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危机汇报

电子信号的干扰声又响起来。

乱七八糟音色突然出现突然消失，显然，吼了“我让你闭嘴”的那个金队，正在忙到不可开交的进行联系试验。

但是几乎只过10秒，就有脚步声的冲撞，然后是什么东西交击，仿佛有人要制服那个暴怒的陈监控，而陈监控，居然胆敢违背命令，正在进行反击。

只一沉寂，“中心调控区，中心调控区……”那个柔媚的电子语音又开始叫了床。

“给我拿下！”金队怒吼。

噼里啪啦丁零当啷。

“金队事态紧急——如果是第五方案继续进行如果是中心调控区出现故障鬼才知道又进行了什么计划你们都看到血液被吸收了那就是病变！——滚开！”搏斗声中那个陈监控暴怒的声音继续喊叫：“——心灵神经研制厂所有监控员注意！紧急防御措施！”

扑通，骨碌碌，咣当，……

安静。

“你要干什么？”这次，变成了金队冷静，但愤怒的声音。

嗷。草你玛。你个最高领导居然被陈监控的人给拿下！你怎么不去吃翔！猪八戒怎么死的，就是你这样，笨死的！

我立刻就脑补出现在的实际情况。

陈监控不但指挥他的小组制服了最高首领金队，而且还威胁性的威慑了其他所有小组的全部成员。

金队笨不笨死和我没有关系，至少现在，我能感觉出，那些对我深具威胁意味的什么乱七八糟喷射器，此时不再对准我。

显然，因为这起突发性内杠，那些喷射器再也顾不得上我，而是对准了所有遵从金队命令的人——毕竟，陈监控这个心灵神经什么的小组，人数最少。但人数再少，喷射器依然能够散开而射，覆盖到角角落落。

我也就立刻想象出，虽然陈监控的人能够制服金队并用喷射器威慑其他人，其他三个喷射器监控队，肯定也正对准暴乱的心灵神经研制厂的监控人员。

“根据危机时刻相关条例。”终于，略带点呼呼喘气的那个陈监控，冷静的声音终于出现：“心灵神经监控人员有权对任何人的情绪异变进行制约。金队。现在是危机时刻。你对危机情况处理不当。现被暂时性解除职务直至彻底通过心灵神经最新鉴定。”微微一顿，“——全体都有！”

安静。

显然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全体都有！”陈监控暴怒地叫了。“立——正！”

刷。

立正。

他成功了。

“火焰喷射器撤离！”陈监控指挥：“液氮准备——一旦有任何异常，立即冰冻处理！”

我清晰地感受到我体内的变化正在由无序化转变为有序化。体内似乎到处都是流动着的东西。那些流动着的东西正在寻找适合自己停留的地方。一旦找到，就安稳下来、驻扎下来。裂变的感觉正以裂变的速度减慢，更多流体凝为半流体，有的甚至已凝为固体。

假如我真被改造，现在正处于尾声阶段。

假如我被病菌感染，现在的我，已到生命尾声。

“危机联系。危机联系。”很快，电子语音又在响——这次是一个重金属打击般的声音在响：“中心监控区请求与中心控制网建立联系。中心监控区请求与中心控制网建立联系。”

嘀——哒嘀。

陈监控冷静的声音开始说话：“中心监控区请所有控制网络注意。中心监控区请所有控制网络注意。”

嘀——哒嘀；嘀——哒嘀；嘀——哒嘀。

“中心监控区请所有监控人员注意。中心监控区请所有监控人员注意。”

嘟——嘟；嘟——嘟；嘟——嘟。

“所有监控人员注意。所有监控人员注意。请彻查自身系统。请彻查自身系统。”

最初那个训话的人的声音突然询问：“陈监控，什么情况？”

陈监控冷静地回答：“外控部件携带者目前已被控制。还没有进行下一步寻找。但第五方案试验者突然出现在中心控制区。此事件没有得到预先通知。试验者当前处于未知死活阶段，但以身殉职的区监控员的血液以及全部肌肉组织中存留的血液均被试验者吸收。我是副监控员陈监控。请总部立即彻底清查各系统。怀疑异变结构试验室被侵入，异变纳米基质意外扩散。”

“各系统立刻彻底清查。”最初训话者立刻发令，“一分钟内报结果！”

嘀——哒嘀；嘀——哒嘀；嘀——哒嘀……。

嘟——嘟；嘟——嘟；嘟——嘟……。

随着信号回应，几乎仅十秒之后，第一个汇报就出现。

“紧急汇报。异变结构实验室被破坏，全体监控人员研制人员死亡，储存柜被破坏。正在调取录象……”

