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怒浪排空
这数千元军乃是营地中处于边缘最先给王弼率军冲杀的所部给数万如狼似虎的敌军斩杀践踏一通后亡命逃出即使是早先手持弓箭弯刀之辈此时也早已尽数抛弃了兵器赤手空拳下也能逃得快些
为首的数百元军逃卒眼见前面远处一支洪流般的明军骑兵嘶吼着狂奔冲击而來登时吓得做作鸟兽散自幼生长于马背上的他们自然明白自己一干步卒在这平坦开阔的草原上和上万骑兵厮杀意味着什么
前面的士卒出于求生本能慌不择路的改变方向避开这势不可挡的明军骑兵可惜在他们身后为数更多的士卒却给同伴挡住了视线无法看到已然逼近的那股“洪流”,此时为了逃脱性命自然使出了浑身力气狂奔陡然给自己人挡住后都是本能的将其推到践踏而过一时间这数千的元军士卒立时拥挤践踏起來无数的士卒给自己身后的同伴活生生踩死乱作了一团
蓝玉纵声长笑长枪舞动在他身后手持帅旗的卫士忙不迭也奋力舞动旗帜发出了军令
这般千军万马厮杀喧嚣吵杂的战场之上纵使主帅吼到声嘶力竭也不可能让太多部下听到命令故此只有以鲜明的旗帜做出独特的动作用以发号施令
平安等几个千户在蓝玉平日的严酷操练下自能根据帅旗独特的动作分辨主帅的军令和意图策马率领各自统帅的士卒自大队两翼奔出渐渐将一字长蛇般的队形分散开來形成了犹如一张大网般的铺天盖地之状
策马奔驰的蓝玉眼见那数千元军士卒已然斗志全无乱作一团嘴角不禁掠过一丝冷酷的笑意取下马鞍一侧的硬弓射出一支特制的“响箭”
响箭乃是刻意将箭镞镂空是主将在千军万马厮杀之际传令放箭的独特令箭破空射出之后发出尖利刺耳般的破空之声犹如鹰击长空之势扶摇直上
蓝玉身后的王二虎等卫士眼见主帅射出响箭当即开弓放箭怒潮般席卷而來的明军士卒纷纷效仿一时间箭如飞蝗越來越是密集暴风骤雨般仰射而出朝远处的那数千敌人当头落下
密如雨点般的箭矢带着刻骨的仇恨飞來贯穿了无数北元士卒的头颅胸腹手足犹如一股狂风风卷残云般无情收割着性命
此时朱权策马疾驰跟随风铁翎朝那数百狂奔着想去取马的北元士卒疾驰而去眼见风铁翎已然开弓放箭当即取下马鞍一侧的弓來恶狠狠射出耳畔传來此起彼伏越來越是密集的弓弦振动之声动人心魄之处犹如千百张古筝奏出的一首复仇之曲陡然回想起自己随军北伐之前在应天秦淮河上听闻宋国公冯胜爱女冯萱弹奏的那一首慷慨激昂的“广陵散”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现过蓝玉率军远征之际声东击西的抛开脱欢等三族联军跨越戈壁荒漠历经九死一生的重重险阻趁着风沙掩盖之下靠近元军大营选择最佳时机发出致命一击正如冯萱所述《广陵散》中的复仇典故战国著名刺客聂政不惜与敌偕亡的悲壮之举
所谓境由心生此时的朱权感觉自己成为了不惜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复仇刺客拔出腰畔的三尺长剑怒啸着奔向敌人此时此刻在他的心中已然坚信代表元朝暴政的最后一支精兵已然难以逃脱灰飞烟灭的命运
那为数五六百之众的北元士卒脱离大队來取马却是为了尽早逃脱这战场陡然给侧翼奔來的数千黑甲骑兵一阵乱箭登时割麦子般倒下一大片纵然是侥幸沒给射杀之辈眼见着十数丈外已然横卷而來般的大队骑兵也都是吓得面无人色狂奔到此几乎用尽了他们所有的力气再给这阵冰雹般的箭矢激射已然失去了抵抗的勇气眼睁睁的看着朱权和风铁翎策马狂奔而至挥舞刀剑斩杀而下
