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雪溪小鱼儿
DOF·III·普维特斯的新贵族·雪溪小鱼儿
高耸的紫果云杉成片覆盖在陡峭的山坡上，这些至少有一百六十英尺高的粗大云杉不知道在这个寂静的山区里生长了多少年，让这陡坡覆盖上一层厚厚的腐殖层，要是随意的一脚踩下，很可能整只脚都会陷进去。紫果云杉在南方可是最优秀的木材之一，而由紫果云杉木材制成的乐器更是属于专供贵族使用的奢侈品，这完全是因为紫果云杉生长在山脉深处，那里总会有各式各样的魔兽出没。
要想安然无恙的砍伐这些超过四英尺的杉树可不那么容易，搞不好就会有一个半兽人或者巨龙从树上跳下来把你洗劫一空，而且这个半兽人很可能是女性，身着亚麻布女仆装，走起路来身上会发出“叮铃啷当”的响声，而她身后总会跟着一头黑鳞片油亮发光、头颅狰狞干枯、爪子上全是弯钩状尖锐指甲的黑龙！
当然，这头以后会非常强大、令人生畏的高等生物此时恐怕只有半个成年人那么高，除了长相略显丑陋以外，她并不能让经验老道的冒险者们感到棘手。不过，要是这些勇敢的冒险者们拿起武器打算大发一笔横财的话，出现在这头黑龙雏龙之后的野牛般大小、鳞片鲜红得两英里以外都能看到的红龙雏龙以及他一黑一蓝两个同伴会告诉你们，什么叫做“真龙之怒”！
但愿遭遇到如此可怕场景的你所披的披风带有火焰抗性，不然在这远离文明的山区里可找不到水来给你的屁股灭火！当然，你应当穿着抵抗腐蚀的内甲，不然黑龙那浓稠的酸液能让你数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根肋骨……而最重要的是你的最好不要携带铁质器具，蓝龙的闪电总是让冒险者们成片倒下！
万幸，你此刻是坐在这里聆听我的讲述，而不是身处那个泛大陆世界中北方惊魂山脉的北部森林里。现在，拿好你的咖啡，听我说说那恐怖的森林里正在发生的可怕事情……
朵朵显然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半兽人，她正处在活力四射的青春期，从未见过的紫果云杉让她颇感惊奇，爬上跳下的半兽人衣服上粘满了又细又软的针叶。黑龙妹妹优莱卡显然已经放弃了再去约束这个好动的小姑娘，她和高大的红龙宝宝蒙萨拉特并行在森林里，讨论着格瑞多沼泽的情况。
在他们身后，黑龙宝宝正用细长的尾巴卷着一根杉树枝逗弄着旁边的蓝龙宝宝弗尔兰多，弗尔兰多扬起宽大扁平的尾巴不断将树枝上的针叶拍下来。
这支小队伍的最后面，褐色的地精商人提着自己的裤腿，艰难的踏着步子，他的脚丫子老是会陷进松软的地里，然后不知名的虫子会顺着他的腿往上爬……
地精古度鲁苦着的皱脸上有几道新添的伤疤，那是他昨天从山上滚下来时被石头划伤的，还好地精对于这些小伤小痛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一边甩着脚丫子一边盘算着以这样的速度得用多长时间才能走出北部森林，不然晚上被他的主人——那头体态丰腴的红龙——问起时答不出来可就要倒霉啦！
古度鲁扭回头望去，透过针叶间的缝隙，他还能看到黑漆漆的惊魂山脉。而前方，地势正逐渐变缓，紫果云杉也变得稀疏起来，出了云杉林，他们就算是下山了，再往北就属于格瑞多沼泽的范围。
格瑞多沼泽东西连绵足足三百英里，主要由深处的泥炭沼泽区，中圈的湿地，外围的黑森林组成，源自笛及比尼斯山系的托里格斯河流经这里，为沼泽带来充沛的水量，并滋养了格瑞多沼泽中生活的种类繁多的生物，当然，也有数不清的魔兽……
几百年来，格瑞多沼泽一直是冒险者与赏金猎人们的乐园，而搬家到这里的狄里西斯家族现任家长“诡谲之月”鲁尔更是让格瑞多沼泽大名远扬！虽然大部分的冒险者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个实力去屠龙，要知道屠龙可是件风险极大的投资，而泛大陆上是不会缺少敢拿命去赌的狂徒的，他们会成群结队的深入沼泽寻找黑龙的巢穴，然后在惊天的龙啸声中化为泥潭里的一部分……
“我渴了！”
弗尔兰多拍开维吉亚芬勒尔挥来的杉树枝，他望着前面喊道：“我要喝水！”
走在前面的红龙宝宝蒙萨拉特用鲜红的舌头舔舐着嘴唇，他们自从离开赞歌美人鱼号之后滴水未进，更别说美味的鲜肉了，山上活动的高山羚羊在他们下山时就逃了个精光，而在紫果云杉林里一个活物也没有碰到。蒙萨拉特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不是那个妖精故意弄的，但是他才不会屈服——红龙的字典里屈服往往是指其他生物向红龙屈服！
“水，是的……”蒙萨拉特望着前路，“我会丢你到托里格斯河里，让你喝个饱！”
“那条河至少还有一百英里远！”弗尔兰多叫起来。
“两三天不喝水又不会渴死你！”蒙萨拉特骂道，“忍耐，也是巨龙的必修课之一！”
