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看对眼
到了青阳镇，程沫和秀竹先去各个铺子置办邵氏列出来的东西，李宝就牵着马车跟在她们身后，一旦两人看上了什么，他立即负责搬到马车里。东逛逛，西逛逛，不知不觉，日头已经升的很高了。
“走，咱们再去买几匹布做新衣服，然后就去吃饭！”程沫拉着秀竹朝青阳镇最有名的绸缎铺子走去，李宝满头大汗地跟着，今天他才知道，陪两位小姐逛街竟然这么累。
巧的是，她们刚迈进绸缎铺子，吕氏就领着秀兰走了出来。
双方谁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程沫只看了一眼吕氏，见她眼含嫉恨，便径自走了进去。
“奶，表姐真是太看不起人了，见到你连喊都不喊一声。”望着程沫的背影，秀兰在吕氏耳边低声道。
吕氏最近正气自已找不到收拾程沫的法子，听到秀兰的挑唆，更是恨不得扯住程沫就教训她一次。不过，她还有儿子要考举人呢，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张扬家丑，便哼道：“理她作甚？一个没爹没娘的贱蹄子，能指望她懂礼守规矩？走，咱们去你小叔那里吃饭！”
秀兰微微一愣，“奶，那是表姐的酒楼，小叔只是掌柜的……”
吕氏立即打断她，瞪眼道：“我不懂什么掌柜不掌柜的，我就知道她整天呆在家里偷懒，是我儿子在酒楼里忙乎个不停！咋着，你是不想去啊？”
“没有，奶，那咱们快去吧，我早就想去那里吃呢！”秀兰挽着吕氏的胳膊，赔笑道，心里却嫌弃吕氏脸皮太厚，既然用这种借口去那里蹭吃的，都是她儿子的酒楼了，饭钱自然不用付了。
吕氏撇撇嘴，迈着小脚朝酒楼那边去了。
江-青柏正在招呼熟客，门前忽的一暗，知道又有客人来了，连忙回头看去，没想到进门的竟然是他娘和侄女！
这个时候来，不用想，他也知道两人要干什么！
跟客人打声招呼，江-青柏忙把吕氏两人拉到了柜台处，微微皱眉道：“娘，你们是来吃饭的吧？现在酒楼里正是人多的时候，坐不开，你们去后院吃吧，想吃啥，我马上让人给你们做。”他了解吕氏的脾气，人都来了，想让她空手而归是不可能的，万一闹将起来，丢人的是酒楼，是他和程沫的脸，吕氏是肯定不在乎的，倒不如遂了她的意。
照理说江-青柏的态度很好了，可吕氏刚刚看到程沫，心里有气，便提高声音道：“咋着，你这里有位子招待外人，就没有地方让你老娘坐下了，这是……”
江-青柏头疼地扶额，无奈地打断吕氏的话：“好了，那娘你们去楼上吃吧，还有一间雅间呢！”左右就这一次，早点让她们满意罢了，好让她们早点离开。
吕氏得意地笑了笑，扭腰去了二楼。
江-青柏望着她们的背影，吩咐一个跑堂的道：“不管她们提什么要求，你都应承下来，要是她们无理挑刺，你也别搭理她们，只默默听着就是了，千万不要给她们机会惹麻烦。”
如此防备的语气，好像吕氏她们大有来头似的。
跑堂的只当吕氏是大人物，说不定是哪家的管家太太呢，虽然穿的朴素，却是不好惹的，忙满头大汗地应下了。
再说吕氏和秀兰上了楼，没想到迎面撞上正要离开的钱玉森和许名，待看清彼此，双方都面露诧异。
吕氏第一个说了话：“许名，你怎么在这儿？”
对于她而言，程沫宅子里的一切都是她的，包括许名这些下人，而许名是悄悄离开的，孟家村的村民几乎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离开，吕氏更是不知道了，此时见到他跟在一个明显就非富即贵的少爷身边，还当他是奉程沫之命特意过来接待的，不由生出了打探的心思。那个顾家三少爷是指望不上了，要是这位少爷身家够大，让秀兰嫁给他倒也不错。
许名没想到会碰见她们，他看了一眼秀兰，再请示地去看钱玉森，见钱玉森盯着秀兰的眼神都直了，便笑着道：“老夫人，小姐已经把我送给钱少爷做事了，以后再也不能伺候您了。对了，这位就是钱玉森钱少爷，他家有良田百倾，是咱们青阳镇附近最大的地主，与小姐有很多生意往来呢。”
正常情况下，介绍别人时，一般不会爆出人家的家私，可许名知道吕氏最在乎什么，又见钱玉森对秀兰有意思，心里也肯定愿意炫耀这一番。
最大的地主啊……秀兰含羞带怯地看了钱玉森一眼，羞涩地垂下了头，耳上的水滴状碧玉吊坠轻轻晃动着，让人不由自主地盯着它看，然后，自然而然就会注意到她细腻若雪的脖颈。
秀兰本就生的貌美，又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再加上她自已也懂得如何让自已看起来更动人，好色的钱玉森立马看得呆了。
在他眼里，秀兰虽比不得程沫天姿国色，却比宛清和乔姨娘都要胜上一筹，她比乔姨娘多了书香气息，比宛清多了娇柔，更重要的是，那两个女人初见他时都是愤怒不喜，只有秀兰，露出了动人的小女儿姿态。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对自已有意思啊！
