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豁达之人
“先生是聪明人。自知如何抉择。”
我勒个去。老曹你吃定我了。
那……
那就好吧。林家仁点了点头。能多活几天谁也不会嫌命长的。
你就使劲折腾吧。找我一个不学无术的门外汉來救命。医死了也算你的。
这心里头的吐槽。自然又是另一回事了。
眯着眼睛微笑的曹操。那表情真心有些猥琐。林家仁目送着被喊走的曹丕兄弟三人。决定來他个先下手为强。
“还请丞相屏退左右。”
曹操有一个明显眼咕噜到处转了一下的动作。继而笑道:“无妨。此皆吾心腹之人。先生有话当讲。”
这是当然的。你一个初來乍到的家伙。就想要跟我讲悄悄话。我哪知道你安的什么。就算进來的时候搜了身。你还有手有脚可以杀我啊。
林家仁微微一笑。就知道你疑心颇重不会同意的。那接下來可就别怪我揭你疮疤了。
“既如此。以吾观之。君亦有疾在……”
“都给我退下。”
林家仁故意停顿了一下。而曹操业已看见林家仁夸张埋了埋首像是在施下拜的礼仪。可他的手却沒有抬起來。而是用手指了指隔着老远他自己的脑袋。
随从等人虽然莫名其妙。但也不敢逆了对方的意思。只得照其所属退到了其他地方。远远地看着两人密谈。
“先生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曹操好像有些生气。吹胡子瞪眼的。
这应该是个秘密才对。当年讨董不慎坠马。再加上渡河落入水中受了惊吓。因而患上了这头风之症。而后访遍名医。均是治标不治本之疗。而当今天下亦只有几人有这本事快速镇住此病。难道是他们之中的谁透露的。不。不应该啊。他们都在自己的丞相府里。
你紧张啊。你在乎啊。
那我的忽悠可就要深入了哈。
“此乃夜观天象推演而來。不才见紫微星冲宫之时。偶观其侧亦有异状。其星之状微边不明、风霜带旧也。”
“此何意也。”
“疾病之卦也。其星虽明。交相辉映。然似有相离之势。非吉兆也。”
“也就是说会有人因病离世。”
“然也。如无外力之干预。星象正是如此显示。”
看得出來。关于天文知识。曹操并沒有什么研究。他大抵也是不太信这些东西。否则也不会连星官也废除了。可现在。林家仁说的玄乎玄乎的。虽沒挑明却让人有些胆战心惊。
如果他是真的是从天象看出來这些东西的。那么这家伙能被自己所控制的话自然最好。若不能。最好就早点除掉。免得他成为张角那样的人物。要知道这一套用來蛊惑人心。实在是太容易了。
“若此。何以疗。”
简洁有力。不露声色。
曹操的五个字让林家仁有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看來老曹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人啊。
“相信必有名医以针灸之法治疗。然要去其根源。只有二法。”
“请先生教我。”林家仁还真说到了点子上。他现在靠的就是针灸來缓解头风之症。
“其一。去其众务。勿使诸事缠身。静安养少动怒。无食肉类酒类。多吃瓜果时蔬。在辅以药物膳食调理。加诸一月数次针灸。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年五年。丞相之头疾自可尽去。”
“不可不可。四方逆贼虎视眈眈。岂会允我休养多时。”
是你觉得自己年龄大了。再不快点一统天下就沒机会了吧。又或者即使养好了病。再复出什么的。天下会变了模样。再或者不吃肉不喝酒。你让人还过不过了。
“那就只有第二点了。可这第二点在下却不知当讲不当讲了。”
“先生但讲无妨。曹某绝不为难。”
这可是你说的。
“之前那个办法。是徐图缓进。而这一个却是直达其根源。丞相之疾乃是源自脑袋里供血不畅。而此病之因在于传输血液之血管内部。有所阻碍进而在一小部分地方堆积。慢慢地形成了风涎……”
说白了。林家仁在用自己少得可怜的生物知识。來描述一种脑血管高血压疾病。
“如此。该当如何。”
“取出來。但是成功的可能并不大。因此。在下只是将实话相告。至于如何取舍便是丞相的决定了。”
“在头颅里。如何取出。”
“丞相。在下真的只能说到这里了。我想那些名医应该也有想过。就是也像在下这样。怎也不敢再说了。”
“难道是要打开……”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跟我可沒关系。想人家华佗不就说了一句打开头颅取出然后在缝上。就被你一怒之下给咔嚓了。我还是别继续了。
“唔。曹某知道了。看來先生仍是有所顾忌啊。”
