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压迫的光明
他们的身影挤进窄门之后，窄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便即闭合，仿佛要将他们与外界的阻隔。
大殿里，小灵通看着两人消失在窄门里，一脸惊慌失措，半晌才及反应过来，循着原路更慌张的奔了出去。
祖师的呼唤忽然消失了，朝旭和朝露却还依然处在一种茫然的状态之中。刚才那耳畔的呼唤太过真实，声声入耳都足以令他们忐忑紧张并且痛彻心扉，而此时却又无迹可寻。
窄门内是一个异样的空间。在他们进入的一瞬间，他们仿佛一下陷入了一个光明的陷阱，四面八方倾泻的光线将他们团团包裹，他们的目光都被灼痛。可这里的光明并不是自然的天光，虽然它比天光更明亮，却没有自然的光线温和。它是炽烈的，有着一种慑人的能量，仿佛能照进心里，使人心变得浮躁，得不到片刻安宁。
除了这里的光线有着慑人的魔力，这里还喧杂着各种各样某名奇妙的杂音。这种杂音就像婴儿啼哭，情人的絮语，刁妇的嚣骂，小人的尖刻，知音的赞赏，朋友的寒暄，以及狗吠，马鸣，狼嚎，是世间种种声音的交响，揉杂成最繁复最喧嚣最冲突的怪异声音，纷扰而恼人。这种声音入耳，绝对足以令人心胆为之颤栗，精神为之错乱。
朝旭与朝露此刻的心情就是乱糟糟的，莫名悸动，莫名的忐忑，心中燃起千万种思绪，却得不到一点明晰的思路。
他们循着一条甬道茫目的往前行进，周围压迫者无形却厚重的光明，耳际喧嚣着各种失常而荒诞的声音。他们此时完全没有清晰的意识，如果他们清醒，他们绝对会惊异这世上居然有着压抑的光明和如此离奇的交响。
甬道到了尽头，他们进入到了奇异的空间里更为开阔的区域。这里是一个山体的溶洞，被人工开凿成一个巨大而平整穹形的石厅。四周的四壁泛着白炽色的光，映照出一种不真实感，仿佛岩壁不是这个空间的尽头，而从岩壁延伸而去有着更浩瀚的范围。他们就在站这个空间的一方角落里，离四壁距离不近，离空间的中心区域也不远。他们怔怔的看着空间的中央，那里有一个青铜铸造的高大的圆柱形供台，柱身雕刻奇形怪状的纹饰图案，伫立向半空。供台之上放置着一个井口大小的晶体圆球，辐射出耀眼的白芒，仿佛这整个空间的光明都发于此物。
晶体球的光芒辐射着，触及这个空间每一寸空气。喧杂的声音萦绕着，穿透他们每一寸灵魂。
偶尔，晶体球的光芒会微微的减弱，喧嚣的声音也会稍稍清晰。那时，这个空间就仿佛飘荡着一种看不见的阴冷气氛。
两人茫然，如同思想被禁锢，得不到一点自由。他们丝毫感受不到半点这里的情况，和压迫的光明与喧嚣的交响下隐伏变化。
忽然，在晶体球的光芒再一次稍稍微弱的时候，他们耳际里又确切的听到了一种声音。
同一个人的声音。
他们听到的话语却并不同。
他们听到的都是穿透到他们心坎里的话语，勾动着他们彼此不同的往事，却又彼此相似的心绪。
正是彼此听到的一声话语，使他们的心灵在拘禁中得到了一丝惊扰，他们忽然能感受一种悲凉的，凄切的气氛。
晶体球的光芒更暗淡了一些，喧杂的噪音已经渐渐断续单调。而他们的心境却更自由，更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身处在阴冷与孤寂中。
忽然，他们听到有人在笑，笑声很短促，阴寒而狰狞。
“你是谁？”朝旭问。他举目四望，忽然发现四周的光线忽然黯淡了下去，整个石室的穹顶和四壁仿佛笼罩着一层虚渺的昏暗背景。
“呵呵。。。”
笑声忽然变了，熟悉的声调，慈祥而温和。不知从那里飘起，他们心却忽然抽紧。
朝旭竭力的想使自己保持理智，健硕的躯体却已在震颤。
“你。。。你是？。。。”他的声音也在震颤。
“朝旭，你说我是谁？”那声音十分凄凉悲戚，却又十分的熟悉。
“你是？你是祖师？。。。。你是祖师！。。。。”
“呵呵。”笑声凄切而悲凉，却很熟悉。
朝旭的脸上挣扎出一个笑容，“你真的是师祖！你真的是师祖！你在哪里？”他的眼泪已在眼眶中蓄满，几乎就要奔泻而出。
“不对！不对！”朝露失神的摇头，他忽然摇动着朝旭的身体，喃喃道：“他不是，他不是师祖！”他的声音里渐渐有了哭腔，嘶声泣道：“师祖不在了，师祖已经不在了！”
朝旭整个人忽然木住了，眼泪无声落了下来。他神情绝望的嘶喊道：“朝露说的对，师祖不在了！”
他忽然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苦，无限的悲凉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他悲哀的嘶喊，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绝望。
朝露也为之心潮哀恸，和朝旭相拥悲哭。
光线渐渐阴暗，喧嚣杂音渐渐归寂，整个空间都陷入一种沉默绝望的氛围中。这种气氛影响他们，他们似乎也助长着这中气氛。
阴冷尖刻的笑声又从某个角落冒了出来，短促的如一根尖刺，毫不留情的刺入朝旭和朝露的心里。“嘿嘿，你们说的没错，我不是师祖，师祖已经死了！三个师祖都死了！他们都死得很惨！”
“你住嘴！”朝旭怒叱。
“嘿嘿，你不想听吗？可这一切都是事实，你一辈子都休想摆脱这个噩梦！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北斗门才遭逢厄运，因为你你的师兄师弟，师叔师伯，师傅师祖才会惨死！你不愧疚吗？”
“怪我！都怪我！”朝旭脸色痛苦到了极点，悲嚎道：”我该死！我该死！”他双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整个人因为激动而痉挛。
朝露哭泣道：“这不能怪你！这不能怪你！”他极力的安抚朝旭，希望他能安静下来，自己却也因为悲伤而感到无力。
那声音继续冷笑着说：“可怜啦，可怜！你们抬头看看吧，看看他们都是怎样死去的，也算是作最后的告别。”
“住嘴！”朝露怒叱。
“嘿嘿，快看！”那声音忽然就飘到了他们耳边，很轻声的叹息道：“不看，会后悔的！”
那种声音诡异的就像钻到了他们的心里，他们下意识的抬起了头，就看到巨大的晶体球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