停下。
杨国忠说：“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不知下两句是什么？”
李白说：“这是曹植的《七步诗》，后两句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杨国忠说：“李学士，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真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下佩服之至。”
李白道：“见笑见笑，不知杨大人有何指教？”
杨国忠嘿嘿一笑：“李学士，曹植既然能在七步内成诗，我想你一定能在三步内对对子。我这里有一上联，要在三步内对好，不知李学士有没有胆量一试？”
李白说：“好，既然杨大人这么看得起在下，我们且赌十两黄金，三步内没对上算我输。”
杨国忠说：“一言为定。听好了：两猿截木山中，问猴儿如何对锯？”
李白心想：好家伙，来报一箭之仇的，骂我是猴儿呢？杨国忠得意洋洋，快速跨出一步，又跨了一步，第三步脚正要踏下去……
李白大喝一声：“停！国舅大人，听好了：一马陷身泥中，看畜生如何出题？”
杨国忠呆若木鸡，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李白哈哈大笑：“国舅大人，怎么样？愿赌服输，你不会赖帐吧？”
杨国忠回过神来，尴尬的说：“今日不曾带那么多钱。”说着走开了。
李白大声说：“你是送过来还是我亲自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