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内奸层出
贺鲁和乌勒质从轮车上站起身来，齐格翻身下马迎上前来，单膝跪地道：“沙漠中的雄鹰，伟大的贺鲁可汗，你终于回来了！”
贺鲁的脸上露出了微笑：“齐格，你们做得非常好！”
有则理惠和义直古麻吕翻身上马，贺鲁道：“二位将军，你们要做什么？”
有则理惠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回去。”
贺鲁笑了笑，道：“放了我，你们还敢回去？”
有则理惠正色道：“我们这是奉圣旨行事，为何不敢回去！”
贺鲁和齐格闻听此言，不禁一阵狂笑：“看起来，藤原大人并没有对你们说实话。”
有则理惠和义直古麻吕对视一眼，狐疑道：“什么意思？”
贺鲁笑道：“你们现在是反叛朝廷的大罪人，人人得而诛之！你们只能随我回突厥！现在你们明白了吗！”
有则理惠和义直古麻吕倒吸一口凉气：“藤原大人在骗我们，这、这根本不是圣上的旨意！”
贺鲁得意的笑道：“说对了。二位将军于我有救命之恩，跟某回到突厥，定保荣华富贵！”
义直古麻吕猛地抬起头，拔出短剑，向自己小腹刺去，‘当啷’一声，一柄长刀从旁击来，将短剑打落在地。
出手的正是有则理惠。
义直古麻吕回过头，含泪望着她道：“我们有何面目面对这些战死沙场的弟兄！有何面目活在世间！”
有则理惠用日语说道：“就是死，也要在将功折罪之后！”
一直抬起头，也用日语道：“可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有则理惠道：“机会是给懂得忍耐的人准备的！”
义直古麻吕似有所悟，缓缓点了点头。
有则理惠收起长刀，转向贺鲁道：“我二人情愿追随殿下！”
贺鲁满意的笑道：“非常好，有二位英雄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好了，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们立刻回归咄陆五部！”
说着，贺鲁翻身上马。
众骑兵举刀刺天，山呼万岁。
贺鲁举起手向众人致意，战马一声长嘶，向西北方向奔去，乌勒质、有则理惠、义直古麻吕、齐格率领骑兵随后相跟，数千人的骑兵在茫茫戈壁滩上扬起一道沙墙。
死人堆中，张环的手指轻轻一动。
夕阳如血，铺洒在城头。
李元芳静静地站在城楼上眺望远方。
身后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公主武元敏在春红和几名内侍的陪同下，走了上来。
李元芳长长叹了口气：“公主怎么不在行宫休息，跑到城楼上来了？”
武元敏娇嗔道：“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人是鬼，你怎么知道是我？”
李元芳笑了笑：“蹑手蹑脚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武元敏笑了，她冲春红等人一摆手：“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众人退下城楼。
武元敏走到李元芳身旁，挽住他的胳膊，靠在他肩头，道：“刚刚叹什么气呀，心情不好？”
李元芳四下看了看，轻轻将她推开：“公主，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呀……”
武元敏给了他一巴掌，道：“这里明明只有咱俩，你还说众目睽睽，其他的‘目’在哪儿呀？”
李元芳无奈的摇了摇头。
武元敏道：“你今天没来看我。”
李元芳道：“本想回府再去的，谁知你来了。也好，省得府中人多眼杂。”
武元敏撒娇道：“不行，这是我看你，不是你看我。不能算！回府你还得去看我。”
李元芳苦笑道：“好，去看你。”
武元敏笑道：“这还差不多。哎，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李元芳深吸一口气，道：“前往纳拉特山口移交囚犯的人还没回来，我是怕会出事呀。”
武元敏道：“能出什么事呀？”
李元芳摇摇头：“不好说啊，目前边境的状况，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武元敏笑道：“连什么事都不知道，你担心什么呀，真是杞人忧天。”
话音未落，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曾泰疾奔而来，颤声道：“元芳，张环回来了！”
李元芳喜道：“哦，在哪里？”
曾泰道：“在城门，外城巡逻的军士发现他躺在距城门两里外的沙丘中，身负重伤！”
李元芳惊道：“什么！只回来了他一个人？”
曾泰道：“正是。一定是出大事了！”
张环躺在榻上，双目紧闭，军医将皮袋中的清水灌进他的口中，他的眼睛轻轻动了动。
