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审疑案莫声反遭冤狱
这一日，莫声正在打坐，朦胧中听见门外一阵吵闹声，睁开眼只见桌上明烛高照，半开的窗户外天色昏暗，不由得好奇地走去打开门。
只见几名手持水火棍的衙役正站在门外，旅店伙计虚虚地拦在他们面前，正辩解着。见莫声开门走出来，伙计神色莫名地看了他一眼，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那带头的衙役走上前来笑嘻嘻地说道：“道长跟小人走一道吧。”
莫声一时间又惊又怕，恐来者不善，略微镇定了心神问道：“不知衙门传召所为何事？”
衙役仍是笑嘻嘻地说：“道长去了便知。”说着几人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将莫声夹在中间。莫声无法，只得随他们一道去往府衙。
这居庸城乃是一方大府，府中主人姓宁名不屈，当年天子曾赞‘不屈不挠，高尚人也’。
这宁府伊祖上曾一心求道，拜了一名据说是师从吕洞仙的道人为师，专修点石为金之术。穷其一生不见富贵，反倒是落得穷困潦倒晚景凄凉，临终时曾立誓：“凡宁家子孙，不得善待道人，不得炼丹服药。”到了宁不屈这一代，幼时饱受家道落魄之苦，对道士一类更是深恶痛绝。
有道是上行下效，这衙役对待起莫声来也是十分不客气，一路推推嚷嚷行到府衙，只见中门大开，两旁插着无数火把，二十名衙役杵着水火棍立在一旁。堂上一张红木大桌，桌后坐着一名身穿玄色绣仙鹤图案官服的中年男子，美须豪眉，器宇轩昂。头顶一张大匾，上书‘正大光明’四个大字。那芸娘的夫婿牛大正战战兢兢地跪在堂下。
进得堂来，为首的皂隶上前一步行礼道：“大人，那道人已经带到。”
莫声闻言，并不下跪，只是对着堂上行了一礼道：“贫道莫声，不知大人星夜传召所为何事。”
宁府伊面色不愉冷哼一声，侍立在一旁的师爷连忙上前说道：“今夜在猪圈内发现一具男尸，经仵作查验在他随身物事内发现些丹丸，乃是道家之物，如今城内总共道长一人，是以传召道长前来相问。”
说着有人端上来一个托盘，上放一青瓷小瓶，莫声接了打开只一闻，心下大定说道：“此乃本门疗伤之物，因白日里我见得一名小厮被主家打伤在城外河边哭泣，是以好心舍了些给他。”
那宁府伊不作理会，只对着堂下说道：“牛大，你且将你的见闻说来。”
牛大唯唯应诺，虽说仍是止不住轻轻颤抖着，还是断断续续的地说道：“小人本是城内一名屠户，每日里杀猪卖肉为生，白日里道长曾到小人家中造访，打听些城内异闻，盘桓了约莫一个时辰，小人本欲留饭，道长推辞要去城内逛逛。晚上小人照常前往猪圈杀猪，只见一人躺在猪圈内，手脸都被啃去大半。”说到这里，仿佛是又回想起那恐怖的一幕，语不成章整个人抖作一团。
莫声听得此类人间惨案，心中默念慈悲，又听到堂上宁府伊说道：“那死者正是居住在城南张家旧宅容书生的小厮，想来你这个道人先是假意好心施舍些药丸骗取信任，之后再趁夜将他引出杀害，尸首丢进猪圈意图毁尸灭迹。”
平白无故遭到这样的罪名，莫声怒极反笑：“敢问大人，他一介小人无钱无财，贫道害他作甚？”
宁府伊冷笑一声，只说：“传仵作上来对质。”一旁的衙役领命离去，不多时带上一人。
只见他六十来许形容枯瘦，身穿一件灰色短打，双手细长。那人进门来麻利地跪下对着堂上一行礼，见宁府伊摆摆手，方站起身说道：“大人容禀，死者面容双手被毁，应该是被牲畜啃食，另身上多处旧伤乃是棍棒殴打所致，其余骨骼皮肉完好，只有周身血液尽失。”
宁府伊问道：“会不会是因为牲畜啃食导致的失血？”
仵作答：“小人带人搜查了整个猪圈，未见大量血迹，想来死者乃是失血过多而死，且死后才被丢弃到猪圈的。”
莫声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又突然想起一事，连忙插话道：“大人，此事早有存疑，据白日里牛大曾说，他们最近杀猪也只得小半盆血，且生猪神色萎靡乃是失血过多之状。”
牛大在一旁附和道：“确有此事，小人只当是生了猪瘟。”
宁府伊正欲说话，被莫声着一打岔，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就算如此你也有莫大嫌疑。定是你使了妖法吸血被这小厮撞见，你便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他吸光血液致死。”
莫声听闻‘妖法’二字，想到月前大妖天玉逃脱，想必他被关押了千年正是虚弱时刻，想要恢复元气吸血倒是说得通，只是不知道为何要将这小厮吸食致死。正准备将自己的怀疑说出，听得堂上宁府伊喝到：“将这害人性命的妖道押下，待我禀告圣上不日将他问斩。”
若是打斗起来这一堂的人也不是莫声一人的对手，只是他本是化外之人，若是对凡人出手恐违天合，只得乖乖束手就擒被押入大牢。不曾想宁府伊见他不做反抗，反而更把他当做沽名钓誉的妖道来看待了。
大牢中十分脏污，莫声捡了一块干净的地方盘腿坐下，为那小厮念了一遍经，闭目思索着。不经意间心神一荡，已是沉入玉莲叶中。入目只见云遥子盘腿坐在他面前，神色平和。
莫声大吃一惊，看来这玉莲叶得要云遥子想见他他才能进入，只是不知道此次云遥子又是为了什么。
只见云遥子沉声道：“但凡修炼之人，外貌总是与境界相关，天玉被禁锢数千年，早已如垂垂老妇一般，如今她吸食血液也是妖修一道中快速恢复容貌修为的方式。当年霓裳也是吸食了数名弟子的血液才得以恢复青春美貌。”
“天玉竟是个女妖？”莫声没想到这样不死不灭的大妖竟然是个女妖，当年还几乎毁掉整个修仙界，以至于道法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