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送老者妇女终得团圆
师兄弟三人在村口设下道场,念了一遍洞玄灵宝救苦妙经,收拾妥当,转身出了村子去寻先前所见的老者。老者果然在树下苦等,见了他们平安归来只不住地感天谢地。
一番询问,得知老者只得一独女,嫁到了离此地不远的居庸城。三人便商定一路护送老者前往寻女,也正好在城中游玩一番。
终究是仙家手段,非常人可言语,不过半日,一行四人已站定在居庸城下。只见居庸城城门高耸,当中两扇红漆底嵌三十二枚黄澄澄大铜钉大门,左右各站两名守卫,皆是身穿甲胄手执利刃,端的是威风堂堂。又往左右各有一扇小门,一进一出,想来这就是寻常百姓所走之道了。
进得城中,只见街道宽阔,皆以青石板铺就,两旁开着米行、布市,又有那租车马的、卖香料的、卖胭脂水粉的,林林总总。熙熙攘攘一派热闹景象。莫声见识浅薄,早已看得目不暇接,只恨自己少生了一双眼睛,不得将此间热闹尽收眼底。忽听得身旁老者说道:“我那女儿嫁给了城东一户屠户,劳道长一路护送至此,老朽不甚感激。道长若不嫌弃,不如去我那女婿家喝杯清茶。”
钱满多闻言道:“我等怎敢贪功,老人家可自去,我这小师弟初次下山,且让他在这繁华之地多体味一番。”
老者无法,只得道:“我那女婿家旁有一好大的柳树,若是他日道长途径寒舍,还请进屋少坐。”说罢施了一礼,转身没入人群中。
莫声听着钱满多的话,早就羞得双颊通红,此刻见老者离去,不由恼怒道:“师弟本就生于贫寒,又如何见识过此间繁华,师兄何必让我出丑。”
李星洲闻言哈哈一笑,蒲扇大的巴掌一掌拍在钱满多肩上道:“他人小面皮薄,师兄又何必说破。”又对莫声道:“饶了你钱师兄吧。”
钱满多也在一旁不住讨饶,莫声细细一想,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终究是觉得面上过不去,只悻悻地点了点头,此事算是了结。
居庸城中有一酒楼,名唤如意楼,乃是城中第一大酒楼,临门便是城中一条大街,直通城主府。师兄弟三人前脚刚迈进酒楼,后脚就有一个身穿短打,肩上搭着白巾的伙计迎上前来道:“道长安好,不知道长是打尖还是用些斋饭?”
钱满多上前道:“收拾三间净室,再摆上一桌素斋。”又转过身对着两位师弟说道:“如今我们先暂且在此住上几日,在这居庸城中好好游玩一番。”
伙计在一旁低眉顺眼不做言语,等三人说完才将人引至楼上一张方桌坐下道:“道长稍等,小的这就去准备。”
莫声在桌边坐定,听得楼下一阵哄闹声,偏头看去,只见四五个穿着长衫戴着头巾的儒生,把两张方桌拼作一张,上面摆了鸡鸭鱼肉并各色点心,此时伙计又端上来一套碟子,乃是用葡萄蜜瓜香梨摆成的果盘,一白面书生正手执酒壶给一容长脸书生倒酒,边上一黄脸书生正手拿了一个鸡腿大嚼。
此时又进来一手拿扇子的书生,白面书生一见,大笑道:“容兄可来迟了,当罚,当罚。”说着排了三只酒杯斟上,指着道:“容兄先喝了这三杯罢。”
只见得容兄微微一笑道:“叫我喝酒岂不简单,只是我方得了一首诗,正欲与众位分享,这三杯酒下肚,可就忘了忘了。”
众人起哄到:“如此,便许你以诗代酒,容兄就别卖关子了。”
只见容兄从容上前,捻起一枚葡萄道:“桂月嘉果挂满枝,只恨盘中无荔枝,倾国杨妃朱唇启,只问余兄知不知。”
众人听得此诗,不由得哄堂大笑,那白面的余兄佯怒道:“好你个容兄,我置下这酒席招待你,你却这般编排我。”说着端起一杯酒就要给容兄灌下去。
这边莫声正看得兴起,店小二端了酒菜上来,先是四样素鸡素鱼素肠素肘子,然后是一样豆腐挖了小孔点上青翠豌豆做成莲蓬样的叫做绿水芙蓉衣,一样素鸡蛋和了香菇粒蒸的羹名唤玉子羹,另有一道海菜粉丝汤和一壶素酒。
钱满多见了,不由感叹道:“旁的倒也罢了,这绿水芙蓉衣实在是巧妙,倒让我不知从何下口了。”
莫声见钱满多都出言感概,不由得高看了一眼。那小二上完菜正候在一旁呢,听得钱满多此言,只是笑道:“小人方才去厨下曾说,店内来了几位仙风道骨的道长,大师傅只道若是仙长不敢慢待,绞尽脑汁只得了这一道菜,别的都是寻常小道,如今得道长一言,已是我辈之幸了。”说完告了一声罪退下不提。
莫声这边正拿着筷子不知从何下手,李星洲见了笑道:“师弟安然享用便是,虽说我等修道之人不染凡俗,但这素斋却是无碍的。”
钱满多也在一旁道:“正是正是,整日里吃些丹丸无趣的紧,偶尔享用些凡人的食物也是一大乐事。”说罢举筷下手,夹了一块素鸡大吃起来,莫声见状,也安心享受起来。
吃到一半,又想起楼下的热闹,不由得抬眼看过去,只见桌上一片狼藉,那容兄正跟余兄勾肩搭背说着什么,旁的书生三三两两,正推杯换盏喝得好不热闹。又看了一眼大堂内,见只是些挑夫力士,自觉无趣专心吃起饭来。
吃过饭食,莫声本欲邀了两位师兄好好逛逛这居庸城,不料抬眼见天色发暗,远处一片乌云滚滚,想来是要下雨,心下只觉无趣,回房洗漱完毕,打坐念了一回经,想起日前收伏的黄门妖道不知造了多少杀孽,不由得心神激荡。站起身推开窗,果然天色漆黑,大雨滂沱,正要关窗之际,远处一道电闪雷鸣,莫声心头一跳,隐隐觉得这雷鸣处有些门道,只是自身修为尚浅,想了一想,不得其解,便就放开了,只等明日师兄们早起后再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