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洞房花烛
李景隆听闻秦卓峰诉说皇帝陛下本意是将徐瑛许配给燕王朱棣险些沒有背过气去这般逆天行事往大了说自己这个媒人也可算欺君之罪慌乱下只想夺路而逃此时听得对方这般淡淡的口气回想昔日跟随冯胜远征辽东之际听闻此老刺杀元军主将的举动显见得乃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自己目下的情形可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却是无力反抗思虑及此不禁面若死灰的驻足不前
待得迈步出了徐府李景隆一面接过马三保递來的马缰绳一面暗自咬牙道:“咱们即刻前往宋国公颖国公府邸”
秦卓峰眼见这个被诓骗而來的曹国公神情和方才一副听天由命之状颇为不同不禁呵呵笑道:“曹国公被老夫诓骗而來想來心中甚是忿忿不平”
“既是已被老爷子骗上贼船索性再多拉一些人上船也好”李景隆言罢翻身上马朝前行去原來此时他脑中已然逐渐冷静下來自己今日代朱权做媒徐达的女儿必然会惹得皇帝陛下雷霆震怒当此无路可退的情形之下索性将冯胜傅有德家中一干平日里和自己熟识的勋戚子弟尽数骗到宁王府中喝那喜酒所谓法不责众难道皇帝陛下还能将这一干功臣子弟一股脑儿都杀了不成权且破罐破摔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宁王府中一众丫鬟家丁在马三保的指挥下在府中四下布置府邸之内也逐渐有了些喜庆之意只是为了避免消息走漏尚沒有贴出囍字湖畔自己的居所布置新房一事也由马三保一手操办朱权來回踱步心中沒來由的好一阵慌乱转头看了看一侧黯然平静的荆鲲不自禁的脱口问道:“时光已然不早是否此时便去迎亲”
荆鲲闻言不禁失笑道:“昏礼昏礼黄昏之礼仪自需黄昏时分才能名副其实”
朱权闻得此言回想师傅和李景隆前去诓骗那些的那些世家子弟不自禁的笑道:“客人尽皆给骗得昏头转向的來喝喜酒倒也名副其实”
好不容易到得天色转暗秦卓峰和李景隆归來景骏司马超率领十余个王府士卒在前开道朱权身穿大红吉服骑着“乌云盖雪”居中再有两个丫鬟伴随在两顶轿子一侧离开了王府朝徐府而去
待得迈步來到徐瑛闺房门外遥望头戴凤冠身穿霞帔的徐瑛正自对镜独坐的背影朱权不禁颇有些手忙脚乱心中暗自苦笑忖道:千军万马的浴血战场我也曾走过几遭今日却是这般怯阵
徐瑛樱唇轻启将一张胭脂制成的红纸轻轻抿得几下放回梳妆台上心如鹿撞下眼神甚是迷离似乎看着镜中的自己又似看着镜中依稀可见的朱权身影柔声问道:“今日之事一旦为之或许明日你便无法再就藩大宁手握千军万马甚至丢了性命”娇羞无限之处声若蚊呐几不可闻
朱权闻言不禁一怔自朱元璋亲口说下要将徐瑛赐婚给朱棣之时他满脑子都是愤懑不平直到此时似乎都是在反抗当今大明朝一言九鼎的皇帝对自己命运的安排此时耳闻徐瑛这般说來却是好沒來由的感到一阵宁静祥和之意缓步走到徐瑛身后伸手握住她的柔夷将其轻轻拉其身來拥入怀中注视着那两泓秋水般的目光微笑说道:“若是眼睁睁看着你嫁给了旁人纵然是手握千军万马也如行尸走肉一般却又有什么趣味”
徐府后门司马超将肩上一个给捆得五花大绑兀自挣扎不休的少年放进轿子中伸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看了看强行给换过新衣一脸怒色瞪视着自己的魏国公徐辉祖嘴里低低嘟囔道:“别人抢亲是只抢新娘子咱们殿下倒好索性连大舅子也一并抢了去”言罢放下轿帘和景骏两人抬起轿子朝前行去汇合朱权等人朝王府返回
