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火,终究是火……
去掉了虎头纹章和快捕黑衣,这位曾经威严的杨大仙,现在看来也和平常人没啥两样,除了那双眼睛仍然有点阴森,一点特殊也没有。
看来,人靠衣装真没错。
杨大仙坐在一张足有四米长两米宽的极其庞大的老板桌后面。
高背老板椅超过他的头,他背后的墙上是一幅油画太极八卦图,面前那庞大的老板桌上则摆着水晶球、地球仪、浑天仪、香炉、小佛像、桃木剑、蛇杖、十字架、木橛、铁锤、骷髅头、风干的动物骨架……
两侧墙上更是挂满了许许多多不知名字不知用途的玩意儿,有的属于牛头啊干花啊蝴蝶啊之类动植物标本、昆虫标本,更多的则根本弄不懂都算啥东西,但又仿佛每样东西都有可能在某部恐怖片里会遇到……
我口瞪目呆,佩服到五体投地。
就凭这么多乱七八糟东西,没有三年五载,钱再多也未必能搜集齐全,说不得,还真遇到仙了。
但是,假如真的是仙……为嘛不去奇异派系的大都市联盟圈里混日子?据说,那些城市里,当真都是神仙啊!
“请坐。”脸上几乎没胡须的杨大仙等我东张西望完毕,向石头看了一眼,指指沙发,一丁点站起来迎接的意思也没有。
恩,大人物就这样。
我第一任老板去见林大师,谈了一个小时,连林大师影子都没见着,这位杨大仙要如果能把光线弄得和没开灯的夜里差不多,估摸着,就能和林大师并驾齐驱了。
石头老老实实坐到沙发上。
杨大仙脸上露出一点笑容,微微欠欠身,指指老板桌对面的太师椅:“您请。”
我坐下。坐下的同时轻轻敲击了椅子两下。草,一听就像是我第二任老板十分珍视的那种叫做什么阴沉木的木料的声音,那玩意儿据说入水千年不腐,假如真是那玩意儿做的太师椅,就凭这张椅子,绝对值千万翼元以上。
但是,能用得起那玩意儿的,哪个不是亿万级富豪?
亿万级的富豪,给人算命相面看风水之类的装神棍?我觉得我的三观哗然倒塌。
杨大仙拍拍手。
室内光线顿时暗下来,桌上一盏绿幽幽圆球台灯亮了,杨大仙的眼睛也就和狼没啥两样。
那双狼一样惨绿的眼睛盯着我。
我忐忑不安瞅着这双确实挺渗人的眼睛,再想想这屋子里的东西哪怕都是高仿,怎么不得几百万价钱?顿然就心里头七上八下,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您面色欠佳,看来,最近有点不太顺心的事。”杨大仙主动开口了,他的声音在这因其很大,零碎东西虽然很多却依然显得空旷的屋子里,仿佛每一字都飘飘忽忽。
我努力使自己从这种比较诡异气氛中摆脱出来,点头,“垂头丧气”说:“不是不太顺心,是……简直太他女良的,不顺心。”
“烧香吗?”杨大仙问。
我立刻明白。
“烧香?啊,没有用啊。”我说。
穷算卦,富烧香,我的历任老板有钱有闲的时候,都会见庙就烧香,然而遇到问题拿捏不定,就只能去找半仙。而我,却一向不烧香……烧香多冤枉,随便一柱高香都在100以上,随便进一庙从进去到出来几万就没了,因此,假如我没有跟过那些老板,只这看似随口的一句“烧香吗?”,就能判断出,我……假装富翁,其实是小骗子。
既然我看上去真的很像一个大老板,杨大仙的表情立刻就和煦起来。
他声音飘飘忽忽说道:
“每个人都有过不顺心的经历,挫折与打击,伴随我们的一生。当我们感到不顺心,通常也就表示我们当时的能力,对应付这些困难有一定程度上的不足。在这种时候,假如我们在经过一番努力后并没有改变或认为不足以改变现状,不知不觉中,就会泛起对探究命运的潜在心理的发掘过程与实施当中。我们生存于这个世界,我们被命运的力量操纵与左右,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他本原的使命,其中一种,就是对命运的不断探索与试图掌握。”
“这一种人,不是什么神仙,也未必真能帮助他人增加抗拒命运的能力。但与普通人相比,这种人在这一方面知识的领悟程度上要稍稍多些。在利用命运的神秘力量方面也比其他人稍稍强些。”
“而我,就是这种人当中的,一员。”
“您的气色告诉我,您需要得到帮助,但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心理暗示,而是,真的需要帮助。”
“您在命运的迷宫中,正渐渐失去自我。”
“我可以肯定地说,您不是凡俗中一般意义里的遇到困难,您是因为在某种难以说清情绪的带动下,不能自己地,把您自己,推向一个危险的边缘,并仍在继续深陷下去。”
“假如,您没有足够的警戒心与抗拒能力,您最终会发觉,您在不由自主中,已从命运的神秘之网外,陷入命运的神秘之网内……并且愈陷愈深,无法解脱。”
“当然,您的形貌告诉我,您可以得到帮助,可以从困境中走出,但首先您必须做到:抛弃您心中的,魔念。”
“对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奉劝。”
“送您一句奉劝之词:如果您知道那是火,就不要以为,它不会烧到您而去试图触摸。您应该时刻牢记,火,终究是火。”
他的声音缓慢而飘渺,就像电影电视中常常听到的“神仙”在“天外”说话般,让人不知不觉就泛起一种崇敬之心。
再配合这种昏暗光线、他那绿幽幽双眼,我的神志不觉为之吸引。
我的思绪也为之恍惚。
“火……终究……是……火……”
我喃喃重复着,隐隐觉察到,自己的困倦和无力。
但此刻,我的神智已被完全吸引,我已经没有心情,去想别的。
那种飘飘渺渺的声音继续传来:
“……是的。火,终究是火……您必须抛弃心中魔念,否则,您必然陷入命运的神秘之网中,愈陷愈深,直至,无法解脱……”
“心中的……”我吃力地重复:“……魔……念?”
“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心魔,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魔,都被后天的理智压抑,但是……如果我们认知有误,就会助长心魔。……告诉我,你为了什么事而烦忧?”
“朋友……好朋友……”我呢喃:“他是我的好朋友,我最好的……”
“他是你最好的朋友。所以你才为他而烦忧。告诉我,他遇到了什么事?”
“不……不知道……”我固执地摇头,“他是……好朋友……好朋友……”
我的眼皮像有千钧之重。
我像被梦魇束缚着,不但动弹不得,连说话气力都几乎消失。
但我仍然固执地说了下去,“我……以他为荣……我没有知识……他有……我照顾他……他是我的光荣……光荣……他不理解我……我们……我们曾经……很……很不愉快……愉快……”
“在你内心,有着天生的当强者的欲望。你自己无法达到的某种理想,通过他实现了。你把他当做另一个你,当作你最亲密的一部分。但正象父母心疼不听话孩子,你们的关系破裂了,你无法释怀……”
“不……不是的……”我极力摇头。但连我自己也知道,我根本没能摇得动我的头颅。
我梦呓般接着说:“他遇到了事儿……他不会杀人的……我知道……有人迫害……我知道……”
“他?杀人?!——他叫什么?”
“陶……陶涛……”
“陶涛?!你!——你是郭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