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返回东都
李元芳道：“案子没破时，千方百计要大人回来救命；现在案子破了，大人离开，连送行的都没有！”
狄仁杰笑了笑：“元芳啊，为官者，但求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民。至于别的就不必太计较了！”李元芳点点头。
正说着话，一行人转过村前的拐角，狄仁杰和李元芳不由得惊喜交集。远远的村口处，恩济庄全体百姓站在雨中，默默地等候着。一见狄仁杰队列走过来，长者双手托起一把雨伞，高喊着：“恩济庄全体村民恭送狄仁杰大驾！”
狄仁杰两行泪水夺眶而出，大步走到长者面前，伸手将他搀起：“快快请起！”
长者眼含热泪，将伞递了过来：“大人走得仓促，村民们不及订做护民伞，这把油布雨伞就请大人收下，聊表恩济庄全体村民拳拳之意！”
狄仁杰点了点头，接过伞，缓缓举起来：“多谢恩济庄父老的深情厚谊！狄仁杰既感且愧！乡亲们，请起吧！”
没有人动弾，村民们仍旧跪在地上，静静地望着他。
曾泰道：“恩师，这是跪送，您不走，他们是不会起来的。”
狄仁杰的泪水模糊了双目。他慢慢向前走去，不停地拱手致意。
在紫霞观正殿上，王知远盘膝坐在蒲团上，微合双目。忽然“砰”的一声，殿门打开了，王知远吃了一惊，睁开双眼。一个身穿黑色套头斗篷的人站在门前。那人伸手掀开风帽，正是太平公主！
王知远大惊：“公主。”
公主脸罩寒霜：“你还有心情在这里闭目养神，狄仁杰已经大获全胜了！”
王知远浑身一抖：“什么？”
公主道：“何云、高如进都在他的手上，一旦事情败露，你我死无葬身之地！不能再等了，明天夜里必须动手！”
王知远点了点头。
夜，上阳宫武则天寝殿前矗立着一根铁棍，闪电频频亮起，通过铁棍的传导，将电流传至寝殿门前的磁铁上，发出一阵阵蓝色的火苗。
殿内，武则天头戴黄铜头罩，已经沉沉睡去。
狄仁杰在两名内侍的导引下快步向武则天的寝殿走来。狄仁杰一眼看到了矗立在寝殿之前的铁棍，一愣，问内侍道：“常侍，这根铁棍是做什么用的？”
内侍道：“哦，这是国师王知远进献的驱鬼法器，从空中导引雷电，通过铜丝传导至殿门上方的磁铁，施放电流，使恶鬼无法进入殿中。”
狄仁杰点了点头，三人说着话已到寝殿前，一名内侍道：“咱家进去为国老禀报，请国老稍候。”
狄仁杰点点头，快步走到铁棍前仔细地看着，只见铁棍上缠绕着几圈铜丝，铜丝的接地部分都用兽皮包裹着。他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悬在殿门上方的磁铁。他深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
另一名内侍道：“国老，皇上请您进去。”
狄仁杰快步走进殿内。武则天坐在万象椅上，头戴软纱帽，精神非常好。狄仁杰上前，双膝跪倒：“臣狄仁杰向陛下交旨。”
武则天微笑道：“怀英，听说你在永昌县抓到了一个无头厉鬼呀？”
狄仁杰一愣：“陛下是听谁说起的？”
武则天道：“是太平公主告诉我的。”
狄仁杰点了点头：“臣抓到的这个无头厉鬼，并不是鬼，而是个地地道道的人！”
武则天一愣：“哦？这倒有趣，改天给我讲一讲。”
狄仁杰赶忙从怀里掏出一份奏章道：“这是此次永昌抓鬼的经过，臣详详细细地记录了下来，请陛下过目！”
内侍接过，呈给武则天，武则天顺手放在一旁。狄仁杰见此情形赶忙道：“陛下，您要是无心看阅奏章，臣说给您听也可以，权当解闷。”
武则天笑了笑：“不必了，我还是看你的奏章吧。”
狄仁杰无奈地道：“是。这份奏章中有几部分非常重要，望陛下能够细读。”
武则天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狄仁杰道：“是。哦，对了，陛下，有一件事臣能不能斗胆问一问？”
武则天道：“你说吧。”
狄仁杰道：“刚刚臣在殿外发现了一根铁棍，内侍说，是什么驱鬼法器？”
武则天点点头：“正是。自从此物进宫后，我再也没有被噩梦缠身，每晚都能安寝，这实在是个好宝贝呀！哦，对了，还有一个头罩。”
说着，她招了招手，春香将头罩拿了过来，递到狄仁杰手中，狄仁杰翻来覆去地看着，最后抬起头道：“陛下，这些东西真的管用？”
武则天道：“当然，应该说是非常有用。”
狄仁杰道：“此两样物件是何人所献。”
武则天道：“这是国师王知远和他的师父虚谷子研磨出来的。”
狄仁杰蓦地抬起头：“虚谷子？”
武则天一愣：“怎么，你认识？”
狄仁杰道：“啊，啊，不，只是觉得名字有些耳熟。”
武则天点点头：“这虚谷子乃是首阳山中的道士，道行非常高深，今年已将近百岁，是国师王知远的老师。”
狄仁杰深吸了一口气：“那，臣就告退了。”说着，徐徐退出寝宫。
一声霹雳，震动天地。大雨倾盆而下。武则天躺在床上，翻阅手中的书籍。
