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分家
“族老到京城有什么事。”听到报信，大老爷皱眉。这段时间他要么外出走动关系，要么回家就呆在喻姨娘处，倒是忽略了老夫人那里，听到消息有些摸不着头脑。
“分家。”老夫人将五个儿子和儿媳都集中到自己屋里，腊黄的脸，越发显得没有颜色。几个儿子听到，面面相觑，之前他们都没有得到风声。
“娘，您这是干什么，儿子有什么做得不对的，您随意责骂就是，现在分家，别人会怎么看待我们陈府。”大老爷自然不希望这个时候分家，自己的事还在胶着中，这个时候分家，岂不是显得自己理亏。
“我已经决定了，我一把老骨头也没几年好活了，趁我活着的时候，把家分了，我也安心。”
众人都是一阵劝慰，可老夫人态度坚决，也只好住了嘴，看着大老爷，只等着他松口。
“那娘还是随着儿子一起吗。”大老爷小心问道，风口浪尖，若是老夫人不肯跟他同住，岂不是坐实了他的罪状。
“你是长子，我自然是跟着你。家里分成东西两府，你和德明一人一府，分开出入。他们三个人都在外面置办宅子，铺子，分出去单过。”
众人一听，老夫人连这些都想好了，必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二夫人听了，也是心中大定，她最担心的就是离开陈府，让他们出去单过。分府对她来说是最合适不过，既与大房分开，不受他们连累，又还在府中，两全其美。
从临清赶来的族长和几个族老见众人没有异议，将老夫人与他们商量好的分家协议拿出来。交由众人观看，三个庶子看到自己名下丰厚的家产，自然是十分惊喜。互相交换一下眼色，俱是十分满意。
大夫人倒是巴不得早点分家，虽然老夫人肯定是跟着长子，她一辈子都摆脱不掉，但自己当家作主，想一想都是极好。
剩下都是关于财产的计较，大夫人本来想争一争，结果被大老爷打断“家产的事我没有异议，就按娘说的办。”
大老爷都这样说了，剩下得了实惠的更不会有意见。接下来几天，陈府在几位族老的主持下很快分了家。
“冬儿的事查得怎么样了。”陈皎儿已经习惯这段时间经常上门的周明远。
“管家受不住刑，已经招了，是陈子安将她掐死，然后让他埋的尸。”周明远轻描淡写。
“可惜冬儿只是个奴婢。”按大周律，主人打死奴婢只处二十杖刑。而很多时候民不告，官不究，大多数时候一点事都不会有。
若不是冬儿的事，正好插到陈德生的事情当中，恐怕根本没人拿这当一回事。
“明天行刑，我会让人好好招呼他的。”周明远看着陈皎儿，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让陆公子去看过陈子安？”
“没有，什么时候的事。”
“哦，没什么，可能他好奇去看看也不一定。”周明远又说道“陈绮罗屋里的观音像皇上已经拿到了，两副画作一样大小，可放在一起，也没看出什么来。”
事关遗诏，皇上自然万分心急，若能拿到遗诏，逼贤郡王退位是正名言顺。现在，两人拉锯，已经越来越严重，甚至有朝中大臣公然开始站队。这对皇上来说，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林大夫妻已经死了，一封笔迹不同的信也证明不了什么，就算李大风出来指证，他也完全可以轻易否认。这是现在，比较让周明远头痛的。
“其实，若能查明陈家老太爷的死与他有关，就什么都明白了。”对于陈家老太爷，陈皎儿是怀着敬意和歉疚的。若不是老太爷看出一点端倪，责令大老爷改正，大老爷也不会丧心病狂害死老太爷。
“可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年了，陈家老太爷又是死于旧疾，恐怕很难查证。”周明远不是没在上面费过功夫，可根本没有查到一点有用的。
“这件事只能着落在老夫人身上。”陈皎儿不慌不忙，最了解陈府的还是老夫人，若是她有了怀疑，必然有办法查证。
而王妈妈已经与她说好，会密切关注老夫人的动静，只要查到了什么，她自然会第一时间通知陈皎儿。如果老夫人愿意大义灭亲自然是最好，若她选择隐瞒真相，那她只好自己动手揭发。
陈子安打完二十杖刑，被抬回陈府。大夫人哭着安顿好儿子，发现没见儿媳妇踪影，怒道“自己相公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倒好，躲在一边看笑话，这是怎么当人家媳妇的。杜家就是这样的家教吗。”
