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尘埃落定
用什么名词最能形容岁月的沧桑?
漫天弥漫的尘灰,是否合适?
“你是个白痴。”
我看到自己在说。
“你太在意自己了。你这个白痴。没有人看你的形象有多么高贵尊严。一个并不高贵尊严的人,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举止,都只能是,疯癫的白痴形象。”
“陶涛。你这个白痴。不要再表演一般这样继续下去。再这样下去,你会疯的。作为你的朋友我,也会被你弄疯。拜托你。走路的时候,随意些。好不好。”
在一片的尘灰蔓延中,我看到了曾经的我。
我正对一个神经质走路的人罗嗦着。然后有人在远处嘲笑:“看,那人走路样子真怪。简直是疯子。”
然后,陶涛和我的关系破裂了,我们决裂了。
然后是嘟嘟囔囔的声音:“不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陶涛就这样嘟囔着,不停地嘟囔着,然后费力地检视着脚下的平台边缘。他已经决定,要从楼上跳下去。
“看啊。看那神经病,想干什么?”
人们聚集到游泳池的另一边,一起仰头看着,衣冠楚楚神情紧张的地头望着尚未开放的游泳池里,云朵在高空漂浮,就仿佛望着无限深渊的陶涛。
所有旁观者都莫名其妙。
你要干什么?
一个游泳池管理员挺着肚子,拿着菜刀,手里捧着一只西瓜。
你这个神经病,别他妈穿了衣服跳水!快滚!
“你侮辱了我。”陶涛咬牙切齿说,陶涛脸上的肌肉在扭曲,目光喷出兽的怒火。“我自杀也有人捣乱!既然一定要死。就……先杀了你!”
陶涛转身。
他嘟嘟囔囔叫着,一下子就冲了过去。
但他又立刻倒退回来,重重地,仰面倒了下去。
那个游泳池管理员扔了菜刀,一拳就打碎他的眼镜。然后陶涛翻滚着,惨叫着。
然而,他的手终于碰到一件东西。那件东西可以把他所有的屈辱都洗涤——用对方的血!
从地上爬起,他抓紧菜刀,再次冲过去。
那柄菜刀突然就变成黝黑黝黑毫无光泽的菜刀。
那把菜刀突然就成杀人的凶器。
无数的报纸:
《纳米技术生产的具备记忆金属性质的剪刀,产生大恐慌——愤怒的力量导致金属变异,人类的命运会从此改变吗?》
轰!
灰尘漫天。
陶涛在奔跑。
在逃命。
他经过了熟悉的街区,他的脚步踉踉跄跄沿着他习惯的道路边缘奔跑,然后,他下意识上到铺着花砖的人行道。
他清楚记得那里有个井盖,他不会从那里行走时掉下去,尽管每次他走到那里时都会停上一下,小心避开。尽管每次那井盖都在。但这一次那井盖丢失了。他坠落下去。他掉进污水中。他挣扎着,惨叫着,很快被污水淹没。他不会游泳。
无数的报纸:
《公共设施的不容破坏,一定要以牺牲我们所有人为代价吗?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可怕城市!假如这就是我们的星城,我们宁可返回星球。》
轰!
灰尘漫天。
黑夜。
黑夜里匆匆的脚步声,一群急匆匆行进的人们,然后是无数条黑影扑过来,接着是惨叫,挣扎,然后是无望的挣扎。
天亮了。
第一个人把撕烂了的衣服结个绳索,系在树上,然后痴呆着把脖子伸进去,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一棵树上吊死七个。
还有一个在昏迷。
不……我在惨叫。我在挣扎。我和许多人打架斗殴。不。我一定要报仇。一定。这是不可容忍的事。
但我瘫软在地上,我没了一点形状。
而后是病床。是许多暗夜里的枪决。是一个身影把泪滴在我脸上。
忘记吧。要忘记这一切。
一把枪。
枪对准了我的脑袋。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不能这样!
要这样。他已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他必须被埋葬。
不!你不能为了自己!
我不能。但是不但是我,任何人都会这样。历史和虚构在惊人的巧合。而你也知道,身为夕点将军的女儿,你就必须是,我的女儿。
不!他可以学会遗忘!
砰。
血从雪白的肌肤里渗出。
秋风。
秋风中飘来一个滑动着滑来的模糊的人。
一切都在改变。
一切都在转折。
一切都在成为,爆~炸的点的扩散。
历史总隐藏在虚假的真实中。荒谬总隐藏在真实的荒谬中间。
不要说不牺一切这句话。不要产生愤怒的欲~望。那会带来黑渊。当一切的不惜一切的言辞出现时,就暗含了湮灭的存在这一可怕的真实种子。在欲~望的不牺一切时,在愤怒的力量融合时,点与点的扩散,会被产生的力量所改变。也就没了一切。
轰!
灰尘漫天。
岁月总是沧桑的。
时空总是扭曲的。
历史总是隐藏在虚伪的真实中的。荒谬总是诞生于真实的荒谬中间的。
我们会改变这一切。
抗衡强者的唯一方法,是变得更加强悍;对待屈辱的唯一正确方式,是把屈辱几何级数的,反施加。
然而和平呢?为什么不能遗忘?
你背叛了你的母亲,你背叛了一切。即便遗忘,也不能是我们来遗忘,也该是他们学着遗忘。即使有和平,和平也该由我们决定。
不。那会毁灭一切。
但我们已经有了星城。
轰!
灰尘漫天。
个人的意义,在群体的命运前,都是微不足道的。
个人的屈辱,在祖国的尊严面前,都是渺小的。
……为什么不杀他!为什么不枪决他!
