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锤头烤鸡
“公爵大人，这是最新情报！”
“嗯……转向一七五，目的地泰托亚火山，全速前进！”
“航路计算完毕，航线终点：泰托亚火山！”
“调整航线：175度！”
“调整高度：3000米！”
“调整航速：全速前进！”
※※※※
泰托亚火山
在这个终日升腾着巨大灰色烟柱的活火山里，暗红的炙热熔岩已经将熔岩湖填满，一条小溪般的熔岩流缓缓流进熔岩湖北边峭壁底下的巨大窟窿。在这个窟窿里面，向下的缓坡角落里，蜷缩着一只全身覆满鳞片的生物，流经的熔岩小溪将他的鳞片映得绯红。不时从窟窿下方喷涌上来的一股股浓浊刺鼻的气体，也只是让这个头大脚肥的生物吸吸鼻翼，再喷出一股淡淡的白烟而已。
一个幽影般模糊的生物在缓坡下时隐时现，淡淡的紫光出现在那有些狰狞的光滑脑袋上，这个比绵羊大不了多少的小东西鬼鬼祟祟的接近了角落里的红色生物。
“强盗龙宝宝，维吉亚芬勒尔！”
蜷缩的生物伸直了自己粗长的尾巴，压在爪子上的脑袋上，瞳孔散发着红光的眼睛突然睁开看着悄悄走来的黑色生物，“毫无教养的你，似乎还不知道，打搅一个巨龙领主的沉睡，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噢！蒙萨拉特……老大，是的，你是这里的领主！”黑龙宝宝小心的躲开流淌的熔岩，跳到这个鲜红的大家伙面前，“但你是不是也应该为领地里的其他成员考虑一下？”
“哦？”红龙宝宝这才抬起硕大的脑袋盯着维吉亚，“那个阴谋家又在调戏可怜的弗尔南多了吗？”红龙宝宝的尾巴左右摇摆着——这是一种心情愉悦的表现。
“得了吧！弗尔南多那个自恋龙哪可能入得我妹妹的龙眼……”维吉亚说着望了眼右边不远的巨大窟窿洞口，他看着那浓稠的熔岩流说：“刚才我去了最底下的那个洞窟，熔岩已经蔓延进来了！”
“这是好现象！”蒙萨拉特慢慢爬起来，他扭扭脖子，活动活动自己满是肌肉的爪子，“泰托亚火山已经醒来，我也醒来了！”
“嘿！你这个狂妄的家伙，能不能好好考虑问题？”黑龙宝宝不满的回道。
“狂妄！没错，在狂妄的我看来……”蒙萨拉特毫不介意黑龙宝宝的冒犯，对他说道：“升高的熔岩和温度，以及弥漫在整个洞窟群里的有害气体，都是最适宜红龙居住的地方！而你们，噢！都是因为整天泡在酸水里，你们才这么的……瘦小、柔弱！”
“我可不赞同你的说法！”维吉亚微微后退一步念道，“别以为做了老大就真的是最强的了！”
“当然，我当然不是最强的！”蒙萨拉特勾起唇边诡异的笑起来，“我是更强的！好了，太阳快落山了，我们也该行动了！”
黑龙宝宝微微偏着脑袋，琢磨着红龙宝宝刚才的话。两只龙宝宝一前一后向缓坡深处走去。
很快，他们钻进了略有些阴冷的一个洞窟。洞窟拱顶上的豁口透进一片淡淡的暮光，一只浑身湛蓝的龙宝宝趴在这片暮光里，翘着一根爪子拨弄着另一只爪子，他那宽扁的尾巴在身后摇摆着。
红龙宝宝走过去用一只前爪压住那扁扁的尾巴说道：“你除了修指甲能不能干点有实际效果的事情，弗尔南多！”
“蒙萨拉特？”蓝龙宝宝回头看了一眼，支起身来，他拍拍背上整齐折叠的翅膀，抖落下一片灰色的微粒——看来他在这里已经“休息”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我已经照你的吩咐把那个洞口整理好了，这是非常简单的，绝对不会有人能看出那是新出现的洞口！”弗尔南多用力抽出了被压住的尾巴。