然后就一连串。

“紧急汇报。紧急汇报。第五方案试验品失踪。试验室全体人员死亡，监控录象被更改。紧急汇报，请立即清查网络。”

“紧急汇报。紧急汇报。部分程序被病毒入侵。部分程序被病毒入侵。计算机监控人员正在紧张调试……”

“危机汇报。危机汇报。地下监控层被病毒更改。病毒已经入侵到冰冻间。”

“危机汇报。危机汇报。异变结构试验室录象已被调出。两天前陶涛入侵。全体人员死亡，储存柜被破坏，异变钠米基质附于他身上被带出。异变钠米基质被附于他身上带出。”

“危机汇报。危机汇报。中心程序系统被异变钠米基质改变。异变钠米基质正在迅速扩散。计算机监控人员紧急请求摧毁系统。计算机监控人员紧急请求摧毁系统。”

“危机汇报。危机汇报。地下监控层所有防护设施被异变钠米基质入侵改变，冰冻间无法继续维持。”

“中心娱乐区……中心娱乐区……”柔媚的电子语音神吟着也出现了，“现在是娱乐……现在是娱乐……ao，ye……”叫了床一样的神吟，“……幻真技术……幻真技术……向您提供……向您提供……”

“危机汇报……危机汇报……计算机监控人员请求……”

“一切服务……向您提供一切服务……”柔媚的电子语音，神吟着，终止了计算机监控人员的请求摧毁。

“立即摧毁！”那个训话者再不能保持冷静。“听到了没有！所有系统网络连接，立即终止！中心程序立即摧毁！立即……”

“嗷……我～要～”柔媚的电子语音叫了床的终止了最高首脑的训话，“嗷……你真强……我～要～还要……要要要……”

“危机……”

“满足您的一切……幻真技术，满足您的一切……不要嘛，不要过来……”柔媚的电子语音，继续中止着所有汇报。

“快中……”最后是那个陈监控的声音。

他在嚎叫般想警告所有人中断联系，但是他的嚎叫，也只嚎叫出了两个字，就被电子语音的柔媚叫了床声，果断中止：“不要嘛……不要停……”

安静。

陡然安静。

在一片安静中，我的视觉突然恢复。

哦不。

不是视觉。

但和视觉是一样效果。

我全身每一寸皮肤都能观察到东西。

我的眼睛也全范围带拐弯地能看到，我赤果的肌肤上，正在出现一个个小疙瘩。

就像因畏惧或寒冷而形成的鸡皮疙瘩，但现在，这些小小的鸡皮疙瘩却都在裂开。

每一个裂开了的疙瘩里，都是眼睛一样的东西。

每一个眼睛一样的东西，都能当做眼睛，看到东西。

这不是视觉。

却比视觉更可怕。

在任何方位，任何东西，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近处是围着我，几十个喷射器对准我的人。

但他们每个人都没注意我，都在目瞪口呆盯着满墙屏幕。

他们对准我的喷射器里，可能是液氮，也可能是任何能喷射东西。

但不管那是什么，现在他们都仅仅是做势，他们早就忽略了我的存在。

远处是两个用手中棍子顶在那个金队腰间的心灵神经研制厂的监控员。在最前面，是个盘膝坐地上，面前有个黑黑的方屏幕的人。他显然就是目前的指挥者，陈监控。

他没有摆弄他面前的方屏幕。他也呆呆地看着满墙屏幕。

其实所有的人，包括被制约的金队，也都在呆呆地看着满墙屏幕。

更远处，几个人围着一个坐在地上的人，那是被围着的陶涛。

陶涛赤果果的，原本痴呆的表情，现在，他的眼睛正在开始泛动光泽，他似乎正在大梦初醒般醒来，或是已经醒了，但暂时还没完全清醒。

在陶涛不远，是紧紧站着的三个人，其中两个一左一右夹持另一个，那是楚灵被夹持着。但楚灵也正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盯着屏幕。

在我身上是肉块和骨头。

那些东西都来源于，被陶涛用鱼鳞刀杀掉的那个人，嗯，似乎应该叫做区队。他应该是心灵神经这个小组的负责人，后来冒出了导演。不过现在，它早已只能称之为粉碎了的尸体。而且，这碎尸的肉块已经晶莹透亮，所有肉块都不再有一丝血色。在我周身之外，也没任何血污。

我身体旁边，有骨头，很多的骨头。

但任何骨头，无论大小，无论是粉碎还是小块大块，每根骨头也都晶莹的，就像经过防腐处理，除掉所有组织细胞之后的稍带点半透明的美丽。

一点也不恐怖。

但它们，曾经是一个人。

一个刚刚还活生生的人，在我倒下前，先我而成碎尸。

在我倒下后，雨一样，冰雹一样，把我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