……女儿,我的女儿。当你承受着屈辱的时候,你的父亲,承受着的是,比你更为屈辱的屈辱。但是女儿。我的女儿。他是博士。他是个出色的科学家。如果我们不能强大起来,如果我们不能拥有制约格局的武器。我们永远也不能昂起头来做人。不仅仅是我的女儿,也许所有父亲的女儿,在某一个战争来临的时刻,都会面临历史上曾有过的屈辱。女儿。我的女儿。让我们平静下来。让我们从群体的命运这一更大意义范畴上来思索这一切。让我们遗忘了对于自己来说是不快乐的屈辱的一页。
……不!我发誓!我要不惜一切地改变!
轰!
灰尘漫天。
老板,那丫的还真要告弓虽呢。怎么办?要不娶了她吧。这好像是唯一解决的方法了。
郭宏,让我来告诉你一个真理。假如你有足够的钱,假如你有足够的权利,你认为谁是表砸的时候,那么她就是个表砸。
老板。老板。我们的钱……
郭宏,杀了她!你给我追杀她!
轰!
灰尘漫天。
界入时空点。
界入时空点。
界入时空点。
砰。火焰漫天。力量。在这一时空点上有种力量。汇报。汇报。保留。保留。
轰!
灰尘漫天。
大恐怖!大恐怖出现了!光。
哇嗷!
轰!
灰尘漫天。
八十万年前的虫洞轨迹里,无数个八十万年前的虫洞轨迹里,都和当前的轨迹,有着完全惊人的相同。
在时空演变的构造中,我们不能不认为,以地球为核心的地球时空点本体轨迹是以八十万年为一螺旋型发展的演变形式,虫洞的轨迹将以此时间展开与时间并行的课题,并可遵循此一轨迹,介入任何的时间段中,自虚假的真实中,探询历史或未来的本来面目。
在无限的点的扩散过程中,毁灭者本体都是在黑铁时代某一个年限中发生了毁灭,但却有些在本体爆~炸范围外的扩散点,使得生命线的延续,得以继续发展。我们不能不说,这是一项奇迹。
那么,假如历史或未来的本身就是荒谬产生的,则,我们的存在本体,也是荒谬的存在。我们存在的意义,也是荒谬的虚假。
然而时空点的爆~炸本身,是可以在任何的点的爆~炸轨迹中形成新的扩散点的。
但在所有的扩散点的轨迹中,总有一些是有着清晰脉络并比较长久地存在下去的点的轨迹。
因此?
因此。
好的。假如在某一个八十万年的轨迹中地球本体是确定了已经被毁灭者湮灭了的话,那么我们荒谬存在的本身,就暗含了虚假的真原。如何自无尽的虚假中判断出虚假中残存着的真实,就成为虚无历史中唯一意义。在忽略了外部力量所引发的改变和干涉时,我们是否可以考虑我们的《与时间并行》的介入是造成这一事实的真正基元?
但是宇宙比我们想像到的还要奥秘,比我们想像不到的更要奥秘。内部变化如果有,在这种趋势演变的紊乱点中,究竟什么样的力量才能造成紊乱的动力?
报告,发现情族时空。发现情族。
发现失情崖。
发现……
轰!
灰尘漫天。
如果森林里倒下了一棵树,而又没人知道,那么它真地倒下了吗?保留一棵树,能够继续保留下无数类生命形式。砍伐一棵树,就会毁灭这无数的生命继续存在。
如果太阳死亡了,木星会成为新的太阳吗?
把冲击更改。
把冲击更改。
在广漠的时空路上,塌陷的时空隧道,会形成新的路线,驱使带来毁灭的流星到达另一时空点。生命线的延续是用来观察而不是改变的。广漠时空路是用来利用的不是废弃的。你会违背条例。
我愿意流放。
你会真正湮灭。
但我会找到我所不知道的心。
那会带来心魔。
然而塌陷的时空路也终将会被,重新建造。
轰!
灰尘漫天。
虫洞是虫在苹果里咬出的洞。
如果虫洞存在,那么那条咬出虫洞的虫子,又在哪里?
轰!
灰尘漫天。
时空点的扩散假如本身就是荒谬,我们的存在也是荒谬。那么这一切都也是荒谬。
光线的蔓延带来历史,你所看到,我所经历,是不是八十万年前或者更早一轮八十万年前甚至更早许多八十万年前曾真实存在过的?当轨迹运行到了这一曲线点的时候,我们经历的是这一时间点的时空事件,或者,我们只看到了这一时间点上的时空事件?
但是螺旋形的轨迹本身会带来虫洞的产生,也许我们经历或者看到的是,八十万年后或者许多的八十万年后的事件。
如果有此可能,那就会改变所有已知。
但就算改变所有已知,我们也该牢记:宇宙比我们想像到的要奥秘,比我们想像不到的,还要奥秘。
所以……?
这是必须。
轰!
灰尘漫天。
欲~望的黑渊。
力量的黑碑。
绝望迷失的黑森林。
比之于光明本身,宇宙间更衡远更亘古更庞大存在的是,黑暗的世界。
可笑,连仙女座都进不去,谈何理解暗宇宙暗物质。别拿什么光明和黑暗来忽悠人了,宇宙间的光明永远也超不过3%,光明只是熵变。
轰!
灰尘漫天。
太阳是一只乌鸦。
所有的恒星会闪烁光泽的星体会爆发出热量的星体都是一只只乌鸦。没有一只乌鸦是白的。即使真存在一只白色乌鸦,它也不是乌鸦。
轰!
灰尘漫天。
亲~爱的你在等我吗?
亲~爱的你知道我在找你吗?
唯一不可思议的,就是爱。
因痴情而失情,因恋情而灭情,苦海无边,回头是案。悲剧不能再度重演。
哇~~~嗷~~~
咕咚。
——岁月的沧桑是你们所不能明白的。
——灰尘的漫天是你们所不能理解的。
你们这群。
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