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狄公救难
术士道：“想好了，可不要错打了算盘！我这一走，可就剩下琵琶鬼和你们了，到时候不要说你的儿媳，在场的所有人都难逃毒手！”
老汉浑身一颤。
儿子在旁边急道：“爹。您还想什么呀！”
老汉一咬牙，抬起头道：“法师莫怪，是老汉糊涂。”
说着，他走到狄仁杰面前道：“这位老先生，请你闪开，我们要捉鬼！”
狄仁杰道：“老人家，我再说一遍，这怀子不是鬼！”
老汉铁青着脸：“你不闪开，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狄仁杰道：“老人家，你们上了这个骗子的当了……”
这些人哪里肯听，老汉冲身后的年轻人一挥手，众人呐喊着一拥而上。
武元敏惊叫着双手抱住了头。
狄仁杰冲李元芳使了个眼色。
人影一闪，李元芳闪电般挡在武元敏身前，十几个小伙子七手八脚的抓住他，用力向外拉拽，可李元芳却纹丝不动。
老汉急道：“废物，使劲压！”
话音未落，李元芳一声大喝，双臂一斗，十几个小伙子纸鸢一般飞出门去，摔在街道之上，登时一片哭爹喊娘之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
武元敏长大了嘴，望着李元芳，目光中尽是钦慕之色。
李元芳缓缓走到术士面前：“刚刚你说，自己能算过去未来，是吗？”
术士面如土色，缓缓向门外退去。
李元芳步步紧逼：“你算出自己的额头，今天会有一块瘀伤吗？”
术士愣住了：“什、什么瘀伤？”
话音未落，李元芳的右手闪电般伸出，重重的打在术士的额头上，术士一声惨叫，连退几步，靠在门框上。
额头登时一片淤青。
李元芳冷冷的望着他：“现在有了。你算出来了吗？”
术士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猛地，李元芳一声大吼：“回答！”
术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赶忙道：“没、没有……”
李元芳一把将他拎起来：“那你告诉我，你能算什么？嗯？”
术士哆里哆嗦的道：“我、我……”
狄仁杰走到他面前：“你是个骗子，是吗？”
术士结结巴巴的道：“我、不、不……”
狄仁杰冲李元芳使了个眼色。
李元芳一声大吼：“说实话，不然老子扒了你的皮！”
术士吓得屁滚尿流，带着哭腔道：“大、大侠饶命，饶命，我说，我说，我本是洛阳城里卖假药的，在城里混不下去了，想着乡下人好蒙，这才扮成法师来到这里，谁、谁成想……”
这几句话所有人都听见了，老汉走上前来，质问道：“你、你还真是个骗子！”
术士点点头，沮丧的低下头。
老汉的儿子道：“你不是法师？”
术士摇了摇头。
“你说他是琵琶鬼，也是编的？”
术士点了点头。
猛地，儿子抡圆了给了术士俩嘴巴，口中骂道：“你这泼天杀的，听你的话险些害死两条人命！你他娘不是人！”
年轻人们一拥而上，拳打脚踢。
狄仁杰道：“好了，好了，乡亲们，别打了，将他送到保甲去，交给官府处置！”
老汉连声道：“对，对！听这位老先生的，把他带走！”
几个年轻人答应着，押着术士快步离去。
老汉面有愧色，对狄仁杰道：“小老儿姓刘，在镇上开了家菜店，这是我儿子刘三。老先生，今天的事儿多亏了您，要不我们可就闯了大祸了。”
说着，他对武元敏道：“小兄弟，对不起呀。”
武元敏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她用眼睛瞟了瞟李元芳，脚底连蹭几下，站到了他身旁。
李元芳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道：“离我这么近做什么，不怕我打你呀？”
武元敏道：“想不到你这么厉害……”
李元芳无奈的摇摇头：“真不明白，你这脑子里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武元敏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那边厢，狄仁杰道：“老人家，你的儿媳得了什么病？”
刘老汉一拍大腿：“嗨，谁知道，突然之间就不行了，脸色蜡黄，独自越涨越大……”
狄仁杰与曾泰对视一眼：“听着像是中毒啊。”
老汉一愣：“哦？”
狄仁杰指了指竖在一旁的幌子，道：“老人家，在下怀英，是走方郎中，专治疑难杂症。您要是信得过我，就让我去看看，看不好分文不取，看好了只求一茶一饭。”
刘老汉双眼一亮：“哦，您会看病？”
狄仁杰道：“正是。”
老汉喜道：“那太好了，儿子，这位老先生会看病，咱们请他给你媳妇瞧瞧。”
刘三急火火的道：“先生，咱们这就走吧。”
菜店位于小街的中央，一开间的门脸儿，门前挂着幌子。
刘老汉的儿媳躺在炕上，一动不动。
门帘掀开，狄仁杰、曾泰和李元芳在刘老汉父子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刘三一指炕上的媳妇：“怀先生，您看看吧。”
