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还没开始
猛地，‘沙尔汗’发出一阵狂笑：“狄仁杰，你的末日就要到了！就要到了！就是掰着手指也能数得出……你会比我死得惨十倍、百倍！”
说完，他狂叫着跳起身来，挣脱身旁卫士的按压，扭身就跑，边跑便将手中的纸团塞进口中狂嚼。
狄仁杰一声大喝：“快，拦住他！”
卫士们扑上前去，将其按倒在地，从他的口中将嚼了半截的纸团抠了出来。
狄仁杰赶上前来，只见沙尔汗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嘴角淌下一绺鲜血。
狄仁杰伸手在他鼻端一探，已经断气了。
李元芳跟在身后，问道：“他将毒药与纸条一起塞进嘴里了？”
狄仁杰缓缓点了点头，打开半截纸条，上面写着：洛阳东百二十里，上……几个字。
狄仁杰抬起头来，如燕搀扶着钟氏走来。
狄仁杰双眉紧蹙，问道：“夫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钟氏向狄仁杰回忆道：“国老，昨天夜里，我从您的府中回到家里……
后堂中一片漆黑，只听见电闪雷鸣中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这几****好像很忙啊。”
钟氏连忙问道：“谁？”
霹雳一声，闪电亮在窗前，一个人背窗面门而坐，手指轻轻敲击这着桌面。
钟氏颤声道：“你、你是谁？”
闪电再起，一张脸映入了钟氏的眼帘。
钟氏一身惨呼，瞳孔登时放大，此人正是沙尔汗。
窗外响起一声焦雷。
‘啪’的一声，钟氏手中狄仁杰的名帖落在地上。
沙尔汗走了过来，将名帖捡起，打开看了看。
钟氏惊惧万分：“你、你是人是鬼？”
沙尔汗阴恻恻的笑了笑：“你说呢？”
钟氏用力摇了摇脑袋：“我、我是在、在做梦吧？”
沙尔汗点点头：“是的，我没死。最近，你似乎与狄仁杰走得很近。”
钟氏咽了口唾沫，道：“狄国老果然没有说错，你真的是善金局血案的罪魁祸首！”
沙尔汗走到她面前，道：“是的。他没有说错，但你做错了。你不该引他搜查后园！更不该将我们的事情告诉他，你做错了事，要付出代价！”
钟氏浑身战栗。
沙尔汗转过身去，猛地，钟氏的瞳孔放大了，惊愕的目光落在沙尔汗的后脖颈上。
‘沙尔汗’似乎也感到了异样，转过身望着她道：“怎么，你发现了什么？”
钟氏浑身颤抖着道：“你、你不是沙尔汗，你不是我丈夫！”
‘沙尔汗’笑了：“因为我的脖颈上没有那颗大黑痣？”
钟氏捂住头，浑身颤抖着：“你、你是谁，是谁？”
‘沙尔汗’笑了起来。
一道闪电在窗前亮起，照得‘沙尔汗’的脸阴毒可怖。
钟氏似乎还没有从当时的情形中恢复过来：“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我、我的丈夫竟然被人换掉了……我竟然和一个陌生人生活在一起……”
她轻轻抽噎起来。
狄仁杰深吸一口气，目光望向了地上的‘沙尔汗’。
李元芳轻声道：“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狄仁杰缓缓摇了摇头。
李元芳道：“难道又是人皮面具？”
狄仁杰猛地抬起头，似乎又发现了什么。
已是深夜，狄府一片寂静。
后堂中灯火通明，里面人影晃动。
从‘沙尔汗’口中抢下的半截纸片拿在狄仁杰手中，上面写着：洛阳东百二十里，上……
堂上高燃红烛，狄仁杰缓缓踱着步，静静的思考，希望从只言片字中找到一丝线索。
李元芳、如燕、曾泰带着验尸官走了进来。
狄仁杰停住脚步，转过身，问道：“验尸结果怎么样？”
曾泰道：“让验尸官说吧。”
狄仁杰点点头。
验尸官道：“经检验，死者脸上肌肤骨骼均属真实，并未有人改造之迹象。”
狄仁杰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对验尸官道：“你们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验尸官行礼退下。
李元芳道：“大人，想不到案子破了，事情却越发的扑朔迷离了。”
狄仁杰道：“铁勒曾经说过，阴谋的核心是针对吉利可汗和我的。”
李元芳与曾泰、如燕对视一眼，道：“那又怎样？”
狄仁杰沉声道：“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此案还远远没有结束，我们刚刚破获的银车大案，只不过是个序幕，真正的阴谋还没有开始。”
李元芳三人吃惊不小，异口同声的道：“还没有开始？”
狄仁杰缓缓点了点头：“假扮沙尔汗的人是谁？真沙尔汗在哪里？他们为什么要使用掉包计以假换真？从假沙尔汗口中抢下的纸片上写着：洛阳东百二十里，上……我查过地图，洛阳城东一百二十里处有一座很大的村落，名叫小刘庄。”
李元芳、曾泰、如燕对视着点了点头。