“很好！”蒙萨拉特点点头，他走到那个酸液池边，这个酸液池几乎快要干涸了，那个原本有水流喷出的小洞正不断的往外冒着浅褐色的烟雾，红龙宝宝扫了眼洞窟，终于在背光的角落里看清了蜷缩着的黑龙妹妹——虽然她总是在这个老地方睡觉，但是每次红龙宝宝都要仔细打量才能在那片阴影里找到这个瘦小的家伙。
“开饭了？”
优莱卡睁开淡紫色的龙眼盯着红龙宝宝，她迅速的直起身，又说：“我忽然在想，今天要不要修改一下菜谱。”
“哦？”蒙萨拉特领着他们朝外出的通道走去，“你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优莱卡和另一只黑龙宝宝维吉亚并排走在红龙宝宝身后，她说：“昨晚我们吃掉了一个矮人家里所有的火鸡，这样太明显了。对于这些穷得叮当响的矮人来说，这么多火鸡没有了……嗯，是相当引人注意的，说不定他们会提高警惕。”
“而且火鸡并不能满足我们的需求量！”维吉亚这时提出意见，“我们需要更大更味美的食物！”
“更大更美味……”蒙萨拉特点头思考着，他也认为火鸡虽然吃起来方便，一口一个连根鸡毛都不会漏下，但是火鸡的味道确实没有预想的那么好，而且在昨晚偷鸡时，因为数量的分配问题，他们险些在矮人的后院打起来！
蒙萨拉特的眼眸前后移动着，对优莱卡有些了解的他知道，如果优莱卡心里面没有成算的话，是不会提出这个问题的，而优莱卡似乎很清楚，这里谁做主！蒙萨拉特对于黑龙妹妹的做法感到很满意，显然她是十分认可自己这位老大。
“啪！”
红龙宝宝的尾巴在地上鞭打一下，他站在通向山体外的通道口旁，透过通道可以看到外面的光线正一点点的变暗着，红龙宝宝看着黑龙妹妹说：“那么我们今晚得改变一下计划了，如果矮人们提高警惕，那么空中突入显然是不再可行的！而更大的食物……不可不认为矮人身上的肉比一笼子火鸡更多！”
“而且肯定难啃！”黑龙宝宝赞同的点点头。
“昨天晚上，我在小镇上有发现有山羊。”优莱卡慢慢说。
“还有猪！”最后面的弗尔南多突然叫道，“镇上肯定有猪！那个肉又多味道又好！”
“你这个白痴有没有吃过猪，怎么可能知道！”维吉亚很不满蓝龙宝宝，因为现在显然是体现自己能力的时候，优莱卡发现了山羊，弗尔南多猜测有猪，那么自己呢？总不能让红龙宝宝认为自己连弗尔南多也不如吧，所以他应该提出一个非常有建设性的意见来！
“没吃过猪肉难道就不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猪吗？”弗尔南多回驳道。
“那我建议我们今晚上去吃牛好了！”维吉亚不在理蓝龙宝宝，转而对前面的红龙宝宝说：“牛的话比山羊和猪的个头都要大，肉质明显更好！”
红龙宝宝望了眼洞外，光线更暗了，他看看另三个龙宝宝，说道：“第一，猪显然会睡在肮脏的猪圈里，根据记忆中的常识，猪的叫声恐怕比现在我们的嚎叫还要大声！第二，牛的体积，恐怕比我还大，而且必定拴在牛棚里，根据记忆中的常识，牛在看到一身鲜红的我时，肯定会发疯然后失控的四处乱撞！第三，猪圈和牛棚显然紧挨着矮人们的破房子，这样的危险性很大！第四，优莱卡是发现了山羊，而你们两个，只是认为镇上有猪和牛——这才是重点！”
“所以……”蒙萨拉特钻进通道时说：“今晚我们吃羊！”
