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意外收获
堡长点了点头，对众屠户道：“所有屠户将肉留在案上，到庙外等候药王菩萨的指示！”
众屠户不明所以，穿戴整齐，退出庙外。
狄仁杰、钟氏、堡长也退了出来，狄仁杰回手关闭了庙门。
众人站在凛冽的寒风中，静静的等候着。
赵九四下看了看，蹭到堡长身后，轻声问道：“堡长，不是要向药王菩萨献祭吗，为什么站在庙门前？”
堡长瞪了他一眼：“别那么多话说，老实等着！”
赵九讪讪的退到一旁。
狂风呼啸着掠过，发出呜呜巨响。
钟氏拉了拉狄仁杰的衣袖，轻声道：“先生，咱们在等什么？”
狄仁杰看了她一眼，微笑道：“你马上就知道了。”
正说话间，庙门‘砰’的打开了，所有人发出一阵惊叫，向后闪开两步。
堡长惊惶的拉住狄仁杰：“老老神仙，这、这是怎么回事？”
狄仁杰故意放声道：“大家注意，药王菩萨要显灵了！”
随着话声，一件东西从庙内飞了出来，落在地上。
众人又是一声惊叫。
堡长壮着胆子，颤颤巍巍的走上前去，定睛一看，地上扔着一块肉。
他回过头，颤声道：“老神仙，您来看看……”
狄仁杰快步走上前来，看了看，道：“所有的屠户到这里来认一认，这块肉是谁人所切？”
屠户们围上前来一看，所有目光望向了赵九。
赵九咽了口唾沫，道：“是、是、是我切的……”
狄仁杰点了点头：“好极了。你进庙吧。”
赵九不敢向前，反而后错两步：“进、进庙做什么？”
狄仁杰冷笑一声：“哪来着许多废话！来，将他推进庙中！”
话音刚落，早已候在一旁的高十二和甲丁拉起赵九推进庙中。
狄仁杰大喝一声：“关闭庙门！”
高十二从外面顶上了大门。
堡长目瞪口呆的看着狄仁杰：“这、这是何意呀？”
狄仁杰道：“你马上就明白了，随我来。”
说着，带着堡长和钟氏向小庙后面走去。
赵九站在庙中，胆怯的四下望着。
青灯在风中摇曳，墙上的影子像妖魔般来回扭动。
赵九猛地转过身，扑到庙门前，一面用力砸门，一面高喊道：“开门，开门，你们要做什么，放我出去！”
后门一开，狄仁杰、钟氏和堡长快步走进来。
三人躲在神龛后向外望着。
只见赵九拼命的砸着庙门。
堡长不解的看着狄仁杰：“老神仙，为什么要将赵九关在庙内？”
狄仁杰微微一笑：“好戏马上就要开锣了！”
话音刚落，‘扑’的一声轻响，庙内的等候熄灭，霎时一片漆黑。
赵九一声惨叫，嘶声喊道：“是、是、是谁？别想吓唬老子，老子不害怕！”
他连滚带爬的躲在柱子后面气喘吁吁。
忽然，身旁传来弟弟的喘息声，他睁大惊恐的眼睛回头看去。
借着一点儿微光，他看清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与他脸对脸。
赵九吓得魂飞魄散，跌跌撞撞的冲出来，喊道：“鬼、鬼呀！杨寡妇，你、你这贱人，别追我，别追我……”
堡长闻言，惊道：“杀死杨寡妇的是他！”
狄仁杰‘嘘’了一声，点了点头，指指外面，堡长会意，又探头向外望去。
赵九如同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号。
忽然，空气中漂起淡淡的笑声，笑声越发凄厉。
赵九面无人色，缩在须弥座下，浑身抖似筛糠。
堡长脸色发青，浑身颤抖，哆里哆嗦的道：“老神仙，鬼，是鬼……”
钟氏扑进狄仁杰怀里，一动不敢动。
狄仁杰在她耳旁轻声道：“假的，是如燕。”
钟氏猛地抬起头，狄仁杰冲她点了点头。
直到此时，钟氏才发现自己在狄仁杰的怀抱之中，她赶忙跳起身，难为情的捋了捋头发，闪开目光，向外望去。
赵九缩成一团，嘶声喊道：“药王菩萨，救命啊……”
猛然间，一阵阴风吹过，‘忽’的一声，赵九头戴的皮帽子飞起来，落在地上，登时露出了盖在散发之下，包着白布的右耳，白布上渗满了血迹。
赵九一声惊叫，捂住了耳朵。
堡长张大了嘴，轻声道：“真的是他……”
狄仁杰低声道：“刚刚在庙中切肉之时，他之所以不肯摘下帽子，就是怕露出伤口。”
堡长点了点头。
钟氏恍然道：“我说您为什么要站在庙中看他们切肉，原来是为了这个。”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缓缓飘了起来：“赵九……”
赵九浑身发抖，体似筛糠，哆里哆嗦的道：“在，在，在……”
“本座药王菩萨。”
赵九跪爬几步，连连磕头：“菩萨救命，有恶鬼要夺小人的性命！”
“那是杨氏的阴魂不散，回来找你，现已被本座用五雷之法震住。”
赵九伏地不起，叩头如捣蒜：“谢菩萨救命之恩！”
“你为何要杀死杨氏？”
赵九吭吭哧哧的道：“小、小人，小人……”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那本座也无能为力，杨氏恨念不去，无法超生。现在你有两条路。第一，杨氏在阴间将你告下，你死后下阿鼻地狱，这却仍能在阳间再活三十年。第二条路，你不说实话，杨氏会将你的魂魄拖入阴间，在阎王面前三曹对案。”
