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重回江南城

深夜，月朗星稀。皎洁亮银色月光照耀着一个在海浪中钻出来的身影精赤的后背和花白的屁股蛋子。吴道为了在海里能游得畅快些，早就甩了身上短半截的衣物。在岛上修习一年，他现在已经是感悟境9重天的修为了，每当他闭目总能感受到金光闪闪的光点如同银河盘带，在身边冲刷来去，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去沟通引导，想必这就需要心决了吧？

但是这一年刻苦锻炼身体最直观的就是，原本只有十一岁的吴道，身体比同龄人要高上一头。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尚未张开的脸盘略有婴儿的红润光泽，双目内隐隐流光溢彩闪过，最终归于平静，只有着淡淡的光华浮动，一股灵气逼人。略显瘦削但是却不单薄的身躯肌肉跳动间彰显着爆发力惊人，吴道想来，如果这时候失手被发现行窃，想要逃跑的花，估计能够跑得飞快，一般人抓不住他。

老叫花子所传的敛息神决早被他出岛之时就已经烂熟于心，时刻运行着。敛息神决，能够收敛体内的所有波动，全力发动会如同死人一样散发着死物的气息，随便找一个旮旯猫在里面，任凭谁都会只当这是个可怜的孩子尸体。

真是保命的不二法门啊，如果跑都没跑过，被人暴揍的时候，想必装死人会蒙倒一片吧？行走江湖，夜入万户，装死保命！嘿嘿，老叫花子之前不会也是这个行当出身？

吴道转悠着念头，在一个沿海的院子里面，顺出来一身晾晒的衣服，挽着裤腿，捋着袖子，同时在熟睡的渔民住户厨房里踅摸几张凉饼子，就着咸菜疙瘩和凉白水，吃了个小肚子滚圆。小岛上什么都好，就是没有这些面食，让吃厌了兔肉、鱼肉、各种鸟蛋、乌龟蛋的吴道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辨别了一下方向，吴道大摇大摆的向着江南城行去。数十里路的距离，在身强体健的吴道脚下根本不叫事，天不见明，他就能够接着细微的亮光看到江南城的大致轮廓。

转了个弯，吴道扯着夜色首先朝着狗老大的院子转悠了过去。时隔一年，不知道江南城的情形怎么样了？那次好像惹出了很大的风波，地头蛇千花宫竟然在中心城市被五明宫大摆了一道，如果不是有老叫花子横插一脚，鹿死谁手还不得知呢。

死寂，除了死寂还是死寂。吴道绕着圈转遍了狗老大的所有窝点，全是死寂，丝毫亮光和活气都没有。院墙坍塌，内里阴风阵阵，吴道压根没敢进院子。

这一圈下来，天色大亮，吴道打量着不着调的衣物嘬了嘬牙花子，在小河边的那处树林的另外一个不显眼的地方，爬上一棵大树，树顶的一个被遗弃了多年的鸟巢安稳的横在树杈上。在鸟巢内掏摸了片刻，两块金光灿灿的金锭子出现在吴道的手上。

“嘿嘿，小爷这种藏匿的功夫，吴辉那个笨蛋怎么可能找得到？”

吴道得意杨洋的顺着树干出溜下来，没过一会，他又开始担心起来。

“吗的，吴辉那个蠢货不会死在了上次江南城的动荡之中吧？那个东西可是他顺过来的！难道狗老大也被牵连进去了？那事可就大了，说不定狗老大那帮混混，全死光了吧？”

“不过要说滑溜，谁比得上小爷？”

没心没肺的想着，全然不去想他是被人所救才能跑路。吴道施施然绕过江南城，在城外的一家成衣铺子里面，大刺刺的掏出一块金锭子，在掌柜的谄笑声中，换上一身合身的绸缎衣物，拿起找回的银裸子，趁着午色尚早，悠闲的顺着城门走进江南城中。

江南城依旧繁华，南来北往过路商客，熙熙攘攘川流不息。但是唯独那些混迹在人群之中，贼眉鼠眼或是面色坦荡而手底下毫不含糊，亦或者那些坐在旁边茶摊上，横眉立目皱着鼻子，脚踩板凳的状似江湖豪杰之流，好像人间蒸发了般，统统消失不见。

吴道面色如常，穿着打扮好似踏青归来的富家子弟般，束着略显童稚的发髻，混迹在人群中。他是越走越心惊，越走越心凉。

那些平日里的地痞流氓，混混差头，怎么就一个都不在了？而且往日巡逻的那些兵差，怎么都如此面生？不仅城北的狗老大，城东、城西、城南的那几波混混也是一个不见，街面上太平无事，真正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超然境界。

自感大事不妙的吴道偷摸照了照镜子，发现容貌已经变样，面色红润有光，不似年前那样，如不是极其相熟的人定然不会贸然认出，而且个头也拔高了不少，才放下心来，慢悠悠的转悠起来。

城中丽春院繁华依旧，不过貌似一处角楼是新盖的？透着一股子油漆味道。而且那些招揽客人的迎宾小姐，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前，清理笑容如同大家闺秀，再也不复往日扑粉招摇的样子。

最重要的，城主府的大匾，江南城三个字竟然变成了千花二字。眼尖的吴道更是看见，高石所砌的城楼，竟然出现了斑驳的修补痕迹。

我去！这事也忒大了吧？难道某些五明宫或者其余过路豪客浑人，竟然攻打了城主府不成？

吴道夹着尾巴，犯痒痒的手爪子再也不敢向着身边荷包鼓鼓的商客下手，灰溜溜的寻得之前江南城，现在千花城最大的酒楼子，滨海大酒楼，进一层大厅，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点了几碟小菜和一碗羊杂面，又故作潇洒的点了一壶清酒。这样子下来，银裸子又少了一颗，不过吴道毫不在意。钱对他来说，算事么？这几年间，他可没少漏下孝敬，藏在江南城的四面八方。

装模作样的端起酒盅，一口抽干了清冽的酒液之后，吴道的小脸立刻涨红起来，呼哧着火辣辣的喉管，他赶紧就着小菜呼噜进去半碗的羊杂面。

饱饱的吃了一顿，眼瞧着太阳西斜，落日余晖洒在大街小巷上，吴道叫来小二，换上几碟花生豆、千层糕点，慢悠悠的品了起来。他来着可不单为了填饱肚子，否则哪个路边摊不比这里实惠量大还钱少？吃饱了撑的才花这么多钱来。

江湖混杂，酒楼子、戏园子还有青楼红瓦房，才是打听消息、听闻近况的良好信息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