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死而复生
已经入夜，城中一片寂静。
通衢客栈门前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曳。
龙风与豹冲、蛟刚、吼强低声说着什么，三人的脸上露出了狞笑。
云姑房中，小清缓缓睁开了眼睛，猛地，她坐起身来，惊恐的四下望着。
屋中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声响。
小清轻轻叫道：“姐姐，姐姐。”
‘砰’的一声，门打开了，豹冲、蛟刚、吼强凶神恶煞般的站在门前。
小清一声惊叫。
……
月光如水，静静的洒在湖面泛起粼粼波光，李元芳独自坐在湖心亭中静静的思索着，良久，他似乎下定了决心，站起身快步朝后园走去。
正堂的门紧闭着，堂内亮着灯。
李元芳快步走来，门前值宿的沈韬、肖豹迎上前来：“李将军。”
“还是叫我水生吧！”
沈韬尴尬的干咳了一声，道：“是。”
李元芳道：“狄大人在吧？”
沈韬道：“哦，大人傍晚时分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李元芳点了点头，道：“那我过一会儿再来。”
说完，回头向自己居住的第二进院落走去。
来到自己房间门前，李元芳停住了脚步，他扭头看了看小清的房间，沉吟片刻，转身走了过去。
小清的屋内黑着灯，李元芳犹豫再三，还是敲响了房门，可门内却没有回答。
李元芳又敲了敲，喊道：“小清，你睡着了吗？”
仍然没有回答。
李元芳愣了，他重重的拍了拍门，道：“小清，开开们，我有话对你说。”
一片寂静。
李元芳倒吸一口凉气，正要进门看个究竟，隔壁的房门打开了，庞四走了出来：“数四横，小清出去了，你不知道吗？”
李元芳愣了：“出去了，去哪儿了？”
庞四道：“一个时辰前，我在院子里碰到她，她说狄大人要她到运河埠头见面。”
李元芳一声惊叫：“什么，到运河埠头见面！她、她为什么不叫上我一起去！”
庞四道：“这、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没找到你吧！”
李元芳狠狠一跺脚：“不好1”
说着，纵身而起，几个起落跃出院外。
寂静的夜，恐怖的肃杀，运河埠头空空荡荡，寒风带着呼哨吹过，带起运河上的白头浪拍击着岸边，发出一阵阵哗哗声。
黑暗中，一条人影闪电般飞奔而至，正是李元芳，他高声呼喊着：“小清，小清。”
埠头旁的芦苇荡中传出了一个微弱的声音：“水、水生……”
李元芳猛吃一惊，纵身跃进芦苇荡之中。
‘小清’横躺在芦苇丛中，一动不动。
李元芳拨开四周的蒿苇飞奔而来，一见眼前的景象，登时目瞪口呆了。
只见‘小清’的胸口裂开了一条常常的伤口，浑身浴血，已是气息奄奄。
李元芳抢步上前，抱起‘小清’连声呼喊：“小清，小清，是我，水生，你醒醒呀，你醒醒……”
‘小清’缓缓睁开双眼：“水、水生，你来了……”
李元芳强忍着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点了点头，道：“我来了，小清，你挺住，我来给你之上……”
‘小清’惨然的笑了笑，虚弱道：“没、没用了……”
泪水流过李元芳的面颊，他咬牙切齿的道：“是谁干的？”
‘小清’摇了摇头，道：“别、别问那么多了……”
李元芳一字一句的道：“是狄仁杰！”
‘小清’凄然一笑，断断续续的道：“我、我说过，他不会、不会放过我的。”
李元芳的眼睛红了。
‘小清’用尽全身气力说出了几个字：“答应我，好好照顾你自己……”
说着，头一歪，停住了呼吸。
李元芳嘶声喊道：“小清，小清！”
‘小清’大睁着双眼，一动不动。
李元芳伸手向她脖颈摸去，锚泊已经停止。
李元芳一声哀号，瘫坐在地，双眼木呆呆的望着空中。
寒风吹过，李元芳缓缓抬起头来，眼中充满了杀气。
……
‘仓’的一声龙吟，幽兰出鞘，剑身闪烁着寒光。
李元芳的手仅仅的攥着剑柄，双眼密布血丝。
他不再犹豫，猛地起身出门，向狄仁杰房间走去。
张环、李朗率一众千牛卫在正堂门前守卫。
静夜中，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张环厉声喝问：“什么人？”
没有回答，脚步声越来越近。
张环一挥手，众卫士拔出了腰刀。
黑暗中走出了一个人，正是李元芳！
他手提长剑，杀气腾腾，脸上神色木然。
张环惊呆了：“李将军！”
李元芳连眼都没眨，轻声道：“闪开！”
张环警惕的看着他：“李将军，你要做什么！”
李元芳不再说话，掌中长剑一闪，鲜血迸流，张环一声大叫，身体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李元芳的脚步由慢而快，向正堂奔去。
张环捂着肩头的伤口，挣扎着爬起身，厉声喊道：“快，拦住他！”
李朗一声大喝，率众卫士一拥而上。
李元芳的长剑如闪电一般，身周的卫士中者倒地，转眼之间，李元芳已到正堂门前。
李朗一声断喝，一摆钢刀，向李元芳后背劈去，李元芳头也不回，掌中剑轻轻一抖，从腋下几次而出，正中李朗的大腿，‘扑通’一声，李朗单膝跪地，掌中道落在了地上。
