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狼、蔷薇与债
DOF·III·普维特斯的新贵族·狼、蔷薇与债
“小丑？”
蒙迪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皱着浓眉疑惑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女魔法师。
优莱卡吃掉最后一小块三明治后，用手挽着蒙迪的胳膊拉着他朝林子里走去，她低声说道：“蒙迪，诚如我们这几天所讨论的，我们必定逃不出芙拉……女王的控制，你明白吗？”她松开了蒙迪结实的胳膊，喝了口热咖啡。
蒙迪回头悄悄望了眼营地里，维吉亚与弗尔南多并没有注意自己这边，或者说他们两个并不会太在意自己与优莱卡说悄悄话的内容，反正最后也会告诉他们的，在雏龙的思维中，“密谋”是必须也是必要的，尤其是密谋的参与者是派系的老大与二把手时。
“优莱卡，你的计划究竟是怎样的？”蒙迪说完将三明治全塞进了嘴里。
“很简单。”优莱卡透过稀疏的林木望着西方渐渐升起的朝阳说道：“我们不能去山里，第一，时机未到；第二，实力不足；第三，地点难找。”她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并开始详细解释：
“首先，时机，我们肯定玩不过芙拉女王，她只需要向外面偷偷泄露一点我们的情报，或者，悄悄拿走变身药剂甚至干脆不再给我们药剂了，我们很快就会暴露在人族与巨龙城的视线里。我没猜错的话，芙拉女王一定是想看到我们在人族社会中闹出点什么事来——况且，蒙迪，你不是也有一件事没有去做吗？所以，我们需要在人族社会中待一段时间。”她回头仰望着高大的骑士莫名的的一笑。
“接着，我们的实力还不足以在山里建立起巨龙领地，第一个就是钱不够，第二个是人手不足，如果我们贸然建立起领地，我相信猎人们会非常乐意来我们那里喝咖啡的！地址我们就不讨论了，北方是一片很大的天地，芙拉女王的地图不可能显示出我们需要的地点，所以我们得自己慢慢的去找，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是吗？”
“那么，你还是倾向于继续隐藏在人族社会中？去北方……那个叫什么？拓荒？”蒙迪紧挨着她坐了下来。
“是的，北方估计要乱起来了……”优莱卡的嘴角慢慢弯起来，“这不正好吗？人族与兽族的战争也许能给我们提供许多机会！”
“什么机会？”
“金钱与人口！”
优莱卡看着他，同时摊开右手来，只见一枚黄澄澄的金币躺在优莱卡纤细的手掌心里。
“这和那两个小丑有什么联系？”蒙迪终于将话题回归到了自己的初衷上。
“狄里西斯家有句警言：‘林中的孤狼永远是流浪四方的狼’……”优莱卡摩挲着手里的硬币轻轻说着，“蒙迪，你知道如何经营一个领地吗？财富与人力……我们不仅需要实力强大的追随者，还需要普普通通的领民！一块领地必然有由上到下的等级结构，你知道什么叫统治吗，蒙迪，哪怕是强大的红龙，也需要弱小、许许多多的弱小来衬托，如同一个强大的狼群有着一头战力卓群的狼王，一群听命行事的雄狼，以及一些料理其他事物的雌狼。而我们，生来就是这金字塔结构顶端的王者，而现在我们所扮演的角色是贵族，即将建立新兴领地的贵族，那么我们手下必然得有人手……其实这都是在遇到那个魔法学徒时，我突然想起来的，我们不可能独自建立领地，所以，我们应该为以后早做打算……”
蒙迪微皱着眉，他有些明白优莱卡所说的意思，记忆之中，母亲大人也的确提到过关于领地的一些信息，不过，蒙迪的脑子还有些混乱。
或者说，是一个全新的词汇：迷茫……
蒙迪对未来很迷茫，红龙是天生的领导者，但蒙迪对于陌生的人族社会还夹杂有一丝恐惧，这让他对于事关未来的决定下起来很是犹豫。他并不知道这是每个雏龙必定会经历的一个阶段，巨龙这个奇妙的种族有着漫长的幼年期——但是巨龙心智的发育与成长可不同于其他物种，借由巨龙血脉之力所留传的知识能让每一只雏龙的心智飞速成长，而这样的后遗症同样严重与危险：身心的差异过于巨大会影响雏龙第一次血脉之力的觉醒，甚至对巨龙一生的成就也影响深远。所以，巨龙一族才会有引领者习俗，巨龙智者将指导雏龙如何踏上成为真龙的道路！
“嘻嘻嘻……”
尖锐、刺耳的偷笑声在树林里回荡。
蒙迪和优莱卡同时站了起来并向四周望去，优莱卡发现小营地里的人似乎并没有听到那可怕的笑声，维吉亚和弗尔南多还在逗弄那两个人族。
“有想吾吗？尼尔曼德拉之子、狄里西斯之子！”
一株蔷薇自土地里飞快的生长出来，眨眼间便生出个花骨朵儿，随着粉红的蔷薇绽放，赤裸的小人儿出现在蒙迪与优莱卡眼前。大地女王芙拉慵懒的躺在蔷薇里，她轻轻舔着右手上的花蜜，冲两个人坏笑起来。
“坐下吧，除了你们两个，没有人能看到、听到吾之形之言……”
优莱卡露出痛苦的表情蹲了下来，她有些咬牙的问道：“芙拉女王，你一直都跟着我们的吗？”
芙拉格格笑着，她说：“当然是不可能！事实上，吾刚刚离开小尾巴那里，你们看吾是多么的关心你们呀，马上就来看你们咯！”
蒙迪没记错的话，芙拉所说的小尾巴应当是那位蛰伏于格瑞多沼泽中的黑龙鲁尔。