李元芳、曾泰、武元敏快步走进来，一见张环的样子，李元芳登时大惊，他扑过来，抱起张环，连声呼唤道：“张环，张环，你醒醒，醒醒啊！”
张环慢慢睁开双眼，身体猛地一抽：“李将军！”
李元芳点点头，急问道：“出什么事了？有则理惠和义直古麻吕呢？”
张环断断续续的道：“我们赶到纳拉特山口，前来接应的虎、虎师骑军已被伏杀……”
李元芳一惊，叫道：“什么？”
张环点了点头：“是、是齐格的鹰师，他、他们早就得到了消息，提前埋伏在那里，有、有好几千人，全是骑兵……”
李元芳看了曾泰和武元敏一眼，眼睛询问着张环，张环道：“我亲眼看到，有则理惠打开囚车，放出了贺鲁和乌勒质！”
李元芳一声惊叫：“什么？这二人是内奸！”
张环点了点头：“对，他们跟着贺鲁走了。”
李元芳倒吸一口凉气，跌坐在榻上。
曾泰怒道：“元芳，可以肯定，将消息密告给齐格的一定也是他们！”
李元芳缓缓点了点头：“曾兄，立刻上表，将此事具奏朝廷。”
曾泰点了点头。
“还有，马上遣使石国，通告吉利可汗！”
……
一骑战马飞驰而来，驶过统叶护大街，马上的斥候高声喊着：“闪，闪！”
路上行人纷纷闪避。
战马穿过大街，飞奔至牙帐前，斥候翻身下马，冲进大门。
吉利可汗、拔汗那以及突厥执政布山快步走进牙帐。
早已等在那里的斥候单膝跪地，将塘报双手呈上：“可汗，李元芳大将军从凉州发来的六百里加急塘报！”
吉利可汗接过塘报，打开来飞快地看了一遍，登时发出一声惊叫。
拔汗那忙问：“父亲，怎么了？”
吉利可汗道：“押运贺鲁和乌勒质的大周卫队和虎师骑军，在纳拉特山口遭遇埋伏，全军覆没，贺鲁和乌勒质被劫！”
拔汗那和布山大惊，拔汗那问道：“是谁，谁干的？”
吉利可汗深吸一口气，将塘报递给拔汗那，拔汗那接过来看了一遍，猛地抬起头：“齐格的鹰师！”
布山道：“什么？”
他接过塘报看了一遍，登时倒吸一口凉气：“真的是齐格……”
吉利缓缓点了点头。
拔汗那咬牙切齿的道：“我早就想到，一定是他！父亲，立刻派遣虎师，剿灭齐格麾下的鹰师和豹师吧！”
吉利可汗摇了摇头：“不可，不可。”
拔汗那急道：“为什么？”
吉利可汗道：“押解贺鲁与乌勒质是我与狄公暗中商定的，可以说是绝密行动。而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如果我以这个名义出兵征伐齐格，咄陆五部定会联合其他各部的啜和俟斤谴责我串谋大周朝廷，谋害贺鲁，此时一旦张扬开来，我的汗位恐怕就岌岌可危了。”
“贺鲁会以‘伙同汉人谋害突厥贵族’为借口，联合突厥各部的好战贵族共同举事，而本来同情我们，支持两国和平的贵族也会因此袖手旁观，到那时，我们就难于收场了。”
不善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可汗殿下说的有道理，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吉利可汗道：“而今，突厥国内很多贵族本来就认为我与大周过从甚密，伤害了突厥的利益，如再授之以柄，今后各部落就更难以钳束了。”
拔汗那道：“可父亲，对于齐格这样的咄陆部死硬份子，是不能过于手软的，此次行动是明显的试探，如果不给他们一个有力的回击，今后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
吉利沉吟道：“消灭齐格，咄陆五部会立刻反叛，这就意味着突厥将要爆发全面战争……”
他缓缓摇摇头：“不，现在还不是时机。”
拔汗那不甘道：“父亲，此事难道就这样算了？”
吉利一摆手：“只要和亲成功，贺鲁便再也无法兴风作浪，战争消弭于无形，一切就会安定下来。所以，目前最重要就是确保迎阳公主安全抵达石国。”
布山赞道：“不错，此乃上上之策。”
吉利道：“拔汗那，你立刻替我休书给凉州的大将军李元芳和王孝杰，告诉他，我将派遣虎师主力前往两国边境，迎接公主到石国。”
拔汗那问道：“两军在何处会合？”
吉利走到地图前，道：“我突厥有大周两国边境之间，均有上百里缓冲地带，只有乌什海，东临大周，西近突厥，中间缓冲地带只有五十里，那里是茫茫戈壁，地势平缓，易于大军行进。”
布山点点头：“而且，乌什海附近没有盗匪马贼，非常安全。”
吉利手指点着地图道：“拔汗那，你立刻告知李元芳和王孝杰二位大将军，请右威卫大军护送公主到乌什海东侧，而后，使团穿过乌什海戈壁，我亲率虎师在西侧等候。”
拔汗那道：“是。”
说毕，转身走出牙帐。
吉利可汗望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咄陆部小牙帐是五部首领大俟斤居住之地，位于吹河北岸的戈壁中，分为牙帐区和宿营区。
牙帐区是军事重地，守卫异常森严。
贺鲁把手指重重的点在地图所示——‘乌什海’三字上。
贺鲁抬起头，目光望向众人，乌勒质、齐格及几名咄陆部的俟斤对望着缓缓点了点头。
贺鲁道：“乌什海位于大石城西五百里的戈壁之中，地势开阔，周围又有风化的山峰、土丘，是设伏的最佳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