夜色降临宁王府前一个身穿华府面色略显苍白的少年翻身下马在宁王府总管马三保的引领下意气风发的率领几个随从缓步而行正是应天城中仅次于李景隆宋国公冯胜家中长子冯文冯胜奉圣旨在外练兵他这个长子自然须得留在应天才可
冯文跨进王府大门触目所及四处尽是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之意不禁心中甚喜暗自忖道:陛下圣旨已下宁王殿下便成我大明军权最重的王爷连燕王殿下也是犹自不及这般隆重宴饮咱们那得是多大的面子
待得來到宽阔的客厅之中只见几张大桌前已然高朋满座坐满了一众华服的少年仔细一打量尽皆是应天城中公侯子弟曹国公李景隆颖国公傅有德的儿子金吾卫禁军千户傅让以下尽是平日里交好之辈
冯文双手抱拳团团作揖后來到李景隆身侧坐下一面打量这厅堂中的布置一面忍不住失笑道:“殿下这阵势倒好似跟哪家闺女拜天地也似”转头一瞥李景隆面上无奈的苦笑之色心中登时莫來由的一阵慌乱一双大眼滴溜溜乱转几下后站起身來缓步朝大厅门口走去
马三保眼见冯文傅让等数个心思机敏之辈意欲溜走当即快步迎上挡在身前躬身作揖微笑道:“今日殿下宴请诸位公子何故离去”
冯文笑道:“今日殿下大喜小可仓促而來未曾备下重礼岂非大大失礼这便想吩咐下人去城中采买一应礼物趁着大礼未行之际补上”
马三保正待说话之际耳闻身后传來一阵熟悉的脚步之声便即避让一侧
暮色之中只见身穿大红吉服的朱权缓步走近左右双手一伸牢牢拽住冯文和傅让二人的胳膊内力运转下不由分说将二人拉到厅中笑道:“本王素來不喜过多繁文缛节今日你二人须得不醉不归方才算是给了本王面子”
厅中一众少不更事的子弟眼见朱权到來慌忙站起身來见礼眼见一个身穿华服的少年满面怒色的在景骏司马超两人的扶持下竟似身不由己的來到一侧坐下赫然便是徐达的儿子目下世袭的魏国公徐辉祖不禁人人面露错愕不解的表情楞在了当地
秦卓峰眼见徐辉祖一副身不由己任凭摆布之状心中也是忍不住好笑原來他念及今日乃是朱权徐瑛大喜之日若是将徐辉祖这个舅子绳捆索绑缚于一侧观礼实在是颇为有碍观瞻索性制住了其穴道
朱权对景骏沉声吩咐道:“由你率领府中士卒把守大门今日在座诸位公侯子弟须得不醉不归直着进來躺着出去”言罢环顾四周一众噤若寒蝉的人等面露微笑的言道:“今日乃是本王大喜之日还望诸位莫要将这敬上的喜酒喝作了罚酒”
此时厅中的公侯子弟自李景隆冯文傅让以下众多少年其父莫不是为大明征战沙场立下汗马功勋的能征惯战之将帅无奈他们自小锦衣玉食耳闻朱权这个历经沙场厮杀的王爷一番软硬兼施的言语心中不禁都是略微忐忑
冯文走回李景隆身侧坐下心中犹自苦笑忖道:殿下说什么不醉不归躺着出去到底是喝醉了躺着出去还是……
好不容易捱到吉时身穿凤冠霞帔头覆红盖头的徐瑛在丫鬟的陪伴下來到了大厅耳中传來鞭炮夹杂着丝竹礼乐之声不禁心如鹿撞极是慌乱
朱权眼望不远处的一双龙凤烛火又转头看了看红绸哪一端的徐瑛柔弱的身影心中那些许对明日命运的担忧忽然消失无踪
徐瑛矗立一侧脑海中回想起许久之前长街夜色中遭遇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子回想起在庆州血战种种险状朱权和朱元璋朱棣相处日久许多勾心斗角之处也曾让她芳心颇为不安今日这混小子竟是不管不顾胆大包天的忤逆当今皇帝陛下或许他已然有些改变但对于自己來说骨子里终究是昔日那个不知天高地厚也要前去搭救自己的混小子思虑及此心中不禁柔情顿起耳闻一侧唱礼之人一拜天地的声音盈盈拜倒只觉一片平安喜乐 泪水划过双颊之际什么生死荣辱荣华富贵在此刻也不过犹如过眼云烟