“让吾看看这几天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呢？”芙拉眯起了眼睛盯着他们两个，很快她就露出了不满的神情，“你们居然没有做坏事！对于身为邪恶阵营的你们来说这等于什么都没有做嘛……”
“呃，我想这都是因为你把我们变成了人的原因。”蒙迪回答到，“同时还强加给我们一个人族的身份……”
芙拉使劲摇了摇头，“不！你们别忘了，是你们自己自愿继续服用吾的变身药剂的……你们愿意变成人族，对吗？”
优莱卡脸色一变，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过坏笑着的芙拉并没有给她细想的机会，芙拉继续说道：“况且，难道贵族就不会做坏事了吗？据我所知，人族之中的贵族可不一定都是奉公守法的好人！对了，我想你们还不知道吧，天空猎龙团与小尾巴还有绿帽子的追随者们在沼泽里打起来了呢……瞧瞧，这些配角闹得多欢快，身为吾的故事的主角，你们真是太差劲啦！”
芙拉斜倚在花蕊里，她自语道：“也许让你们自己行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嗯，不过目前看来状况也不算太坏。”
“绿帽子？是谁？”蒙迪和优莱卡眼神交流一番后问道。
“北风的守望者、席罗思的绿宝石、帕申瑞的无冕之王——库茨罗斯·凡迪尔西亚，你们之前遇见的那七个人就是他的追随者，据说是绿帽子派来接应你们的。”芙拉随口解释一番，她忽然坐直身子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不如这样吧，既然你们已经盘算好了要在人族的世界里再多待一段时间……”
优莱卡瞟了眼旁边的蒙迪，看来芙拉的确是无所不知，他俩刚刚有那么个意向就被芙拉变成了决定，优莱卡估计芙拉之前肯定隐身在他们旁边偷听他俩的谈话。
“吾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们，这也算是一次考验，如果你们能顺利的完成，那证明你们完全具备了闯荡人族世界的资质，除非遇见圣城的上位者，没有人能找出你们的破绽来。而且，这个考验的回报是丰厚的！”芙拉说着，嘴角又翘了起来。
“什么意思？”优莱卡觉得事情恐怕并不简单。
“不论你们想干什么，到哪里去，吾不会阻止你们，因为只有这样，你们自己才会对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所以，吾只需要轻轻推动你们前进的方向，然后慢慢看你们表演……”芙拉慢慢扇动光翼飞了起来，她纤细的手在虚空中划了个圈，一个精致的黄金卷轴落在优莱卡的手里。
“一百七十七年以前，北方的一个贵族曾经欠吾一笔债，你们现在就去给吾讨回这笔债！”芙拉指着卷轴说道，“吾相信，巨龙，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讨债者……”
“那是必然的！”蒙迪得意的笑起来。
“那个贵族欠了你什么？”优莱卡没有贸然打开黄金卷轴而是直接询问芙拉。
“卷轴上详细记录了这笔债的情况，所以，你们需要赶往巴托斯亚，路上慢慢研究卷轴上的事情。”芙拉抄着手又说：“你们可以得到其中的一半，吾想这是很公平的。”
优莱卡托着卷轴看着蒙迪，得由他来决定要不要干这个活儿。
“芙拉女王……”蒙迪微侧着脸盯着面前的小妖精，他游移不定的问道：“你就不怕我们吞掉所有的财富？”
“呵呵呵……”
芙拉捂着肚子狂笑起来，声音刺得两人耳膜一阵生疼。
“如果你们有本事的话，吾并不介意，反正大地之上的一切皆是属于吾之所有，只要你们能给吾的故事增添更多有意思的事情，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对了，吾还有不少债权，你们要一并拿去吗？其中有一个可是卓明安莱德写的欠条！”
听到龙神的名讳后，两个人使劲的摇摇头，他们可没那个胆量找自己的神讨债——况且也找不到这个真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神。
“好了，你们该回去了。”芙拉指着他们背后说，“那两个傻瓜快注意到你们俩的异常啦。”
蒙迪和优莱卡站了起来，这时，优莱卡忽然问道：“芙拉女王，你觉得我们这么做正确吗？”她回望了一眼营地里。
“你们的母亲已经为你们留下了足够的信息，这足以帮助你们进行判断。”芙拉落回到蔷薇花上，她也瞄了眼营地里的人又说：“那个学徒不是一个能被人轻易控制的人，从他身上，你们可以学到如何‘利用’力量，讨厌的地精所具有的能力正是你们需要的，优莱卡，你需要多调教一下你的女仆咯，她会是一个很好的帮手的。至于那两个人族，你们带上他俩，肯定会有许多有意思的事情发生的……”
芙拉的声音越来越小，等蒙迪与优莱卡回头看去时，那株原本鲜艳绽放的蔷薇已经消失了。
“怎么办？”优莱卡跟着蒙迪慢慢往回走着。
“也许你说得对……”
蒙迪伸手从她手里抢过黄金卷轴，并盯着她轻声说道：“万事钱为先！”
“这可不像是尼尔曼德拉家的格言。”
蒙迪的脸抽动着，他迈进营地同时答道：
“这是我的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