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钦差大臣
身旁的军士一齐拔出兵器，冲上前来。
虎敬晖一声冷笑，伸手夺下队长手中的钢刀，寒光一闪，刀架在队长的脖子上。
霎时间，所有人一个个都在原地立定。
那队长颤抖着道：“你、你、你要造反！”
虎敬晖一声冷笑：“就是造反，也轮不到你个小丑说话！”
“放开他！”
坐在一旁的狄仁杰发话了。
虎敬晖不屑的哼了一声，左臂一振，队长的身体像纸鸢般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墙上。
狄仁杰站起来，走到队长跟前，质问道：“这位长官，请问，谁是反贼？谁是刁民？”
队长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炕上的李二，言辞振振：“此人就是杀官逃狱的反贼！你们将他窝藏在家，难道不是刁民！”
狄仁杰皱眉道：“我们半路救人，并不知道他是反贼，长官何以不问青红皂白、是非曲直，冲进门来便要举刀杀人，这是何道理？”
队长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道：“道理？官军办案还用得着讲道理！来人，给我带走！”
众军一拥而上，将狄仁杰等三人围了起来。
虎敬晖双眼一瞪，狄仁杰冲他摆了摆手：“且随他们去。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如何的不讲道理。”
队长一挥手，众军上前，绳索齐上，将众人捆绑起来。
公差押着狄仁杰等人，急急往刺史府请功去了。
在幽州刺史府衙里，方谦倒背双手在屋中走来走去。
吴益之兴冲冲地推门进来，看着方谦，眉飞色舞道：“大人，李二抓到了！”
方谦闻言大喜：“现在哪里？”
吴益之道：“二堂之上。”
方谦一挥手：“走！”
……
二堂上戒备森严。
狄仁杰等三人静静地站立着，李二躺在地上。
队长缓缓走到虎敬晖面前，冷笑一声：“你够狠，啊~！竟敢抓着爷爷的手腕！”
说着，他扬起手，狠狠地给了虎敬晖一记耳光。
虎敬晖怒目圆睁，一声大吼，身旁的军士一拥而上，押住了他。
队长看着他调笑道：“你再狠呀！啊，狠不起来了？！”
说着，他飞起一脚踢在虎敬晖的小腹上。
虎敬晖忍着疼痛，大骂：“小子，你千万记住这一脚。等时候到了，别怪爷爷刀快！”
队长也骂道：“狗杂种，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说着，他抡起手臂还想打，就在这时，堂外一声高唱：“刺史大人到！”
方谦率吴益之等人快步走进二堂。
他看了看狄仁杰等人，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李二，脸上浮现起得意的冷笑。
站堂军见狄仁杰等人没有向方谦下跪，立时高声喝道：“刺史大人驾到，还不下跪！”
狄仁杰不屑的冷笑一声：“一个小小的刺史，安得我跪！”
方谦突然守住脚步，走到狄仁杰面前，问道：“此人是谁？”
队长赶忙过来，道：“这就是窝藏李二的刁民！”
方谦喝道：“窝藏反贼，大逆论处。你死到临头，竟然还敢出言不逊！”
狄仁杰冷冷地道：“死到临头？大人此话说的有点早了。”
方谦大怒：“哦？难道你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狄仁杰莫测高深的道：“你的掌心有多大？权力有多大？是谁赋予你的权力，让你如此虐待生民，欺压百姓？我等何罪，无端遭受捆绑殴打？你身为刺史，在公堂之上，不问是非曲直，便恶言相加，说什么死到临头，我看你这个官是做到头了！”
方谦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好一张如簧的巧嘴啊！等一会儿大刑之下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死到临头！”
说着，他大步走到公案后，怒气冲冲地坐了下来，把惊堂木拍得生响：“大胆刁民，见到本官竟然不跪，巧言令色，大言炎炎，本官先定你个蔑视公堂之罪！来人，给我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站堂军一拥而上。
狄仁杰一声怒喝：“谁敢造次？！”
这一声吼，端的是神威凛凛，众军一惊之下竟然原地站住。
方谦跳起来，对众军怒吼道：“还不上前？！”
吴益之看出有些蹊跷，赶忙来到方谦身旁低语几句：“大人，此人颇有些来历，慎重！”
方谦喘着粗气，强压怒火，重重的哼了一声，坐下，命下站的军士把三人身上的绳索解开；又一摆手，军士们赶忙退去。
方谦深吸了口气，望着狄仁杰冷冷道：“若不是吴司马替你说情，此时，你早已皮开肉绽了！”
狄仁杰报以冷笑。
显然，方谦的这一系列动作均是受了吴益之的点拨。
方谦装腔作势的使劲一拍惊堂木：“你叫什么名字？何处人士？做何营生？到幽州何干？给我如实招来！”
