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该不该再相信
童依琳在K市的调查似乎陷入了困局，虽然顺利拿下梁兵，但K市不是全部都是梁兵，工厂大火定案，一个梁兵起不了决定作用。剩下的上上下下各部门官员涉及其中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哦。这些人的弱点是什么，为什么会牵扯进这件事，童依琳现在无处下手。
虽然现在明确知道，K市消防大队有参与其中，但是是谁，有多少人参与，童依琳此刻也知之甚少。童依琳到底接手童氏仓促，明面上虽然身为童氏董事长，不过童家几十年的经营和人脉，又哪是她短短半年能掌控接手的呢？
“小琳琳，晟哥哥对不起你啊。”齐晟在电话那边鬼哭狼嚎，“这帮龟孙子似乎是知道点什么了，最近老实得跟鹌鹑似的。”童依琳并不意外，梁兵在她手上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与他沆瀣一气的那些人，怎么可能不起防备之心。齐晟人脉虽然发达，但到底不跟这些部门有什么交情，能尽到的力有限。
“行了晟哥哥，我又没怪你。”童依琳轻言轻语地安抚，“齐家到底不涉工业，跟这边打交道不多，你能帮我查到梁兵的事已经帮了我大忙了，晟哥哥，谢谢了。”
“说什么谢，再说谢回来我收拾你。”齐晟有些不悦的说道。童依琳笑了笑，跟齐晟东拉西扯地聊了些其他的话题。
挂掉电话之后，童依琳皱着眉在沙发上坐下，调查进退维谷，不能公开私下又没有进展。童依琳开始思考自己在K市还有没有呆下去的必要。
“董事长。”秘书走进，见童依琳坐在沙发上一脸愁容，走上前轻声叫道。
“你回来了。”童依琳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还是没有进展？”
秘书脸上有些惭愧之意，童依琳余光瞥见，笑道：“刘姐怎么了，我又没说怪你。”刘秘书想了想，还是走到童依琳对面坐下，轻声说道：“董事长也不要有太大压力，有梁兵这个突破已经是很大的进展了。”童依琳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眼神柔和地望着她的刘秘书，心头一时有些苦涩。
刘秘书在童氏工作已经快要二十年了，几乎已从学校毕业就进了童氏。以前跟着童天成二十余年忠心耿耿，童依琳接手童氏之后，也是她默默在后支持，再多流言蜚语怀疑指责，她似乎都没看到没听到，始终站在童依琳身后，给她支持。如果在童氏没有刘秘书，童依琳走不到这一步。
“刘姐，你对我失望吗？”童依琳偏着头看着刘秘书，轻声问道：“E·I的合作我拿不到了，童氏的股份也被人收购，如今连爷爷的意外我也查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刘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根本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刘秘书看着童依琳，有些心疼。她从一毕业就跟在童老先生身边，所学所用全是跟在童老先生身边学会的。眼前这个女孩儿，虽然之前没有过多的接触，但是以前时长会听见童老先生在她面前提起。虽然话里说她不长进，不明白长辈苦心，但是言外的疼爱和引以为豪的语气，就如同每一个平常长辈提起心尖上的孩子一样。刘秘书知道这个女孩人生中的每一件大事，说句不贴切的话，她几乎可以算是看着童依琳长大的。
“你叫我姐，可是算年龄，我当你的阿姨绰绰有余。依琳，我二十四岁进童氏就跟在你爷爷身边，你爷爷虽然常常说你不争气，不听话，但是他是真的疼你。他如果醒过来，看到你把自己逼成这个样子，你说他该有多心疼？”刘秘书温柔地对童依琳说道。童依琳这一路走过来，有多艰辛她是看在眼里的。别人只看见她从始至终坚定地支持着童依琳，却不知道有多少次她也在心里打过退堂鼓。每每当她都以为童依琳走不下去了，到此为止了的时候，这个女孩儿总能出人意料地挺住。
“童氏这个摊子太大，谁都不敢保证易地而处会比你做得更好。不过依琳，有些事情急不来，你已经在这个位置上了，缓缓而治就是了。有些事现在解决不了，那就以后再解决。有的人现在用不了，那就想办法让他为你所用。”刘秘书看着童依琳的双眼缓缓说道：“在这个位置上，你该做，你能做的事还有很多。你不会你该学的也有很多。不要急，慢慢来。”
童依琳将眼里隐隐闪现的泪意压下去，深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刘秘书见童依琳已经听进自己说的话，于是站了起来说道：“你先休息，又事就叫我。”刘秘书走到门口，出门之前对童依琳说道：“酒……还是少喝些吧，毕竟伤身体。”房门被轻轻关上，童依琳伸手揉着额头，轻轻笑了起来。