朱权长剑左右不断斜劈而下结果了三个北元士卒策马跟随风铁翎践踏过那群北元士卒兜了一个圈子后策马而回只见刚才疾风骤雨般掠过之地已然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已然沒有一个北元士卒还能站立除了一地的尸首之外就是翻滚哀嚎的断手折足之辈尚在挣扎
风铁翎看了看不远处那数量众多给圈在木栅之中的无数战马沉声对身侧的一众兄弟吼道:“速速去取一些战马尽量一人携带双马”
朱权看了看胯下已然汗出如雨的爱驹“乌云盖雪”也甚是心疼连忙翻身下马带着景骏司马超马三保取木栅内取马原來蓝玉所部为了行军迅速只携带了少量粮草纵然战马自去年冬天就已然用粮食喂养但跨越戈壁荒漠之后很多战马已然承受不起刚才一个冲锋之后风铁翎所部的黑甲骑兵中已然有数百匹战马累得口吐白沫伏倒在地再也起不得身來
秦卓峰翻身下马后率领数十个手持兵刃的黑甲骑兵疾步走了过去手起刀落之下一个个尚在地上挣扎的元军伤卒纷纷了账
此时蓝玉所率的辽东明军所部來回两个冲击之后除了数百元军士卒侥幸逃脱之外其余尽数被歼灭蓝玉留下一个千户几个百户率领那一千多战马脱力只能充当步卒的明军士卒留下“料理”战场之上的元军伤卒截杀元军大营之中的溃败逃卒后策马率领大部分骑兵疾驰而去向元军大营发起了新一轮的冲击
朱权耳边传來那些横躺在战场之上给师傅和黑甲骑兵辣手杀死的北元士卒不断发出的悲鸣和惨叫心中冷冷想道:风老爷子和蓝玉素來不对路不过与鞑子厮杀都不爱抓俘虏咱们今日的举动若是落在应天城中庙堂之上那些假冒伪善的道学先生眼中自然都是十恶不赦之举若是你有说不完的同情用不完的怜悯倒是不妨用在给元朝灭亡南宋之时惨遭屠杀留给我们无数文化的汉人祖先身上吧同情敌人的人先搞清楚真正的历史了解了元朝对于千万汉人所施行的暴行再出來扯淡不迟
此时元军大营之中最先给王弼等负责中路突破的三路大军冲击斩杀的北元士卒溃败之下纷纷朝后狂奔已然冲击到了金帐附近
负责统帅御驾亲军的万夫长海兰达已然心知大事不妙铁青着脸怒吼之下两千多已然披挂整齐手持兵刃的重甲骑兵环列在金帐周围对于那些狂奔而來的自己人也是毫不留情的乱刀斩杀以免给乱军冲击之下伤了皇帝陛下
托古斯帖木儿眼睁睁的看着最为精锐的御驾亲军将一个个冲击而來的北元士卒甚至是牧民的男女老少砍得身首异处惨不忍睹之状也是难以出言阻止他虽是昏庸无能倒也知晓厉害若不是海兰达当机立断的率军以冷血手段弹压只怕自己早已给这汹涌而來已然完全丧失理智只想着逃命的北元逃卒践踏而死
躲在托古斯帖木儿身后的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北元皇帝膝下的大儿子太子天保奴他自幼过的是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生活何时见过这般自己人杀自己人的凶险局面躲在父皇身后犹自面色苍白瑟瑟发抖
海兰达眼见大营前方的逃卒一波又一波的涌來自相践踏下死伤无数心知这般兵败如山倒之势已然不是任何人可以挽回当即手持弯刀策马來到托古斯帖木儿身侧沉声说道:“陛下趁现在微臣率军护卫您突围吧”本來以他这般骑马说话之态已然是对于皇帝的大大冒犯无奈此时形势异常险恶明军随时可能冲击到金帐附近事急从权之下已然顾不得那么许多
