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断绝父女关系
那边一家人其乐融融，这边程沫已经为离开做准备了：“汤圆，你把所有碎银子和值钱的首饰都拿过来。”
“小姐，您要做什么？”汤圆揉着被撞青的额头，茫然地问。
程沫睨了她一眼，“少废话，快点！”
“哦……”汤圆委屈地撇撇嘴，走到屋里唯一的箱笼前，拿出一个木匣子。
木匣子分成上下两层，下层是五十八两碎银子，上层是一堆耀眼的宝石首饰。程沫满意一笑，从里面拿出几块碎银，掂了掂，再把贴身存放的两百两银票塞了进去。
汤圆见她笑得渗人，忍不住问道：“小姐，您到底要做什么啊？”
程沫将碎银子递给汤圆，用粗布把木匣子包了起来，藏到被子里，这才道：“等着吧，以后你就知道了。”
看着程沫脸上胸有成竹的得意笑容，汤圆心里就像猫挠一样好奇，小姐真是的，越来越爱卖关子了！
一整天，程沫都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赖在静兰院不出门，程余金只当她爱面子羞于见人，就派人把午饭和晚饭送了过来。
到了晚上，程沫精神抖擞地爬下床，一个人抱着木匣子，悄悄走出了静兰院，直奔程府西边。她前些日子已经摸清了程府布局，知道那边有个隐秘的狗洞，而她要做的，就是把木匣子埋到狗洞附近。
埋好东西，她往上面铺了一层落叶，确保没有动土的痕迹，这才转身离开。
第二日，程沫换上那身绣有海棠花的长裙，让汤圆给她梳了江氏出阁前最喜欢的发髻，又插上江氏留给她的海棠花簪子，汤圆则提着昨晚就收拾好的包裹，主仆二人相视一笑，毫不留恋地跨出了静兰院。
程余金正与程皓、顾长风闲聊，宋管家忽的进来，低声道：“老爷，大小姐有事找您。”
听到“大小姐”三字，室内的祥和气氛微滞。
程皓看了看顾长风，朝程余金道：“父亲，我和长风先去偏房。”
顾长风笑着起身，两人去了厅堂左侧的偏房。
程余金满意地点点头，吩咐宋管家请程沫进来，表情瞬间变得肃然。
脚步声响，他皱眉抬头。
秋日的清晨，金色的阳光穿透窗楞，在厅堂前投下一片柔和的光晕，显得宁谧安详。在这样美好的氛围中，一个红裙少女缓缓走了进来。
秀丽的眉，黑亮的眼，红嫩的唇，熟悉的脸庞，就连那陌生的清冷眼神，都被那层淡淡的光晕柔和了。
程余金脑海中轰的一声，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小村落，那时他刚刚走出深山，就看见一个花一样的少女，站在灿烂绚丽的海棠花树下，朝他羞赧一笑……
“父亲，”清冷的声音，无情地将他拉回现实。
“是沫儿啊，你找为父何事？”程余金声音温柔，浑然忘了两人昨天激烈地争吵过。
程沫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垂眸道：“父亲，女儿昨晚想了一夜，决定不嫁苏富海。”清冷的声音飘荡在空旷的厅堂内，仿佛空谷幽泉，叮咚悦耳。
明明很清晰，程余金却喃喃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从疑惑，到震怒，不过是瞬间而已。
他大步走到程沫身前，狠狠地瞪着她：“你给我再说一遍！”
这个不孝女儿，她知道他对她的容忍吗？她知道他替她做了多少事情吗？枉自己操碎了心，她却任性到底，丝毫不体谅他这个当爹的一片的苦心！
“父亲，女儿不嫁苏富海。”淡然的语气，平静无波。
“啪！”程余金眼底再无怜惜，猛地扇了程沫一巴掌。
疼，火辣辣地疼，程沫抬起右手，轻轻拭去嘴角的血，依旧平静地目视前方。就算她不愿意，她都是这个人的女儿，让他打一巴掌，就当还了生养之恩吧，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偏房内，顾长风放下手中的棋子，侧耳倾听。
程皓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知是疑惑程沫的话，还是好奇顾长风竟然在意她的事情。
室内鸦雀无声，程余金冰冷无情的话清晰地传了进来：“程沫，你是不是以为我舍不得赶你走？”
“没有，我在这个家里本来就是多余的，你怎会舍不得呢？实不相瞒，我都收拾好了包裹，就等你开口呢。”平静无波的声音，却充满了讽刺。
“好，好，倒是我小瞧了你！”程余金气得胸口疼，他指着门，咬牙道：“程沫，今天你一旦踏出这个门口，就再也不是我程余金的女儿，以后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心软半分！”
程沫晃了晃有些发热的右手，转身就往外走，毫不留恋。
望着那熟悉却绝决的背影，程余金强行压住胸口的窒息感，冷喝道：“慢着，别以为这样走了就行了，把我给你的银子都交出来，除了你这身衣服，其他东西，你一分一毫也别想带走！”如果没有银子，她还有底气走吗？
程沫冷笑，她就知道会是这样，慢慢转身，指着头上的簪子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我可以带走吗？汤圆是我娘给我买的丫鬟，我可以带走吗？汤圆手中的包裹，里面装的都是我娘生前就替我缝制的衣服，我可以带走吗？除了这些，你的东西全都留在静兰院里，不信你可以搜我们的身！”
连番的质问，程余金呼吸一滞，难受的说不出话来，这是他和海棠的女儿，他也曾将她视若珍宝地抱在怀里哄过，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哪里对不起她？就连逼她嫁人，不也是为她好吗？
闻信赶来的苏姨娘刚踏进门口，就见程余金面色苍白地晃了一晃，忙跑过来扶着他坐下，揉着他的胸膛安抚：“老爷，你别生气，身体最重要啊！”转身怒斥程沫：“大小姐，老爷可是最疼你的，你怎么能拿话刀子伤他的心啊！”心中却在狂笑，小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赶快滚出程府吧！
“不用说了，”程余金气喘吁吁，指着愣在门口的程娇，吩咐道：“娇儿，你，你去搜她们主仆的身……”
程娇看了程沫一眼，面露难色，“这……”
程余金见了，扶着苏姨娘就要起来，口中喝道：“你还犹豫什么，等着我亲自动手吗？”
这是真的要彻底断绝关系了，程娇心中大定，却还是做足了不忍心的样子，含着泪道：“是，爹爹。”慢慢走到程沫身前，低声道：“大姐，得罪了。”
一双手摸上程沫的身子，不放过任何能藏东西的地方，第一遍没有结果，又搜了第二遍，这才朝程余金点头，去搜汤圆和她手中的包裹。
汤圆身上搜出了三两碎银子，程娇讽刺地笑了笑，一把扯过包裹，放在桌子上打开，只见几件衣衫之下，露出一点纸张边角，她以为是银票，轻飘飘地瞥了程沫一眼，伸手抽了出来，朝程余金道：“爹爹，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