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岁有一场大灾
我叫白浩,今年20岁,是一名特种兵。
但是我知道,自己的兵旅生涯在三天前就不得不止步了。
因为三天前,我率领特战大队最精锐的特种突击小队在一处原始森林中执行秘密任务时,突然遭遇了一伙莫名而怪异生物的袭击,全军覆没,只有我一人逃了出来。
饶是如此,自己还是付出了一只眼睛为代价,其中一只生物一爪子挠在我的右眼上,直接将眼球带了出来,填到了它的口中。
那是一种超出了我所认知范围的物种,满身红毛,形如野人,但身躯矮小如孩童,行动极为矫捷,竟没给我们这群经受过魔鬼训练的兵王头子多少反抗的机会。
我的七个战友,连一具全尸都没能得以保存。
在特种医院疗养了一个多月后,我只是接受了上级的抚慰嘉奖,一枚一等功勋章,因为这是战友们用生命铸就的荣誉,却拒绝了对我复原以后工作的调派。
因为我不想享受那种所谓的半瞎子优厚待遇,只是对支队长说了一句:“我是个军人,我有自己的路……”
然后在一片战友的哭泣声与送别声中,离开了这个呆了三年的地方。
我走的很匆忙,不想让他们看到我含在唯一一只眼中的热泪。
母亲说我一出生就不太会哭,刚出生时要不是接生的医生狠狠地在我的屁股蛋儿上捏了一把,估计一口气上不来就憋死了。
在这二十多年里,我记得自己只哭过两次,一次是奶奶去世时,另一次是一年前教导员牺牲。
而这一次,我又哭了,是受了为我送行的上百个连死都不怕、此时却哭的像一个个孩子的男人们的感染。
他们,都是曾与我并肩作战过的战友。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风尘仆仆,我来到了家中所在的那个繁华都市中。
当火车缓缓停靠在这座城市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车站站台时,我的心中再次涌起一股酸涩,三年了,还未曾给父母与爷爷去过一个电话。
父亲是一个老会计,母亲是一个小学教师,由于工作原因不得不在这座城市中买了房子。
至于爷爷,却始终不愿来城里跟他们一同生活,一直住在老家所在的那处小山村中。
并且,他一直都从事着一个我无法理解的行当,或者说也算一个谋财的营生。
他是一个算命先生,从我刚刚记事起就是了,靠为人卜卦算命来撑起整个家。
之所以不能理解,是因为我觉得那都是牛鬼蛇神的封建迷信,在旧社会就应该被废除了,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为什么不来城中与子女享受天伦之乐呢?
然而,这只是一个多月之前的想法,自从遇到了那群红色怪异生物后,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观就隐隐有了些许波动。
那种生物绝不是平常人类认知范围内的物种,只有经历过那种诡异感的人才有发言权,它们的叫声就像半夜之时婴儿的啼哭,口中竟能吐出红色的烟雾,一旦粘到皮肤上就会使皮肉迅速腐烂。
更为诡异的是,它们那双很小而血红的眼睛中波动着一种智慧的光芒,完全不像普通野兽发怒时眼中仅剩下残酷与凶悍,仿佛具有灵长类物种的思维。
所以,我更相信那是传说中的一种山鬼,或是山精野怪,尽管打心底地排斥这种迷信思想。
傍晚时分,当拖着一身疲惫站到家门口时,打开房门的父母看到是我马上就哭了起来,然后指着将墨镜摘下后的我的右眼又是一阵语塞。
三年了,三年未曾团聚,乍一相见自己却是这么一番模样,先不说他们此时是怎样的心情,我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眼泪又一次夺眶而下。
跟他们大概讲述了一下负伤的原因后,老两口已然泣不成声,多年未曾流过的眼泪也几乎要全部流干了。
但我强行忍住情绪,不住地安慰他们:“不就是废了一只眼睛吗,另一只不是还在吗?以后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老两口总算是稳定了下来,开始各自忙活,为我接风洗尘。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除了面对,别无他法,我知道,他们都是很坚强的人。
没多久,我跟爷爷打了电话,能听的出他这个平日里一向不苟言笑的老头也有些兴奋,但我没有告诉他自己眼睛的事,答应明天一早就回老家看他。
而刚一挂断,母亲的声音响起,是冲着我爸说的:“老白,我觉得当初就应该听孩子他爷爷的,说小浩20岁会有一场大灾,你非不听,就想让他去当兵,看看现在孩子成什么样了……”
父亲也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军人出身,曾赴越打过实战,见过死人堆,所以对爷爷的算命之事更是排斥。
但是这一次,他砸巴了几下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第二天,我们一家三口早早地吃过饭,打上一辆车赶往老家,那个名叫白户屯的郊外村庄。
白户屯与十几个村庄一同位于一个小镇的周边,那小镇名为古山镇,因为周围尽是高大绵延的山峦森林,而距离小镇最近的一座大山名为古山而得名。
古山三面环绕,最高处有两三千米,奇峰怪石,草树丛生,将这十几个村子包围了起来。
再说到我的爷爷,他在古山镇周边还算有名气,一说到白一凡白老头,基本都会说一句“白老头真是个活半仙啊。”
这是在夸他算命算的准,赛过活神仙,每天都有不少人找他算命,甚至有从其他镇子翻过几座山前来的村民,就为让他卜上那么一卦。
当然,我虽是他的孙子,关于他的那些神奇传说也听过不少,可却始终对这样的事心存芥蒂,认为那都是子虚乌有的虚妄,因为闭塞,所以会落后。
在一定程度上来说,父亲去城里打工并在那里定居了下来,也出于对爷爷的逆反心理,每天老家的院子里都会聚集各色各样来算命的人,可想而知那是怎样的一番情形。
一路颠簸,当车子开到白户屯村口时司机再也不愿往前行了,因为只见前方村中的街道上,一队穿着白色孝服的村民正抬着一口钉着铆钉、捆着麻绳的黑棺材,朝着村子西边而去。
这是村中有人死了,要去山上下葬,司机是怕沾惹了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