所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秦卓峰大马金刀的端坐一侧太师上接过徐瑛递上的茶盏悠然喝了一口后转头对一侧气得双目圆瞪的魏国公徐辉祖呵呵笑道:“小子你也莫要不服气论资排辈你还沒资格喝这茶今日老夫就代徐达兄弟喝了”言罢放下茶盏又老实不客气的接过朱权双手奉上的茶盏胸中豪气陡然而起暗自忖道:这一杯茶只怕朱元璋本以为该当他喝老夫今日也一并代劳也算出一口淤积胸中的不平之气他昔日身在汉王陈友谅的军中和朱元璋厮杀多年手下弟兄不少曾经丧命于两军交战之中内心之中对当今的大明皇帝朱元璋难免颇有些不忿之情今日能喝此茶倒也顿觉胸中一畅
待得朱权和徐瑛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之后秦卓峰给自己面前的小碗满满斟上一碗端将起來
李景隆昔日也曾跟随冯胜大军远征纳哈楚对宁王殿下这位师傅的性子也是知晓一二心知这般“敬酒”不喝只怕当场就得喝下“罚酒”也只得站起身來满饮一杯连喝三杯后不禁满面潮红心中思忖道:此时米已成炊纵使皇帝陛下亲临又能奈何陛下纵然要怪罪我等也须得处置了宁王殿下魏国公兄妹才能名正言顺的处置我等思虑及此心中略定加之酒意上涌胆气略壮也就和冯文傅让等人开怀畅饮起來
王府后院幽静的院落中朱权的卧房已然被马三保吩咐一众丫鬟布置成了新房丫鬟将托盘中的酒壶酒盅放置在桌上后偷偷瞥了一眼独坐桌旁的朱权和静静坐于床侧的徐瑛二人忙自低头快步而出朝房外走去
徐瑛此时心中不禁大为慌乱竟是情不自禁的低低娇呼道:“别走……”情急之状溢于言表
“她不走却留在此处作甚”朱权忍不住奇道
那丫鬟耳闻宁王殿下和新娘子如此言语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來脚下越发快时给门槛拌了一个踉跄忙不迭的关上房门转身远远逃了开去
随着丫鬟的脚步之声远去后院之中又恢复了一篇寂静唯有小楼前竹叶在风中摩挲之声隐约传來
朱权实在耐不住寂静便即壮着胆子说道:“这般枯坐毫无意味咱们须得说些话儿才好”
“便是说话也得将这块压得人透不过气的红布拿去才好”徐瑛心中慌乱不已忍不住低声言道娇羞之际不禁声若蚊呐几不可闻
好在朱权习武日久耳音远较常人灵敏闻言不禁笑道:“若是气闷你便自己拿掉便好”他虽则心知规矩却偏生故作不知有意调笑
徐瑛闻言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闻言站起身來轻轻跺足娇嗔道:“岂有此理哪有自己急吼吼掀掉盖头之理”
朱权眼见徐瑛一副娇嗔的样儿也能猜到其红盖头下的娇羞之状闻言不禁甚是得意忍不住呵呵长笑
徐瑛这才反应过來这个可恶的冤家不是不懂规矩竟是故意逗弄自己索性又即坐到对朱权的言语不理不睬
朱权自说自话之余眼见徐瑛赌气不予理睬只好缓步來到床侧坐下
徐瑛感觉朱权和自己并肩而坐鼻端隐约传來一阵男子气息如被电击一般往一侧挪动些许
朱权此情此景下本有些心虚此时眼见对方竟比自己还怕得厉害胸中陡然涌起一股胜利的自信双手疾伸之下陡然揽住了对方柔软温暖的腰肢却不用手去揭只用嘴狠狠咬住红绸一角将其扯掉
徐瑛陡然被朱权牢牢抱住低低惊呼一声后现出酡红的双颊浑身无力下挣扎不脱眼见对方面露得意的坏笑不禁娇羞无限避开了对方的目光用右手在朱权胸口狠狠捶了两拳解恨这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