狄仁杰在书房里不停地徘徊着。门声一响，李元芳端着茶杯，轻轻地走进来。狄仁杰回过头来道：“虚谷子，虚谷子。我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李元芳想了想道：“嗨，大人，是在高如进家，他说起曾替他散播消息的那个道士，就叫虚谷子！”
狄仁杰一拍额头：“是他！”
李元芳一愣：“大人，怎么了？”
狄仁杰没有回答。他双眉紧皱，双眼通红，喘息明显加剧了。李元芳吃了一惊：“大人，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忽然，狄仁杰触电般弹了起来：“不好！走！”
说着，二人马上整装备马，直奔天牢而去。一路上，狄仁杰连声催促：“快，快！晚了就来不及了！”李元芳诧异地望着狄仁杰，一脸的惊谔。
狄仁杰和李元芳心急火燎地冲进天牢。令他们惊讶不已的是，在天字第一号牢房前，竟然没有人守卫！狄仁杰大叫：“不好，我们来晚了！”说着一把推开牢门。门后寒光一闪，直奔狄仁杰咽喉而来。狄仁杰一惊，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龙吟，伴随着一道乌光，门后“咯”的一声，李元芳的剑穿过牢门，刺进了藏在门背后的一名黑斗篷杀手的胸膛。杀手的刀“当啷”一声掉落地上。躯体重重地栽倒在地。
狄仁杰回过头，一眼看到嘴角淌着鲜血的何云。狄仁杰一步跨了过去，抱起何云，连连摇晃。何云微微睁开双眼，断断续续地道：“狄、狄大人，我何某悔不当初啊！”
狄仁杰长叹一声。何云道：“大人，我们是一个秘密组织，这个组织是奉皇上密旨组、组成的……”
夜，武则天寝殿外，一道道闪电亮起在铁棍的上方，电流传导直击殿门上的磁铁。殿内，武则天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对春香道：“我要睡了，你们都下去吧。”
春香递过黄铜头罩，武则天戴在头上。春香快步退下。
上阳宫提象门前，马车飞驰而至，狄仁杰和李元芳跳下马车，向宫内奔去。
守门的羽林卫喝道：“站住！”
狄仁杰喊道：“是我，狄仁杰，你马上通报，就说我有万分紧急之事，要见皇上！”卫士点点头，飞奔而去。
武则天的身体缩进被子里。忽然，她的目光落在床头狄仁杰的那本奏章上，耳畔回响着狄仁杰的话：“陛下，这份奏章中有几部分非常重要，望陛下能够细读”武则天笑了笑，伸手拿起奏章，打开。
就在此时，侍卫飞奔而至。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站住！”
侍卫停下，春香从偏殿走出来：“你要干什么？”
侍卫道：“狄国老有万分火急之事求见皇上！”
春香道：“皇上刚刚睡下，就是摆万分火急，也不能见她！”
侍卫道：“可狄国老说，不管怎样都要把皇上叫醒！”
春香道：“皇上最近被噩梦缠身，本身就睡眠不足，你还敢叫醒她。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
侍卫吐了吐舌头：“那，我马上转告狄国老。”说着，飞奔而去。春香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狄仁杰和李元芳在提象门外心急火燎地等着。侍卫飞奔而回道：“皇上已经睡着了，不见任何人。国老，您明天再来吧。”
狄仁杰绝望地长叹一声道：“完了！完了！一切都晚了，我怎么就没想到……”
忽然，他抬起头来。
李元芳道：“大人，您想到了什么？”
狄仁杰道：“还有最后一线生机。但愿神佑皇上，让她能够看到我那份奏章！”
武则天看着手中的奏章，脸色煞白，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双手颤抖着大喝一声：“来人！”
脚步声响，春香快步奔进殿中。武则天道：“传狄仁杰、李元芳进宫！”
这时，狄仁杰和李元芳站在大雨里木然不动。守门侍卫道：“国老，我看您还是先回去，今晚皇上绝对不会召见了。”
狄仁杰长叹一声：“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今夜就是冻死，也要死在这宫门之前！”
话音未落，一骑马飞驰而出，马上的内侍一眼就看到了提像门前的狄仁杰，他大吃一惊：“国老，您怎么在这里？皇上召见！”
狄仁杰猛地仰起头来，一声大叫：“苍天有眼！”
一条黑影伏在窗外静静地听着，殿内透出的光亮使我们看清了，此人正是春香！殿内，狄仁杰和武则天说话的声音非常低。忽然听到武则天道：“好了，你回去吧。”
狄仁杰道：“是。那微臣告退。”
春香长出了一口气，赶快躲进偏殿。门声一响，狄仁杰和李元芳快步走出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