随着太阳的东落，昏茫的夜色缓缓降临。
今晚显然不是什么好天气，北方的蓝月被厚厚的云层遮蔽住，浓墨的黑暗笼罩着火山下的蛮锤镇。
“锤头和烤鸡”酒馆里，五六个穿着硬皮甲的矮人一边吹牛一边喝酒，旁边的桌子上码放着他们的十字弓和斧头，他们是轮值今晚后半夜的矮人民兵，和往常一样，他们前半夜会一直待在酒馆里喝酒吃肉。
“波若尔德！”一个满脸通红的大胡子矮人扭头举着大木杯对吧台的酒馆老板喊道：“在给我们来点酒！”
波若尔德抱怨起来：“够了，加多纳尔！你们今晚喝得已经够多了，别忘了下半夜你们还要去值夜！”
“噢！伙计们，听听！老酒鬼波若尔德居然会劝酒了！”加多纳尔对同伴说道，“难道太阳从东边出来了吗？”
“哈哈哈……”
另一个矮人挥舞着啃得干干净净的羊腿喊道：“波若尔德！放心吧，上周我们喝了三桶麦酒还不是一样的值夜到天亮！今天才一桶而已……难不成？波若尔德的酒窖终于空了？”
“那是不可能的！”波若尔德丢下抹布吼道：“就算到了世界末日，波若尔德的酒窖都装着满满的美酒！”
“那还等什么？”加多纳尔用木杯敲着桌子喊：“上酒吧！老酒鬼波若尔德……”
“老酒鬼波若尔德的酒窖呀！
装着蛮锤镇最好的麦酒呢，哈！
三月的杜兰特、六月的杜瓦尔，
还有呀，最诱人的格勒格……
老酒鬼波若尔德的酒馆呀！
黄锤头和烤火鸡是招牌呢，哈！
山羊的肥肉腿、大盘的烤乳猪，
还有呀，最诱人的黑布丁……”
矮人们攀着肩唱着吼着，波若尔德摇摇头，走出吧台对他们说道：“我去酒窖给你们再搬一桶上来……”说完他穿过门洞去了酒窖，留下欢呼的矮人们。
波若尔德从后门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光线昏暗的后院，听见几声咩叫，矮人走到关着黑山羊的羊圈边看了看，羊圈里二十多只黑山羊大部分都已经睡着了。接着他有走到猪圈看了看挂在柱子上的马灯，猪圈里六只肥猪早就睡得呼噜震天了呢。
“嗯……”波若尔德似乎寻思着过些天应该宰掉哪一头猪，他摘下马灯，走回到酒馆后门，后门旁边的地上有个斜面的厚铁皮盖子，波若尔德麻利的打开黑锁子，拉开酒窖的门，一股暖暖的闷气冲了上来，在昏黄的马灯照耀下，宽阔的木梯出现在脚边，他探进半个身子，举着油灯看了看黑暗中的地窖。
确认了空气流通良好以后，矮人才慢慢走了下去，这个地下酒窖十分宽敞，三层木架上整齐的垒放着大小不一的酒桶。
“嗯！”波若尔德有力的大手拍拍架子上的酒桶盖子，这些油黄的酒桶都是今年刚封装的藏酒，等到年底就能开封畅饮了。波若尔德没打算让朋友们等待太久，他扛起二层的一个中等体积的酒桶提着马灯朝外面走去。
“嗯？”走到木梯上的波若尔德忽然回身右手高高举起马灯，他环视着昏暗的酒窖，吸了吸肥大的鼻子：夹杂着陈年橡木气息的沉闷空气里，能闻到淡淡的酒香与腌肉的气味，耳朵里也只能听到酒窖外面肥猪的呼噜声与时不时冒出的一声咩声，而酒窖里静悄悄的。
“哼！”波若尔德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来，他可不认为老鼠们敢再钻进他的酒窖——酒窖外面的木粱上，那一排风干的老鼠就是下场！
“砰！”
矮人关上酒窖的盖子，扛着酒桶进了酒馆。
他似乎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