狄仁杰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道：“在下，姓狄名仁杰，并州人士。官同凤阁莺台平章事，加黜置使，兼幽州大都督！奉旨钦差，提调幽州一切军政要务！”
堂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吓得呆若木鸡。
冷汗顺着方谦的头滚滚而下，在他身旁的吴益之双手微微颤抖。
一旦他承认狄仁杰的话，或者说是认同狄仁杰的身份，那么，他立刻就会有一个殴打钦差，藐视皇威的罪民，这可比他刚才给狄仁杰扣上的罪名大得多得多，钦差相当于皇帝，殴打皇帝，想想都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果然，只见方谦眼珠子一转，突然一拍桌子，煞有其事的喝道：“大胆刁民，竟敢冒充钦差，真是罪不容诛！你说自己是狄大人有何凭证？”
狄仁杰冲身旁的虎敬晖一摆手。
虎敬晖从怀里掏出一个明黄色绣龙锦套，高举过顶，高声喝道：“幽州刺史方谦接旨！”
方谦浑身哆嗦，跟筛糠一般。
虎敬晖大喝一声：“幽州刺史何在？见圣旨为何不跪！”
方谦如触电般站起来，快步走到虎敬晖面前，双膝跪倒：“臣、臣方谦接旨。”
二堂内除狄仁杰与虎敬晖外，所有人都跪倒在地。
虎敬晖展开圣旨高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三皇治世，五帝分伦，帝者以牧养生民为社稷，当体上天好生之德，循加万物。君明则臣举，朝野同心矣。然，朕常思二世之顷，隋炀之没，二帝非庸也，然则，佞臣在侧，顷帝于狂澜之中。”
“朕思古事而究今朝，吏治整饬国之根本，万民之幸也。幽州者，朝之上州，內治生民，而外御诸夷，无能轻觑，吏治尤为重焉。故着同凤阁莺台平章事，加黜置使，兼幽州大都督狄仁杰代天巡狩，查察吏治，便宜行事，所至之处如朕躬亲。钦此。”
方谦浑身颤抖，以头触地：“臣，领旨谢恩。”
虎敬晖将圣旨递过去，冷冷地道：“要看看吗？”
方谦连连叩头：“卑职不敢。卑职不知狄大人驾到，狂言造次，望大人恕罪。”
狄仁杰冷笑一声，挖苦道：“方大人好威风啊，自进公堂后，何尝问起狄某的姓名？”
方谦冷汗如雨般流下：“大人恕罪，卑职罪该万死！”
狄仁杰调侃道：“罢了，前倨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起来吧。”
方谦这才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
陆大有张大了嘴，他怎么也不明白，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堂堂幽州此时，为什么会害怕一个郎中。
此时，殴打虎敬晖的队长，更是面无人色。
狄仁杰指着虎敬晖，向方谦等人介绍道：“这位是皇帝亲勋，千牛卫中郎将虎敬晖将军。”
方谦道：“虎将军，卑职有眼无珠，望将军恕罪。”
虎敬晖冷冷地看着他，问道：“殴打钦差，罪该如何？”
方谦一愣，抬起头来：“罪该凌迟处死，夷灭三族！”
队长听到方谦的话，立时双腿发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高声喊道：“小人不知将军身份，望将军恕罪。”
狄仁杰缓缓走过来：“你殴打钦差，虽是死罪，但不知者不怪，尚可开脱。然而，你强横霸道，欺压百姓，草菅人命，却是罪无可逭！”
而后，狄仁杰望向方谦：“方大人，此贼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方谦双眼一瞪，此时他的心里对这个队长已经恨入骨髓了，如果不是他，狄仁杰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不过，念在这人对他忠心耿耿，他还是决定救他一命。
说不得大吼一声：“来人，将此贼拿下！”
众军士一拥而上，将队长绳捆索绑。
方谦冲军士使了个眼色，大声道：“收押狱中，明日午时明正典刑。”
军士们心领神会，拖起队长向门口走去。
狄仁杰冷笑一声，方谦的这些小把戏怎么可能瞒得过他？冲着虎敬晖努了努嘴。
“慢着！”
所有人都一惊，回过头看，说话的人正是虎敬晖。
他看着方谦，冷冷地道：“就不劳方大人动手了！”
说着，他慢慢向队长走来，队长浑身颤抖：“将、将军饶命！”
虎敬晖一伸手，只听‘仓啷’一声，从队长腰间拔出钢刀：“刚刚我还说过，等时候到了，别怪爷爷的刀快！”
队长体如筛糠，不停地乱颤。
方谦伸手对虎敬晖道：“请将军息怒，这公堂之上似乎不便动刀吧。”
说着，他的眼睛转向狄仁杰。
狄仁杰笑了笑，对虎敬晖劝道：“敬晖，要不，此贼就交给方大人处置吧。”
虎敬晖哪里肯罢休：“不瞒大人说，卑职对方大人听不太相信，现在抓了，也许到晚上就放了，还提什么明正典刑。”
方谦的脸色骤变，也不知道是不是虎敬晖说对了，沉声道：“虎将军，此话可令下官不解了。”
虎敬晖冷冷地道：“有什么不解的。这等宵小，公然殴打钦差，已是罪该万死，拖出辕门斩首就是了，还什么明正典刑。方大人难道不是有意为他开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