托古斯帖木儿心中虽也极为惶恐恨不得立时跨上“汗血宝马”跟随海兰达脱险而去但念及自己心爱的淑妃和二儿子地保奴尚未给找回來实在狠不下心來弃之于不顾也就鼓起勇气说道:“待地保奴和淑妃到來咱们就出发吧”
海兰达听得皇帝当此险恶之下此时犹自挂念他的妃子不禁气得眼前发黑无奈他世代忠于黄金家族一脉实难抗旨也就只有强自忍耐下來希望先前调遣去寻找地保奴的御驾亲军能够快些返回在他看來即使贤惠如淑妃之类的女子在此九死一生的局面之下也是毫不可惜只是害怕万一乱军厮杀中皇帝和太子若是一个不慎下丧命皇位势必由陛下嫡亲的二儿子地保奴接位事关北元皇族的正统问題也只有强自忍耐了下來
正在此时前方乱军中旌旗招展数万明军铁骑已然奔腾怒啸而來践踏斩杀过蚁群般的北元逃卒以怒浪排空之势直奔金帐之前的杏黄色龙旗而來
脱古斯帖木儿眼见敌军杀到不禁低呼一声拉着儿子天保奴躲进金帐之中生怕给敌军乱箭所伤原來他这华丽的金帐乃是以无数牛皮特制而成不仅壮观无比且结实异常足以抵御强弓劲弩的箭矢
海兰达眼见敌人大队骑兵到來忙不迭疾言厉色的嘶吼着下令让那为数两千多已然披挂整齐的御驾亲军整队准备迎接即将到來的恶战
“定远侯”王弼此时连人带马都是满身血污率领三万左右的明军铁骑已然遥遥看见了那座华丽的金帐眼见金帐之前有两三千左右北元士卒已然整束了队形严阵以待当即射出响箭
明军士卒们冲进大营之后都是挥刀斩杀此时得主将下令立时纷纷射出箭矢朝金帐之前的那数千北元骑兵一通乱射
飞蝗般的箭矢破空飞來金帐两侧挤得密密麻麻的北元逃卒登时给射到了一大片无奈海兰达手下这支御驾亲军人马皆是披挂了极为坚实的铁甲如雨的乱箭之下却是几无损伤
北元皇帝托古斯帖木儿父子二人躲在金帐之中耳中听得冰雹般砸击在金帐之上的箭矢之声虽则伤不到分毫却也骇得面无人色暗暗祈祷海兰达能率领御驾亲军阻挡住明军的亡命厮杀
只因重甲骑兵披挂过重之下动作难以像普通轻骑那般灵便若是再去取弓箭还击只怕敌人快速接近之下就沒有了足够的时间用弯刀发挥近战的最大优势海兰达眼见敌军已然急速接近便不下令放箭静待敌人冲击过來
王弼眼见这些重甲骑兵竟是如此刀剑不惧瞪视着金帐之前那根木杆上的杏黄色龙旗双目通红胸中登时涌起一股冲天豪气策马便要朝海兰达冲击而去
燕王朱棣给心腹手下张玉朱能以及数个曹文斌手下的锦衣卫保护之下跟随王弼中路冲杀而來也是斩杀了好几个北元士卒颇为疲累此时眼见王弼要率领大军和这支铁甲骑兵决一死战不禁心中一惊厉声对身侧的王弼嘶吼道:“定远侯咱们须得继续掩杀后军不可给鞑子阻了势头”他方才亲身上阵厮杀已然充分领略到了骑兵最大的威力便在于这一鼓作气的冲击之力而北元大军接近十万之众再加上至少二十几万的牧民家属所扎的营地占地极大至少也在方圆十里以上此时后军尚未遭受到明军冲击若是给成千上万的鞑子奔出去抢到了战马此战尚需付出极为惨烈的伤亡
为了在局部上保持兵力的绝对优势分割开敌军王弼等三路中军都是以一字长蛇般的队形杀进元军大营若是给鞑子的铁甲骑兵阻住了前锋的势头后军以惊涛骇浪之势狂奔而來只怕明军非要自相践踏不可故此朱棣虽是眼见金帐在望也是恨不得冲进金帐砍掉托古斯帖木儿的人头却还是强自按捺下了心中的狂热提醒王弼不要硬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