这不废话嘛。伴君如伴虎。我都说了那么多了。后背已经是汗如雨下了。你他喵有完沒完啊。
“那么以先生所见。仓舒患的又是何疾。”
“病在内里。无见无现。”
老子就说这么玄乎的。哼哼。
想來也是啊。表面上看不出來的问題。也只有在内里了嘛。
“如果沒猜错。令郎现在的用药。恐怕只能暂缓怪病的发作。”
如果不是怪病。那便是能治的。也就不可能在一年后暴毙身亡了。所以。这病极有可能是偶或间发作一次。而且來势凶猛。才可能让曹操如此关心和着急。
曹操眉毛一挑。显然比关心自己的头风还要着急。讶道:“先生可有医治之法。若成。曹某可予先生千户侯…不。万户侯也是可以的。”
擦。看來曹冲在对方心中的地位是高的沒谱了。林家仁顿感压力山大。
“丞相切莫急躁。在下总得瞧了令郎。细细揣摩之后。方能对症下药吧。”
“是。是。这就去给先生安排。”
不管对方行不行。起码他看到了希望。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哪管你是大奸还是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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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进门起。曹冲就一直保持着微笑。像是完全不将自己的病放在眼里。
此子聪颖善良。连曹丕都是这样说他弟弟的。林家仁或许的加一条。。他还很豁达开朗。
一边张着嘴跟自己陈述着奇怪的病情。一边还能用眼神表情來跟自己逗趣。
喂喂。小子。你是沒看见我旁边的那几个大夫都在汗、大汗、瀑布汗了是怎么着。
“发作的时候忽冷忽热。手足抽搐牙关紧咬。敢问小公子。从小是否就体弱多病。”
林家仁面色凝重。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因为。其实这病说不定他还见过。小时候的自己貌似得过同样的疾病。
“公子少时确是体虚。但要说生病。倒是极少。”
一旁照顾曹冲的下人。如是回答道。
“大便如何。是否清稀。”
“非也。其便干结。”
林家仁依稀记得当时的自己并不是这般面色潮红、手足发热。而是恰巧相反面色枯黄、手脚冰冷。可他还记得的是。同去医治的另一个小孩就像极了现在的曹冲。而他诊断的结果。却跟自己一样。
“慢惊风。”
即使能够确定病名。即使能够记得当时的用药。在这个时代他也无能为力。他又不是真的医生。又怎么开药呢。
他唯一知道的一句就是:“这是由气血不足引起的正气虚弱。”
很专业有木有。
别的他就再也说不出來了。
“那么大夫……”曹冲歪着头凑了过來。“你有办法了么。”
“沒有。”
林家仁实在是不想欺骗对方。回答的很诚实。
对方的笑沉默了半秒。却又开的更盛了。
“沒关系呢大夫。您别出去。让我先去见父亲。他脾气可不太好。说不准会为难您。”
哗嚓。这么懂事。难怪深得老曹欢心啊。
林家仁有些失落。倒不是因为“万户侯”的奖赏落空了。而是明明自己知道对方是什么病。却沒有一点办法……
“对了。华佗。你们有沒有人知道华佗在哪里。”
“小兄弟是说华神医。沒用的。他根本不愿意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整个曹营。他只治过一个人。那就是郭嘉。”
“。。。。。。”
“那还是因为他们的交情实在是太好。他好像相当厌恶咱们丞相呢。”
“所以说他是不会医小公子的。而这曾经咱们也试过的。”
“那岂不是说他……”
“嘘……这可是禁语。”
名医们不约而同地摇摇头。算是肯定了林家仁的意思。。曹冲沒救了。天知道他还能活多久。
“唉。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够改变的么。”
“该死的总是会死。该活下來的就会活下來。大夫不必唏嘘。这是冲的命运呢。”
我去。他什么时候回來的。
还有。这小子。为毛这么老气横秋的感觉。
“小公子。让你见笑了。丞相那里我自会去解释的。劳驾让一让。”
“先生。仓舒有个不情之请。”
“请讲。”
“请留在丞相府。给仓舒做个伴吧。”
“嗯。”
林家仁还在奇怪对方为什么忽然之间换了称呼的时候。他竟然多说了那么一句。留下來。我又不是天边最美的云彩。留下來搞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