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忘川之水
看到孟婆如此冷漠的态度，慕容心中怒火中烧，攥紧了拳头，眼神凌厉如刀。
小姜察觉到他的变化，轻轻用手拉了他一下，随即上前，温和地对孟婆说道：“久闻孟婆之名，今日却是头一次见，之前仅是听家师蓬莱灵尊说起，言婆婆乃传奇人物，不知其何时所生，也不知其来自何处。今日一睹婆婆风采，真是名不虚传。”
相比这番吹嘘的话令孟婆很是受用，尤其是小姜特意强调了家师灵尊，叱咤六界的南宫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孟婆自然也知晓，此番态度也略微温和些。
她颤巍巍地说道：“原来是南宫灵的弟子，虽说你们仙界封印了鬼域，但我不属于六界，自然没有仇意，帮你们个忙倒也无妨，说吧，你们要寻什么魂魄。”
这时，慕容上前，道：“她们是两名女子，一个戎装，一个便服，都是武功极高。”
孟婆听了，来回踱步，似乎在回忆，慕容焦急的等待着，过了片刻，孟婆恍然大悟道：“果不其然，前几日来我这的两个魂魄与众不同，别的死魂灵都是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而她们两个都是死不瞑目，吵闹着无论如何也不肯过奈何桥，应该是她们两个了？”
听了孟婆的描述，慕容大喜，道：“对！就是她们两个！”
终于有机会寻到小玉和颜小七的下落，慕容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这一切被孟婆看在眼中。
孟婆却悠然一叹：“那就是她们两个无疑了，她们两个给我印象尤为深刻。我告诉她们，来了鬼域就再也回不去了，要走过奈何桥，成为贵族子民，而要过奈何桥必须要喝下孟婆汤，那是能够让人忘记一切的孟婆汤啊，忘了前世，忘了今生，忘了所有悲伤，忘了所有喜悦，一切重新开始……”
孟婆说到这里，慕容心情十分激动，他忍不住动情地问道：“那她们两个喝了吗？”之后又觉得自己的话太傻，她们怎么会去喝呢？她们忘不了这一切。慕容心中如翻江倒海，甚至有泪盈睫。一旁欧阳雪不忍看他如此悲伤，不禁握住了慕容的手，递给他一丝温暖。
小姜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知道，如果没有喝孟婆汤就走上奈何桥，会是九死一生的体验，那似真亦环的幻境，会令人痛不欲生。
孟婆却嘿嘿笑了，沧桑地说道：“她们啊，听说了孟婆汤的作用，个个都闷着头不作声，我也不急，知道她们要做强烈的思想斗争，她们两个颤抖地徘徊到三生石旁，三生石上会重现她们的以前的日子，我看见她们笑过，看见她们哭过。她们就这样足足伫立了一个时辰，最后她们都坚定地走了过来，决绝地携手走上了奈何桥。”
孟婆说完，又是深深叹息。
“那她们最后还是没有喝下孟婆汤了？”慕容急切地问道。身子也忍不住轻轻战栗。
“没有。”孟婆抬起沧桑的面孔，淡淡地说道，“不过忘川的水啊，可是异常的凶猛，没有喝孟婆汤就敢走上奈何桥的人，她们两个是先例。”
听到孟婆这句话，慕容心里又是一惊，“难道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接着他联想起自己刚才俯下身子看忘川的时候，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小姜什么都明白，只是不忍心告诉慕容，静静等孟婆说出真相。
一旁的欧阳雪虽然未曾见过小玉和颜小七，但此刻她心中已经深深升起沉重的敬畏，都是有血性的女子啊，奈何天妒红颜。
孟婆却轻蔑地笑了，“她们没喝孟婆汤你很高兴吗？因为她们不想忘记所有的羁绊？实话告诉你吧，没喝我的孟婆汤就走上奈何桥，忘川是不会饶恕她们的，忘川会勾起她们最惨痛和最美好的回忆，让她们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她们在奈何桥上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说不定已经被忘川吞噬了吧！”
“你说什么？”慕容失声道，“你说忘川会吞噬她们？你说她们宁愿被忘川吞噬也不愿喝下孟婆汤！”
此刻的慕容已经濒临崩溃，他之前还为二人没有喝下孟婆汤而窃喜，此刻却变作了煎熬！
他疯也似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如同一只困兽般的咆哮着：“小玉！颜将军！是我太自私！我不是人！……”喊声抛向狂野里，像是被吞吃了一般，没有丝毫回音。
慕容极度伤心地半跪在地，眼前全是小玉模糊的身影，她的笑，她的眉眼，她的一切一切……
欧阳雪的心也在踌躇，如同针扎一般，她想要扶起慕容，却被小姜拦下：“这是他必须经历的过程，我们帮不上他。”
小白似乎也感受到了慕容的极度悲哀自责，从欧阳雪怀中挤出来，跑到慕容身边，柔软的茸毛蹭着慕容的身体。
慕容就这样半跪在地，双眼盯着浩瀚的忘川，那邪恶磅礴的忘川之水，正在肆意奔流，似乎在向他示威。而彼岸，璀璨的彼岸花正在盛开，小玉似乎正在那里同自己招手，是啊，正在笑着同自己招手。
“我不能灰心！”慕容坚定地说着，他站起身子，对着汹涌的忘川，嘶喊道：“我不甘心！！！”
喊声依旧远远飘去，他回过眸子，闪烁着璀璨坚定的光芒，对小姜和欧阳雪道：“我要去彼岸继续寻找，我相信她们二人一定可以跨过忘川，你们二人是否还想与我同去？”
欧阳雪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愿意！”
小姜不置可否，已经向奈何桥走去。
一旁的孟婆见到这痴情人儿，无奈的摇摇头，身形逐渐消散在三生石旁，留下淡淡的祈福：“祝愿你们……”
慕容心中一阵欣慰，他从容地踏上奈何桥的石阶，目光坚定而有力，旁边，欧阳雪和小白，还有小姜并排站着，都在无声地支持着慕容。
看着遥远不可及的彼岸，慕容闭上眼睛，率先迈开步子。
他相信，他日日夜夜思念的小玉和颜将军，正在彼岸的某个地方笑着等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