她果然还是不够坚强，竟然需要在别人身上得到安慰才有力气走下去。这种小孩子行为她以为她再也不会有了，可惜她还是高估了自己。不过有一点刘秘书说的没错，有的人，用不动那就想办法用，在商言商，她不能被私人情感捆住脚步。
童依琳拿起电话，找到昆谨的号码拨通，如今昆谨是童氏的大股东，这种时候不找他帮忙还等什么？“喂。”接通电话，童依琳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对昆谨说道：“K市消防大队这边，你了解多少？”昆谨在那边想了想，说道：“消防队？这个不好说。消防队的人基本都是现役军人，部队上向来针插不进水泼不入。”童依琳皱了皱眉，这也是她调查困难的原因，政府和部队完全是两个概念，他们这些商人跟政府打交道是老生常谈的事，可是甚少有人能将手伸进部队的。
而她在昆谨面前又不能把话全说明白，昆谨跟童天成的事还没有撇清关系，童依琳在他面前说的话只能掐头去尾遮遮掩掩。童依琳不知道昆谨到底知道多少这边的事，跟拿不准昆谨到现在已然温和对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现在她除了昆谨似乎也找不到其他人了，童依琳有些迟疑，梁兵的事，要告诉昆谨吗？
“齐晟之前查了一个叫梁兵的人，后来怎么样了？”昆谨见童依琳久久不说话，似乎明白她在犹豫什么，主动将话说开。
“你知道？”童依琳皱眉反问，“我跟他的消息网有些重叠，所以知道。”昆谨解释道，“梁兵是K市南城开发区主任，你查他，应该查出些东西了吧？”昆谨问道。
“是。”童依琳这个倒不打算隐瞒，“我拿到了最原始的那份调查报告。”童依琳只告诉昆谨这点，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你问到K市消防队，那应该是确定了工厂失火不是意外了吧？”昆谨语气如常，其中的因果稍一推敲便明白了。童依琳说道：“基本确定了。”童依琳略一思索，索性全部告诉昆谨：“破坏火灾现场，修改报告书，这件事一个梁兵办不到。”
“你既然突破了梁兵，那么他们肯定会有所察觉。你再在K市呆下去不安全，赶紧回来吧。”昆谨说道，童依琳却坚定地回绝：“现在走算什么，我来就是为了查工厂大火的事，刚刚有点眉目就撤回A市，不是给了这群人喘息的机会吗？”昆谨的语气变得有些严厉，“你不走现在也动不了他们，那边的水有多深你知道吗？那群人会干什么你防得住吗？现在你连一个消防队都查不了，你还留在K市干什么？”
“查不了就躲吗？我查不了不是还有你吗？你身为童氏的股东难道不应该为了童氏的事情尽一份力吗？还是说……你出于某些目的不愿意帮我？”童依琳攥紧了手里的电话，等着昆谨回答的时候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你在试探我……你怀疑我什么？”昆谨短暂的沉默之后，淡淡地说道。童依琳和昆谨第一次这么开诚布公的谈话，可是隔着电话，谁都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表情什么态度。只能从各自伪装的语气里去寻找些许线索。童依琳不答话，昆谨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是不愿意帮你，但是现在你我能做的都有限。梁兵你已经动了，现在K市不说风声鹤唳也绝对是早有防备。现在再查，就等于是跟他们硬碰硬。K市政府里的关系太复杂，牵一发动全身，现在不是时候。”
童依琳虽然有些不甘愿，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昆谨说的没错。K市以工业立足，发展靠的全是这些工厂投资，四面八方的财力涌进K市，也就带来了四面八方的势力。这些势力在K市政府里汇集，又发散出去。谁能说得清这一个小小的市政府，背后牵扯了多少利益往来？一个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童氏，再加上一个主要势力不在K市的昆氏，想要动这些人，也是难上加难。
“我不知道你在怀疑什么。”昆谨在电话那边说道，“不过我向你保证，在K市的事情上，我没有任何隐瞒你的事情。”
童依琳听见昆谨这么说，不为所动，反倒是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上次我拖你找的人，找到了吗？”昆谨愣了愣，然后答道：“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