赵九闻言，忙跪爬几步，连声喊道：“菩萨，小人选择第一条路！”
“那你讲的就必须句句是实，若有一句虚言，便会立刻被阴魂拖走！”
赵九连连磕头：“是是，小的一定实话实说！”
“你为何杀死杨氏？”
赵九忙忙的回禀道：“是这样的。几年前，小人与杨寡妇情投意合，在暗中欢好，本来小人想要明媒正娶，将她娶回家中，可杨寡妇却嫌小人家贫，要小人去外面捞些外快，多挣些银钱再回来娶她。小人听了她的话便在外面做了些没本钱的买卖，将挣得的钱财都存在了杨寡妇家中。总共有五百贯钱……”
狄仁杰、钟氏和堡长静静的听着。
只听赵九接着说道：“今年开春，小人在外面又有了个相好的，可杨寡妇却已在催着成亲。小人没办法，今夜便来到她家中，先让她拿出那五百贯铜钱，而后便把话对她讲明。谁知杨寡妇闻听后，发疯一般的抢夺钱罐子，说是要把钱留下与她养老。”
“小人不干，便与她厮打起来，钱罐子落地摔得粉碎……她、她还咬掉了小人半个耳朵。小人一怒之下，拔出牛耳尖刀，这才将她杀死！”
钟氏钦佩不已，望着狄仁杰，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狄仁杰笑了，目光望向堡长，只见堡长正聚精会神的听着。
赵九乞求道：“菩萨，小人所言句句是实，求菩萨做主。”
“你刚刚说，在外面做些没本钱的买卖，是什么买卖呀？”
赵九咳嗽一声，道：“这……”
“嗯……你还不说实话。那我就只有将你交与阴魂了！”
赵九一声惊叫，连连求饶道：“小人说实话，那是两年前，一个朋友牵线，让小人做了打闷棍套白狼、贩卖人口的勾当。”
狄仁杰闻言一惊，与堡长对视一眼。
“这买卖是如何做法？”
赵九细细讲道：“由小人负责将本堡的青年引到堡外的胡杨林中，早就埋伏在那里的兄弟将他们打昏，装入麻袋，运到十里外的乜家客栈，交与介绍小人入行的那位朋友，他便付钱给我……”
“介绍你入行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堡长突然脱口喊道：“是他！堡中丢失的人口竟然是被他拐了去。”
狄仁杰猛吃一惊，赶紧拉了拉堡长，堡长这才醒悟过来，赶忙捂住了嘴。
然而，这几句话已被赵九听见，他疑惑的望着神龛后：“谁？”
堡长大步走了出来，一把抓住赵九的衣领，厉声喝道：“赵九，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竟然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真是，真是禽兽不如啊！”
赵九望着堡长，浑身颤抖，胆怯的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此时，狄仁杰和钟氏也从神龛后走了出来。
堡长转头对狄仁杰道：“老神仙，做这等勾当绝不可能只有赵九一人，肯定还有帮凶！”
狄仁杰点点头。
堡长声色俱厉的吼道：“你说，你的帮凶是谁？是谁？”
猛地，赵九跳起身来，向外冲去，堡长合身扑上，抱住了他的腰，二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堡长高声喊道：“快，快进来帮忙！”
庙门打开，高十二和甲丁们冲进门来，一见眼前情形，一拥上前，将赵九死死地按在地上。
狄仁杰快步上前，喊道：“住手！”
众人放开手。
狄仁杰蹲下身翻过赵九的身体。
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一把牛耳尖刀插在他的胸膛上，鲜血汨汨流出。
人影一闪，如燕从屋顶落在地上，一见眼前情形，大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堡长惊叫道：“刀，怎么会有刀……”
狄仁杰看了看赵九胸前的牛耳尖刀，又看了看旁边的肉案，道：“这把刀是这张肉案上的，很可能是他转身逃走时，把刀碰掉在地，而此时，你从身后将他扑倒，刀尖正好刺入胸膛。”
堡长狠狠一跺脚：“哎呀，刚要问出他的同伙，这下线索又断了。”
如燕斜了他一眼：“我正要诱他说出那个重要人物的名字，你为什么要打断我？”
堡长忙赔情道：“哎呀，我、我是脱口而出啊……如燕姑娘，实在是对不起。”
如燕还想说什么，狄仁杰冲她使了个眼色，如燕硬生生的将话咽了回去。
狄仁杰对堡长道：“别着急，谁也想不到会出这样的意外。”
堡长长叹着点了点头。
狄仁杰冲众人道：“今夜我们已大有收获。首先，破获了杨寡妇凶杀案。第二，弄清了宣化堡和附近几个堡子失踪人口的真相。”
堡长点点头：“本来大家都认为是鬼怪作祟，现在看来，竟是赵九伙同其帮凶坐下的罪恶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