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破产
“马上报官，还有那个贱人的小叔子，快，快去找。”大夫人忽然想到，陈家和自己的嫁妆铺子都在王管事手里，紧张得站起来，直催着陈妈妈亲自去找。
陈妈妈也是一头冷汗，她是跟王妈妈都是从大夫人娘家跟过来的，自然知道王管事其实是自由身，早在来陈家效力前就已经脱了奴籍。如果他带着王妈妈逃走……想到这里，陈妈妈也加快了脚步。
当陈妈妈回报王管事也不见了时，大夫人还抱着一丝希望，让所有的掌柜带着帐本到府里来清算。
掌柜们只知道王管事得了大夫人的吩咐，要亲自去办一件重要的事，还把铺子里的现银全部抽走。这会儿又要去东家那里报帐，有心思灵活的已经觉出几分不对来。
大夫人查完帐已是一身冷汗，好几处铺子都收了大量的定金，以便宜的价格发货。现在定金和所有流动资金，包括没有交到大夫人手里的银票，都被他们卷走了。
“衙门里怎么说。”对派去报案回来的周管事，大夫人眼里燃起最后一丝希望。
周管事低着头，“衙门只说会帮我们通辑王妈妈和王管事，其他的事，说是我们与商户的问题，他们不便参与。”他心里自然清楚大夫人对他的期许，可他知道这根本是大夫人的枉想。
想衙门判这些合约作废，还不用赔偿，就是大老爷在世，恐怕也不会这般容易。更何况，府里这种情形，大夫人视而不见，却还抱着这种幻想。
“什么，他们，他们这是落井下石。”大夫人怒极攻心，捂着胸口又将周管事大骂一顿才算完事。
周管事气得脸色发白，走时灰头土脸的朝大夫人院子里重重“啐”了一口。
很快王管事卷走现银的事被有心人爆了出来，很多合作的商家怕受损失，都来提前讨要货款。掌柜看到这个情形，也无心做事，有不少自由身的，都提了辞呈，另外去找出路。剩下有卖身契的，不能动弹，只能留下来应对。
应对不了就直接推他们上门去找大夫人，大夫人从来没有和这些人面对面打过交道。以前有大老爷的官家身份，再加上王管事的打理，她只知道收银子，哪里知道这些生意上的事。
见她还摆着官家夫人的威风，对这些人爱理不理，连个座位都不给。堂下有人就不阴不阳起来“陈夫人，哦，老夫忘了您的诰命夫人身份已经被夺了，现在只能叫您陈太太。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实话告诉您，以前先卖货后结帐，是陈老爷在世，有他的身份在，我等也不怕什么。后来府上有事，我们大伙也都体谅则个，可都已经一年多没有结款了，我们这些人也是有家有口，不能活生生饿死，是不是。”
有了开头的，其他人也找着了信心，就是，现在陈家已经不是官身，与他们一样是平头老百姓。大夫人气得嘴唇直哆嗦，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说到底，也是她理亏。
“夫人，不如您卖几个铺子，把这段时间的事情给对付过去，不然天天这样上门，对三少爷的病也没有好处。”陈妈妈大着胆子帮大夫人出着主意。
大夫人没人可商量，想问儿子，话说到一半，反被陈子安骂了一顿，说她识人不明，有用的意见则是半点也无。二房那边她是打死也不会上门的，刚一分家就闹出这种事，她才不会送上去给人笑话。
咋一听到人帮她出主意，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喊了掌柜们一来商量，掌柜们也巴不得快点将这些债主打发走，都点头赞成。
陈皎儿听说后，让戚洛书趁着机会去捡点便宜。戚洛书笑眯眯的道“这种占便宜的事，那里还用小姐吩咐，几个地段好的铺子，小人早就眼热很久了。”
至于王管事带着王妈妈逃到什么地方，陈皎儿微微一笑，有常在鲜这个安南土著在，想必他们能带着这些钱一直躲过官衙的通辑。
等大夫人收拾了这一切，以几乎八成铺子的损失打发走这些债主，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喻姨娘已死，王妈妈暂时没有下落，陈子宁就成了她最好的出气筒。
“四少爷有好几天都没来请安，是不是想学他老子忤逆啊。”大夫人对陈妈妈说道。
陈妈妈自然会意，去找四少爷，带他来见大夫人。可没想到，四少爷的屋子竟也是人去楼空。大夫人气得“一个二个都这样，看看有没有拿走陈家的东西，少一分银子，我都要去告他。”