狄仁杰走到抗辩，定睛向刘三媳妇脸上望去，只见她面如金纸，满面肿胀，气若游丝，往身上看去，腹大如瓜，手脚僵硬。
狄仁杰拿起刘三媳妇的手，三指搭上脉搏，良久，他抬起头道：“三脉迟芤，表里涩结，血气凝缓，此脉象极似中毒。”
他接过曾泰递来的银针，在刘三媳妇脸上刺了一下，放到鼻端闻了闻，道：“味腥臭，定是中毒无疑。而且，是蛇毒。刘三，你们家中有蛇吗？”
刘三道：“林子里有毒蛇很多，家中却是没有。”
狄仁杰缓缓带你点头，凑到刘三媳妇脸前，仔细观察着。
只见她左耳边处有几个细小的滴痕。
狄仁杰的目光向枕头上望去，果然，枕头上面也有滴痕，而且非常明显。
狄仁杰站起身，目光四下搜寻着；土炕上放着一只炕桌，桌上放着水碗等什物；炕旁边立着一个小火炉。
狄仁杰顺着火炉向上望去，火炉上面是房梁。
房梁正对着下面的刘三媳妇。
刘老汉道：“先生，诊出是什么病了吗？”
狄仁杰沉吟片刻道：“老人家，家里有梯子吗？”
刘老汉一愣：“有啊。要梯子做什么？”
狄仁杰道：“麻烦你将梯子搬来。”
梯子搭在房梁上，狄仁杰小心的爬了上去。
房梁上积满了灰尘和蛛网，显见很长时间没有打扫过了。
狄仁杰鹰一般的眼睛迅速搜索着。
忽然，印在灰尘上的一点爬痕映入了眼帘。
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转头道：“找到了！”
刘老汉和刘三对视一眼，疑惑道：“找到什么了？”
狄仁杰笑道：“找到病因了。”
刘老汉傻了：“在房梁上？”
狄仁杰爬下梯子，问道：“老人家，我来问你，这只火炉放在这里有多长时间了？”
刘三赶忙道：“打我媳妇有孕之后，才加了个火炉，大概两个月了吧。”
狄仁杰带你点头：“这就是了。来，大家动手，先将病人移开。再将火炉点燃。”
大家答应着，七手八脚动了起来。
武元敏好奇的望着狄仁杰：“老先生，你这是要做什么？”
狄仁杰拍拍她的头，微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转头对刘老汉道：“老人家，请取一只粗瓷碗，里面放上半碗菜油。”
老汉点点头，小跑而去。
火炉中燃起红红的炭火。
狄仁杰站在梯子上，紧紧盯着房梁。
李元芳、曾泰、武元敏、刘老汉父子围着梯子在炕上站成了一圈，所有的目光都紧盯房梁。
炭火的热气将房梁烤得发出哧哧的微响。
就在此时，梁柱接口处的缝隙之中窜出一条花红的小蛇，众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惊呼。
狄仁杰嘘了一声，众人捂住了嘴。
只见小蛇飞快的游走在房梁正中，停住，张开了嘴，位置正是刚刚刘三媳妇所躺之处。
狄仁杰屏住呼吸，静静的盯着小蛇。
不一会儿，蛇口中刘春唾涎，滴在炕上。
狄仁杰缓缓伸出左手，将盛油的粗瓷碗放在小蛇下面，右手的小竹棍儿在小蛇身上轻轻一拨拉，小蛇掉入油碗之中，挣扎几下，便不动了。
狄仁杰长出了一口气，对围观众人道：“行了。”
刘老汉吃惊的道：“怀先生，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狄仁杰道：“《难经》中载，这种小蛇叫做花儿红，极为罕见，普通蛇毒都是血毒，只有花儿红的毒性是胃毒。”
武元敏问道：“什么是血毒和胃毒？”
狄仁杰解释道：“所谓血毒，就是毒液进入血中致人死命。而胃毒则是毒液进入胃中会将人致死。”
李元芳道：“也就是说，这种毒吃到肚子里才会死。”
狄仁杰点了点头：“正是。”
刘三不解道：“可，这跟我媳妇有什么关系？”
狄仁杰道：“所有的祸都是这个火炉惹来的。”
刘三吃惊的道：“火炉？”
狄仁杰道：“正是。炉中炭火过旺，热气上窜，藏于梁柱间的花儿红难耐高温，便出来呼吸，毒涎从房梁落下，滴在你妻刘氏脸上、嘴边，这才致其中毒。”
众人恍然大悟。
武元敏喜道：“真有意思。”
李元芳瞪了她一眼：“人都快被毒死了，有什么意思？”
武元敏伸了伸舌头。
刘老汉道：“怀先生，既查出了病根，该用什么药治呢？”
狄仁杰笑着指了指碗中，道：“花儿红将毒液吐在油中，再过一会儿，将蛇捞出，把这碗油给你儿媳服下，此症可痊。”
刘老汉吃惊的道：“这油里面有毒啊！”
狄仁杰笑道：“《难经》中载，中花儿红之毒，必须以本毒方可解之。然花儿红之毒过剧，不能直接服用。因此，必须要用菜油将蛇毒溶解后再服下。”
刘老汉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怀先生，您可真称得上是神医呀！”
狄仁杰笑道：“老人家过奖了！什么神医，不过幼时读过几本杂书耳。”
他转向李元芳道：“元芳啊，一会儿准备个小竹筒，将花儿红收入其内，以备后用。”
武元敏好奇的道：“它、它还没死？”
狄仁杰笑道：“当然没有，它只是睡着了。”
武元敏钦佩的望着狄仁杰：“老先生，你真了不起。”
狄仁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