“杜家的家教的确不如陈家，至少杜家没有包养外室生儿子的，也没有随意杀人的，更没有乱伦的。”杜慧娘穿着一身白衣，腰杆挺得笔直，带着奶娘和几个婆子站在门前，对大夫人说道。
“你，你，有这样跟自己婆婆说话的吗，还有，你穿的什么，你相公还没死，你就穿成这样，是想咒……”
“既然婆婆不待见媳妇，媳妇这就去了，您就自己保重吧。”说完带着一群人，抬着她的嫁妆箱子，直直就往二门去。
“站住，谁让你走的，快拦住她。”大夫人见儿媳妇说走就走，气得眼冒金星，跳起来嚷道。
可惜刚刚分了家，人手不足，再加上人心溃散，大夫人就这样眼睁争看着杜慧娘带着一行人直接回了娘家。
“老夫人，他们小小一个杜家，看我们老爷有些难关，就敢怂恿女儿离家。这口气，我是非出不可，您带我进宫找绮罗吧，让她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只要给老爷正了名，那些污蔑老爷的自然就收敛了。杜家就是再带着女儿求我，也不让她进门。”
大夫人冲老夫人絮叨着，自从上次对她了发脾气，分了家倒对她和颜悦色，让大夫人一度以为老夫人终于是想通了，她后半辈子还是自己伺候，得罪自己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老夫人看了大夫人一眼，愚蠢真是一项才能，能这么多年一直愚蠢到今天，也不容易。开口道“明美人已经怀了皇嗣，现在住在皇后宫里安胎，听说皇上已经拟了诏书，生下皇子或皇女就封嫔。”
大夫人听了这莫名其妙一番话，半天才反应过来，有些恼怒道“那个明七娘到底好在什么地方，我看她长得分明不如我们绮罗，居然能怀上皇嗣。我们绮罗也一样极受皇上宠爱，怀上皇嗣是迟早的事。”
“老夫人，大夫人，大老爷房里的月姨娘一直流血不止，好象是要流产，要不要去叫郎中。”秦妈妈接到王妈妈的信，赶到里屋问道。
自从出了乱伦的丑事，星姨娘就被大夫人转卖到勾栏，本想将月姨娘一并发卖的，因怀着大老爷的孩子，只得暂时留了下来。大老爷又因着这段时间的事情，对她十分冷淡，大夫人趁机让人克扣她的饮食。
听到这会儿流产的消息，大夫人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去叫郎中，只是碍于在老夫人这里，不得不假腥腥道“当然要叫郎中，娘，那我先回去看看了。绮罗哪里，您……”
“快去吧。”老夫人懒得回应她，这个时候，她那有脸进宫，别说进宫，就是出门也是不愿意的。
月姨娘如大夫人所愿流产后血崩不止，很快香消玉殒。倒是让大夫人没了发泄，暗恨她死得便宜。
周明远收到一封信，拿到封后，他马上骑马来到陆家。陆家众人都习惯了这位爷天天来府里报道，直接开了大门。
艾怜星被人赎走，还寄了这样一封信回来，陈皎儿和周明远一样，看到了一丝曙光，又不知该从何证实。
“赎走艾怜星的是谁。”陈皎儿问道。
“虽然拐了好几个弯，不过，应该是刘大人府上无疑。”周明远道。
“哦，这倒是意外收获。”刘家自从刘仕文告老，在大周朝的影响力已经微乎其微。可看其子刘敏之的行事，能隐忍到今天出手，假以时日，绝对是个人物。
周明远是打算以硬碰硬，反正手上要多不多，要少不少，已经有了三二件证词，干脆将人绑了，直接拷问。
“贤郡王可不会让我们这么容易得手，到时候半途而废，反而更棘手。”周明远当然也知道这点，可若再不行动，这件事拖的时间一长，贤郡王再施加压力，恐怕只能草草结案。
“你忘了自己是陆家人了吗，不能在京城里随意对人用药，那也要看对象。”陆火儿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推开门，露出陆火儿的严肃的脸，对陈皎儿说道“我在陈子安身上下了半月散，他这辈子都下不了床了。”
陈皎儿与周明远面面相觑，她与陆火儿进京后，的确对皇上承诺这不在京城随意使用毒药，没想到，这么快陆火儿就破了誓。
“陈德生那边就教给我吧。”
前前后后不过几息的时间，陆火儿来了又走，陈皎儿忽然扬声喊道“樱桃，去叫大仁过来。”
大仁很快来到跟前，陈皎儿问道“最近火儿是不是跟常公子十分要好。”
“要好谈不上，不过，两个人确实经常在一起。”陈大仁在府里，被陈皎儿派了跟着陆火儿，自然是很清楚他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