陈妈妈清点清楚回报，四少爷连一件换洗的长衫都没拿，屋子里的东西一件不少。桌上的盒子里甚至还有没花完的月例银子。
大夫人想了想，对陈妈妈道“他这辈子若是想科考，一样要回来求我，看我到时候怎么整治他。”陈妈妈一想也是，科考是需要身份证明的，若是大夫人不点头，怕是连考试的资格都没有。等他想清楚，肯定会回来求大夫人，陈妈妈也同样安了心。
而此时的陈子安已经在京郊的住了二日，樱桃对他说道“过二天银翘姐姐会来看你，这处院子是王妃的嫁妆，你对外说是王妃的族孙，来这里备考的。平时轻易不要出门，吃穿用度庄头都会给你送进来的。”
“谢樱桃姐姐，也替我谢谢陈小姐。银翘姐若是不方便出王府，我写一封信樱桃姐替我转交也是一样的。”陈子宁脸色如以前一样阴郁，看得出来是天性使然。却是个极有眼力的，心中肯定明白亲妹妹与陈皎儿有了什么交易。
樱桃也极欣赏他这般会看眼色，笑眯眯让他写了书信“贤郡王府的门的确不好出，她们若是有什么书信，我也会转过来的。”
樱桃刚与陈大仁成亲，与苏大娘、苏大叔住在绵绣阁里。李大风一家搬到了王府后巷，最开始苏大娘买的院子里。
戚洛书则是陈皎儿亲自安排，选一了间靠内城的一个宅子给他一家居住。樱桃和陈大仁都不懂生意上的事，平时还是早早就去陆府，晚上再结伴回来。陈皎儿让她安心在家享福，樱桃马上红了眼，说小姐嫌弃她。
这样一来，陈皎儿也不好再说什么，由得他们夫妻日日来陆府报道。
陈大仁在庄子外等着樱桃，待她坐上马车，问道“是去贤郡王府的二门。”
“对，银翘应该在那里等着呢。”办起这些事来，樱桃轻车熟路，陈皎儿倒是放心的很。
陈绮红自从得知喻姨娘的死讯，一滴眼泪都没留，只是一夜未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让银翘着实担心了一阵子，好在发现小姐没有特别的举动，这才安下心来。
这会儿接到陈子安的信，陈绮红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开始去小厨房忙碌。银翘跟在一边帮忙，看小姐辛苦的样子，感叹道“王妃只说了一句小姐做的丸子好吃，小姐也没必要天天下厨。”
辛苦还是有回报的，陈绮红又一次端着自己做的菜去孝敬王妃时，王妃说了一句“王爷还在书房理事，着实辛苦，你替我送碗参茶去吧。”
“是。”陈绮红面色如常，唤银翘端了参茶给王爷送去。
王妃身边的一个妈妈悄悄跟上，回来报道“没想到这狐媚子还真改了性子，只端了茶给外面的小厮，说是王妃送来给王爷的，便带了丫鬟便走。不过……”
“不过什么……”
“王爷听到动静，开口让她进去伺候，老奴不敢在王爷书房外面久侯。所以……”
王妃点点头，赏了银子让她下去。王爷不过是一时精虫上脑，夫妻多年，她再清楚不过。这么多年，还没见他对那个女人长情，都只是一时新鲜而已。只要她们乖乖听话，她才不介意，王爷让谁伺候。
陈绮红一日又来伺候王妃进餐时，捡着王妃心情好，笑道“王爷对王妃才真正是长情的，桌上还放着王妃的发簪，若不是这一大家子的事都要王妃去管，怕是王爷愿意时时刻刻都在王妃身边才好。”
“发簪，什么样的发簪。”王妃微微一笑，将赞美统统收下。
“一根白玉发簪，我看王爷拿起来瞧的样子，就象瞧王妃一样，眼睛里都发着光。”陈绮红一脸羡慕，啧啧有声。
“呵呵，不过是多年前的物什，没想到王爷还留着。这道菜不错，明天再做一次，给世子送去。”王妃轻易将话题转移。
陈绮红一走，王妃就带着人去了王爷的书房。王爷这个时候一般不在，下人不敢拦着，王妃唐而皇之的带着人以打扫的名义进去。
走时对下人说道“不过是来关心一下王爷的起居，若是王爷没有问起，就不必拿这点小事烦王爷了。”
“是。”下人等王妃走后，进去查看一下，发现书房里的东西都保持原样，没发现不同，也就没将此事特意汇报给王爷。
那根白玉发簪如一根刺，狠狠扎在王妃心里，扎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她自己心里清楚，这根本不是她的东西，也不是任何一个姨娘的，甚至根本就不属于这个王府的女人的发簪。说明了什么，说明问题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