心念电转间，他聪明地保持了沉默。一则，他的声音沙哑难听，开口将让他的俊美大打折扣，二则听许名这几日的介绍，他知道吕氏便是与程沫不和的江家老夫人，也知道她势力爱财，对于这种人，他越是装出高傲不屑的姿态，就越让她们觊觎，想要使出一切办法勾上他。
事实证明，钱玉森还挺擅长揣摩人心的，许名刚介绍完毕，吕氏就心动了，再看钱玉森一副大家少爷的气派，她已经下定决心替秀兰争取这门亲事了。既然是程沫的大主顾，她更要拉拢到自已这边！
既然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双方不免多客套了几句，然后才分开。
因为遇到秀兰二人，钱玉森反而不想早早离开，等秀兰她们进了雅间后，他和许名又退回了原来的雅间。
“许名，秀兰可有定亲？”他坐在椅子上，懒懒地问道，一手玩弄着腰间的玉佩。
“少爷，秀兰的爹是孟家村唯一的秀才，他们一家子都指望她嫁个贵人呢，怎么会早早就给她定亲啊。”许名问弦知雅意，笑着道。
钱玉森手一顿，重复道：“贵人？你说爷在他们眼里算是贵人吗？”
“您当然是贵人了！”许名紧接着答道，随即又有些不解地问了出来：“少爷，您该不会真的想娶秀兰吧？以您的身份，她似乎高攀不起啊！”要是钱玉森真的看上秀兰，他就不能再打秀兰的主意了，可惜啊……
钱玉森认真地思索片刻，妻子于他，也仅仅只是个陪他睡觉的女人罢了，娶谁都一样，若那个人是秀兰，倒也不错。她长得漂亮，她爹又是秀才，只要考上举人，凭他们钱家的财力和人脉，替江-青林捐个知县也不是难事。更重要的是，秀兰是程沫的亲表妹，如果他娶了秀兰，与程沫不就是连襟关系了吗？到时候程沫就是再不愿意，只要他登门拜访，她都不好意思轰他出门吧？而且，暖棚还有些细微之处许名没有摸清，他得找机会再过去查看查看，秀兰，绝对是很好的突破口。
这些想法，钱玉森并没有对许名说，只道：“没关系，爷就是喜欢她那样的，这样吧，稍后你就去请媒婆，明天去江家提亲。”想到做到，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凭着这几日的相处，许名对钱玉森也有了些了解，知道钱玉森虽然好色，却也不是猪脑子，能这么快就下定决心娶秀兰，肯定有他的打算，大概与自已想娶秀梅有异曲同工之妙。
“是，小的回去后就立即替您办妥。”
商量好了，两人这才离开。
钱玉森和许名前脚走，程沫和秀竹也过来了，不过两人并没有去酒楼，而是绕到了后院。让厨房随意弄了两道小菜，就又急匆匆去了牙行，程沫担心葡萄想她，只想早点挑完丫鬟就走。
牙行老板姓周，镇上的人都叫他周善人，因为他长得肥头大耳，肚子鼓鼓，就跟庙里的弥勒佛一个样，所以虽然他做的是买人卖人的生意，依然得了个善人的绰号。
做他这一行的，消息很是灵通，早就知道镇上新开的酒楼是程沫的产业了，更是去那里吃过几次，因此程沫刚进来，他就认出了她的身份，笑着迎了上去：“原来是如家酒楼的程姑娘，真是贵客啊，周某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程沫没想到这牙行老板竟然认识她，更是如此热情。看着来人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她也就客气地道：“周老板客气了，能被您认出来，是我的荣幸。”
周善人又客套了两句，然后才笑道：“不知程姑娘这次是来看什么的？”他的牙行里货物很齐全，奴婢下人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程沫看了看牙行里的格局，道：“家里人手不够，我想买两个粗使丫鬟，再买几个看家护院的小厮，还请周老板帮忙挑几个适合的出来。”
“没问题，程姑娘请坐，我这就去给你领人过来，一定让您满意。”说着，周善人吩咐丫鬟倒茶，亲自出去选人。
没有外人在场，秀竹终于敢说话了，唏嘘道：“表姐，你的名气真大，连没有见过面的人都认识你啦！”
程沫随意笑笑，看着桌上的茶水，为她解释道：“出来做生意，自然要八面玲珑，尽量掌握所有重要消息，特别是周围比较有名气的人物，到时候才不会得罪恶人，才好结交对自已有用、有利之人。咱们家的酒楼最近风声鹊起，只要是有心人，肯定都查过咱们的底细。还有，如果不是有顾家三少爷的面子，恐怕镇上较大的酒楼商家早就会过来找咱们的茬了，一山不容二虎，对于想要分杯羹的新势力，原有势力一定会打压的。”秀竹聪明伶俐，她想多教教她这些道理。
秀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