优莱卡摇摇头说：“不过我们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水源应该不难解决，问题是食物，黑森林中的野兽以及魔兽都要比惊魂山脉南方的聪明许多，因为黑森林里经常有冒险者出没，这导致即使是普通的野兽也变得极难捕捉，我们要想填饱肚子的话，恐怕得很费些力气……”
她停了下来，向另外三个同伴说道：“而且，我们必须要学会隐藏自己的气息，这在沼泽中很重要，许多赏金猎人都有各自追踪猎物的办法，气息和足迹是最容易让我们暴露的地方。虽然个别的冒险者或者赏金猎人我们还能够对付，但是成规模的围捕还是很具有威胁性……”
“真是头疼的问题！”蒙萨拉特用力晃晃大脑袋，“也许我们真的需要点伪装……比如以前的苣狸号就是个不错的办法！”
优莱卡看了眼尴尬的地精，她提出来另一个看法：“或许我们可以试试让凡迪尔西亚大人的追随者帮助我们……”
“不！”弗尔兰多跳起来，“先不说那些追随者在哪里，那个老龙可不是那么好伺候的！”
“为什么？你似乎很了解这个北方的绿宝石……”蒙萨拉特怪异的看着蓝龙宝宝，他可不认为弗尔兰多的母亲会将一头巨龙的详细信息留给这个白痴，就连他自己那位强大的母亲对于这个北方的绿宝石也仅仅只留给他一小段信息，无非就是这个老龙已经担任巨龙引领者有七八百年了，龙之阵线中有一半的青年龙曾在他那里接受过教导。
就在这个时候，朵朵从前方跑了回来，她气喘吁吁的对优莱卡说道：“主人！前、前面有条小溪呢！”
蒙萨拉特的菱角一挑，而弗尔兰多已经迫不及待的迈开步子朝前奔去。
一条融雪汇聚的清澈溪流自紫果云杉林里流出，蜿蜒着流向了前方的黑森林里，龙宝宝们发现黑森林与紫果云杉林之间竟然空出一条两百多英尺宽的草地，两块不同的森林因为这条草地变得泾渭分明。
“咕噜咕噜……”
弗尔兰多冲到溪流边便将大脑袋没进冰冷的水里，一串气泡从他鼻子里冒出来——看来这个小家伙渴坏了。
“嘭！”
蓝龙宝宝突然仰起头，一条晶莹的小鱼被他带了起来，这条不过四英寸的半透明小鱼儿在空中扭动着小尾巴，最后落进了蒙萨拉特大张的龙嘴里。
“鱼！”
维吉亚芬勒尔叫了一声，这个瘦小的黑龙宝宝跳到了小溪上，他张开龙嘴将下颚没进水里，一边喝水一边紧盯着水里游动的几条小鱼。
“还不够塞牙缝呢……”蒙萨拉特站在溪流边抱怨道。
“至少能吃，不是吗？”优莱卡说着俯下头开始喝水，她看到一条半透明的小鱼顺着水流游到了她的嘴边，她能清晰的分清小鱼精致的鱼骨与活动的内脏，最终她没能忍住诱惑，一口将这只迷糊的小鱼儿吸进了嘴里。还真是塞牙缝都不够，她抬起头时想到。
“鱼不见了！”
朵朵蹲在小溪边指着溪流说道，“真奇怪，它们不见了！”她伸出小手在冰冷的溪水中，将手上的泥巴都冲掉了。
优莱卡倒退一步，她扭头盯着地精问：“一般这种溪流里会有鱼吗？”
古度鲁正盯着流动的溪水不停舔着干燥的嘴唇，他被优莱卡突然的提问吓了一跳，不过古度鲁赶紧摇摇头回答说：“我不知道！不过一般这种地方的溪流里应该不会有鱼吧，毕竟水是山上的雪融化后流下来的，或许，山上有个小湖什么的，倒是有可能会有鱼类……”
“啊，几条鱼而已！”蒙萨拉特喝了一肚子雪水后抬起头来，“你干嘛这么紧张啊？”
优莱卡没有答话，只是愣愣的看着清澈见底的小溪，溪流里什么也没有。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呵呵呵！”
尖锐的笑声在草地上回荡。
维吉亚芬勒尔惊恐的跳起来，他紧张的东张西望，却没有发现那个可怕存在的位置！事实上当妖精女王的声音响起时，蒙萨拉特与优莱卡的眼睛就在不停的转动，搜索着附近的每一丝动静。
“你们在找吾吗？”
寻着尖利的声音，龙宝宝们看到那个可怕的存在正侧卧在朵朵的头上，她拨弄着自己的紫色发丝，慢悠悠地说：“你们真是些调皮的小东西！你们出发了都不通知吾一声吗？亏吾之前对你们那么好，真是一点都不懂得礼貌呢！”
“你给我们吃了什么！”
优莱卡瞪着妖精女王问道。
芙拉放下发丝，她微小的眼眸突然投来两道慑人的目光，吓得优莱卡立刻摆出了战斗姿态。
“已经有好些年没有谁敢这样和吾说话了，狄里西斯小姐！”芙拉慢慢站起来，长长的发丝在风中飘舞着，“你们是不是以为吾离开光之地以后真的一点儿力量都使不出来了吗？”她的目光在四个龙宝宝身上扫过，四个龙宝宝都有些害怕的慢慢向后退着。
“哈哈哈……”
朵朵捂住了自己的猫耳朵，芙拉就在她头顶上放声大笑，刺耳的小声让她感到一阵头晕。
“你们的确是猜对了！”芙拉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看着四个惊呆的龙宝宝们有重复了一遍，“吾确实不能再使用自己的力量……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吾没有办法整治你们！比如……”
她拉长了语调，伸出了洁白的手指，当她指向维吉亚芬勒尔时，黑龙宝宝纵身跃到蓝龙宝宝的身后，龙脑袋爬在地上偷偷望着妖精女王。不过，芙拉的手指已经移向了最醒目的红龙宝宝！
蒙萨拉特的龙头微微向后一扬，他瞪着眼睛看着妖精女王指着自己的手。
似乎有什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