狄仁杰继续道：“那么，这座小刘庄与沙尔汗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而今，这一切都随着‘沙尔汗’的死变成了难解的谜团……直觉告诉我，我们已经处身于一个巨大漩涡的中央，只要我们行差踏错，它随时可以将我们吞噬，将我们撕成碎片！”
………………
夜幕降临，国子监太学院烛光点点。
一男一女两位身穿大周武将两档官服的年轻人，快步走进太学门。
一位身着袨服的直学士盘膝坐在门内。
二人双膝跪倒，叩下头去：“藤原大人。”
藤原轻轻咳嗽一声：“有则理惠、义直古麻吕，如果我所记不错，你二人是延载元年，我日本国圣武太上皇排出的第六批赴****学习的遣唐使，对吗？”
二人齐声答道：“正是。”
女武官道：“大人真是好记性，当时的大使便是藤原大人。”
藤原点点头，道：“今年已是你们来朝的第九个年头，也是你们在太学修业的结业期。”
女武官有则理惠答道：“是的。大人，进入太学时，我们只是十四五岁的孩子，转眼已经成年。用三国时孔融的一句话说：真是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啊。”
藤原道：“听说你二人的父亲都是日本小刀流最优秀的武士，当年你们两个便是因为武艺出众，而由圣武太上皇亲自选为遣唐使。”
有则理惠低头道：“正是。”
藤原颌首道：“崇文馆掌院学士对我说，你二人成绩优秀，武艺超群，已由太学举荐至兵部校军司任职。”
二人道：“是。皆赖藤原大人多年栽培！”
藤原道：“能不能让我见识见识二位超凡的武功啊？”
有则理惠看了看义直古麻吕，轻轻点了点头。
猛地，有则理惠身形倒跃，腾空而起，双脚在太学门的壁柱上闪电般连点数下，身体竟然凌空行走于墙壁之间。
义直古麻吕双脚一点铺席，身体单鹤冲天，直飞而起，空中转身，直扑有则理惠，有则理惠空中腾跃，脚尖一点义直古麻吕肩头，纵身借力高飞，冲向太学馆殿顶，义直古麻吕身体下坠，凌空转动，双脚在墙壁上连踢，再一次飞腾而起，扑向有则理惠。
有则理惠空中翻腾，双脚脚尖在义直古麻吕的肩头再点一点，身体曼妙无比的在空中旋转而上，右手一抖，，抓住了殿顶藻井垂下的一条红绸，轻轻一拽，拉了下来。
人影闪动，二人再次回到藤原面前。
有则理惠将红绸双手献上。
藤原面带微笑，接过红绸道：“好，好，果然功夫超绝。看起来，圣上没有看错你们。”
有则理惠和义直古麻吕吃惊道：“圣上！”
藤原点了点头：“今日我来乃是受了当今天子武皇陛下重托，有一件绝密任务交与你二人。”
二人惊诧不已：“噢，大人当真？”
藤原点了点头：“事关****命运，不知你二人能否挑起这副重担？”
二人赶忙叩头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藤原深吸一口气，将铺席上的两个信封推到二人面前，道：“这就是你们的任务。”
二人打开信封，抽出信纸看了一遍，缓缓点了点头。
藤原嘱咐道：“此时要绝对保密，不能向任何人提起。”
二人俯身触底：“请大人放心！”
藤原又道：“自今日起，由我向你们直接传达指令，来往信函全部使用我们的母语。”
二人用日语道：“是！”
晨曦微露，朝阳从厚厚的云层中缓缓露出头来。
宏伟的上阳宫沐浴在万道霞光之中。
观风殿位于上阳宫绝顶，飞檐斗拱，层层相连，横亘数里之遥，有通政、瑶池、歌台、饮露四区，这里四面通透，远观群山，近赏碧水，风来时，秀木涌动，故名观风。
随着十二响景阳钟金声玉振，威严的净街鞭击碎了宫成的宁静。
两班大臣在狄仁杰及太子率领下呈雁形之序，来至通政殿前，分班列队，静静等候。
两名奉御力士快步走到殿外，高声赞道：“圣母神皇驾到！”
太常寺钟磬齐鸣，奏起了礼乐《齐天乐》
皇帝武则天头戴冕旒，身着朝服，在乐声中缓步升座。
她环视四周，满声道：“请继往绝可汗！”
礼乐再起，继往绝可汗步真鹰视虎步走到陛上，向皇帝行半朝礼：“臣步真祝圣天子万寿无疆，帝业永祚！”
武则天朗声道：“可汗功高位尊，爵同半銮，且年事已高，赐座！”
步真躬身道：“谢陛下！”
鸿胪寺掌固端上小榻，步真略挨榻沿儿坐下。
礼乐声中，众臣在狄仁杰、太子的率领下，行三跪九叩大礼。
武则天微笑道：“众卿平身。”
群臣谢恩起身。
武则天冲奉御力士摆了摆手，奉御力士踏前三步，展开手中圣旨，高声诵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三皇奠基，五帝分伦，圣王治世皆赖教化，君臣和则社稷安；黎庶和则天下定；戎夷和则八荒宁。自朕登基以来，法先王之法，蒙上天护佑，君臣其洽，百姓融融；天下安乐，河清海晏；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关河宁定，海内承平。”
“今值震旦，为朕母难之日，寿辰之时。私乐乃一人之乐，非天所愿也；天下乐，乃黎民之乐，天所愿之也。愿与众卿、黎庶共乐之。钦此。”
（本卷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