李元芳收回长剑，缓缓走上台阶。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狄仁杰走了出来，一见眼前的情景，登时惊呆了。
李元芳手腕一番，长剑点在狄仁杰的咽喉上。
所有卫士都惊呆了，院中鸦雀无声。
狄仁杰望着李元芳，问道：“水生，你这是做什么？”
李元芳双眼冒着怒火：“为什么要杀小清！”
狄仁杰吃惊的望着他：“你说什么？”
猛地，李元芳歇斯底里的喊了出来：“为什么？！”
狄仁杰深吸了一口气：“水生，你冷静一下，将事情的原委告诉我。”
李元芳死死的盯着他，道：“从现在起，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话。你杀了小清，杀了我最好的朋友！你要付出代价！”
狄仁杰望着李元芳，长叹一声：“你被仇恨冲昏额头脑。我知道，现在什么解释都是多余的。如果你真的认为是我杀死了小清，那就动手吧！”
李元芳的眼中射出一阵阵寒光，他缓缓举起了掌中的幽兰剑。
张环在身后喊道：“李将军，不能伤害大人！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李朗一声大吼，猛扑过去抱住了李元芳的脚，大喊道：“大人，快跑！”
狄仁杰微微一笑，仍然是一动不动。
李元芳飞起一脚，将李朗踢得飞了出去。
手腕一抖，长剑又一次刺向狄仁杰的咽喉。
所有人都闭上了严静。
只有狄仁杰仍旧大睁着双眼，望着李元芳。
眼看剑尖就要刺进狄仁杰的咽喉，猛地，李元芳的头脑发出一阵轰鸣，他身体一晃，剑停在了狄仁杰的咽喉前。
卫士们屏住呼吸，紧紧盯着李元芳。
只见李元芳的身体不住晃动，此时，他的脑海里不停的闪现着狄仁杰的面庞，耳旁是刺耳的嗡嗡声。
李元芳使劲晃了晃头，声音消失了，他缓缓睁开双眼，再一次举起了长剑。
狄仁杰微笑道：“动手吧，不必迟疑。”
幽兰剑寒光闪烁。
李元芳的双眼死死盯着狄仁杰。
狄仁杰也在望着他，目光坚定自信，毫不躲闪。
李元芳的手颤抖了，泪水涌出了双眼。
猛地，他嘶声喊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下不了手？！”
狄仁杰望着他，一字一句的道：“因为我是你的朋友。”
‘当啷’一声，长剑落地。
李元芳跪倒在地，痛哭失声：“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可在我心中，已经把你当做了最亲的人！可你、你为什么要杀死小清，为什么……”
狄仁杰长叹一声，道：“我没有杀死小清。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猛地，李元芳跳起身来大吼道：“我不信，我不信，你骗我！”
说着，纵身而起，几个纵跃冲出了院子。
狄仁杰边追边喊：“水生，水生！”
李元芳已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狄仁杰停住了脚步。
到了此时，张环、李朗众卫士才松了口气，大家互相扶着站起身来。
狄仁杰快步走过来问张环：“大家怎么样？”
“没事，李将军没下重手，都是一点儿皮外伤。”
张环大惑不解，问道：“大人，这到底怎么回事呀？”
狄仁杰缓缓摇了摇头。
只听院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沈韬、肖豹率人冲了进来。
一看眼前的情形，大家都吓得呆了：“这、这是怎么回事，有刺客？”
张环道：“好了，别喊了，是李将军。”
沈韬傻了：“李、李将军？”
狄仁杰道：“沈韬，你立刻到二进院落中，将庞四叫来。”
沈韬应道：“是！”
……
芦苇丛中，‘小清’的尸体依然横躺在地上。
黑暗中，李元芳跌跌撞撞的冲入芦苇荡，‘扑通’一声，跪倒在‘小清’面前，自责道：“是我没用，是我没用。我下不了手，下不了手！小清，你救了我的命，可我却连为你报仇的勇气也没有，我……”
李元芳悲伤的抱起‘小清’的尸体。
猛地，他的手停住了。
‘小清’的尸体竟然是温热的……
这个时候，他响起了当初小清对他说过，她还有一个姐姐，叫云姑，再加上昨天在小清房门外听到的窃窃私语，今天‘小清’的异常现象，这一切……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李元芳猛地明白了，怀中的女人并不是小清，而是他从未见过的小清的姐姐——云姑！
与此同时，云姑出手了！
一柄匕首带着寒光，闪电般向李元芳咽喉刺来，而李元芳也恰在此时做出了反应，他身形一纵，平平移开两尺，匕首划开了他胸前的衣服。
云姑的身体凌空倒翻，稳稳落在了地上。
李元芳望着她，道：“你不是小清。”
云姑冷笑一声：“说对了。我是她姐姐，云姑。”
李元芳怒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小清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