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事发
李经理又想用糊弄副总那一套糊弄陆莘透，可陆莘透多精明的人啊，当即察觉出端倪，把林琰琰叫到办公室来，一起问话。
“为什么还没有发起工资的审批流程？”陆莘透质问林琰琰。
林琰琰先看了李经理一眼，还没有马上回答。
李经理也瞧了林琰琰一眼，大概觉得林琰琰还比较乖，在领导面前也算给她面子，便走到陆莘透面前，亲自解释：“陆总，是这样的，工资和奖金琰琰已经核算完了，本来昨天应该发起流程了，但是临时有一份文件找不到了，也就耽搁了一点时间……”顿了一下，李经理又笑着说，“不过经过我和琰琰的努力，文件已经找到了，待会儿马上发起流程，明天肯定能照常发工资，请陆总放心！”
林琰琰疑惑地看着李经理，心想李经理什么时候把文件找到了，为何事先没有跟她说呢？
陆莘透微微皱眉说：“是什么文件？”
李经理虽然迟疑，但还是把钱江的事情跟陆莘透讲了一遍，末了，她说：“这件事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还得请示陆总，是否还应该按之前的规矩扣除？”
陆莘透质问：“这件事为何事先没有任何报告向我提起？”
李经理很难为情，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陆莘透威力太大了，她站在他面前都好害怕，尤其做错事的时候更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
想了一会儿李经理才说：“之前的审批文件写得比较清楚，说年底扣除钱江的奖金，我以为按照以前的审批文件执行就好了，就没有打报告告诉陆总，但是现在想想，这件事的确要重新经过陆总同意的。”
“你是人事经理，怎么做事，你不清楚么？”陆莘透连连发难。
李经理沉默了，因为她确实找不到理由为自己开脱了，只能默默承受着，不敢再顶嘴。
陆莘透又说：“不过这件事，的确按照之前的文件执行即可，IV接手景辉风投时就签署了文件，相关制度及难解问题依然按照景辉风投原有的规矩执行。这件事也包括在内。”
李经理满意了，呵呵陪笑着：“好的，属下知道怎么做了，待会儿我马上让琰琰发起工资审批流程！”
陆莘透处理了事情，转身就要走。
可是林琰琰唤住他：“陆总，请等一下！”
陆莘透回头皱眉：“还有什么事？”
林琰琰说：“这件事陆总您口头说了不算，待会儿我会发起邮件，询问陆总此事的意见，陆总需要在邮件上给予审批意见，我好存档保留！”
陆莘透虽然觉得此事多此一举，但也能理解林琰琰的做法，林琰琰做事的确要比其他人谨慎细致一些，如果存档保留了，将来审计查账，也不会发现有大的漏洞，证明他们公司的管理很完善。
陆莘透点头同意，就走了。
然而李经理就深深地觉得林琰琰多此一举，真是不给任何领导面子，领导认为口头说话可以的事情，她非要人家签字确认，这不是逼领导干不乐意的事情吗？她对她如此逼宫也就罢了，居然对陆莘透也如此，真是冥顽不灵的人！
陆莘透走后，林琰琰询问李经理拿那份文件，李经理当即掩饰心中的不满，客客气气地说：“我昨天晚上回家，让我老公把电脑重整了一下，居然把那封邮件找回来了。不过现在在我家的移动硬盘里，待会儿我让我老公给我发过来，再转发给你。”
林琰琰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她找着了不马上拿来公司，而继续放在家里呢？但李经理都敢在陆莘透面前这么说话了，肯定不是假话，林琰琰也就出去了。
林琰琰按照李经理的要求，先拟了一封是否按照旧制度处罚的报告给陆莘透。
陆莘透没有直接审批，而回复林琰琰，需要提供旧文件过目。
李经理低声抱怨了一句，亲自跑到陆莘透办公室解释。也不知道李经理跟陆莘透解释了什么，后来陆莘透审批了，批复了同意的意见。
林琰琰又去催李经理拿报备，李经理就搪塞她：“我老公也要上班的，哪能一时半会儿给我发来。而且陆总都同意了，陆总的话不就是最大的吗，你还不赶紧按照陆总的意见发起工资审批流程，再待会儿，不止陆总，全公司的领导都跑来过问工资的事情了！”
林琰琰迟疑了一阵，在李经理的轮番轰炸下，真的发起工资审批流程了，流程里当然按规矩扣除了钱江的10万奖金。
她这么做也是被逼得无奈了，因为时间紧迫，那么多领导都逼迫着，她也不敢再拖时间了，而且李经理都敢向陆莘透承诺有文件，她还能不相信李经理的话吗？
可是林琰琰做完这件事，内心始终不安，这是她第一次违反规定如此做事吧。
她也没想到，因为这件事，会给她带来严重的后果！
…………
两天后，在大家都领了奖金高高兴兴准备迎接小年夜之时，林琰琰公司所在的财富大厦有人跳楼自杀了。
当天恰巧是小年夜，虽然大伙儿都没有隆重过小年夜的习惯，但当天晚上和家人一起吃顿饭，还是很有必要的，有些公司甚至可以提前一小时下班，方便员工与家人团聚。
林琰琰几天都没有受到景辰的讯息，内心虽然失落，可也渐渐看得淡了。
景辰大概真的忙吧，而且还没有忙完，所以才没有联系她。
她想着一个人，要怎么过小年夜，巍巍在牢里，是否有特别的待遇呢？
她正胡思乱想时，也走到公司了，然而发现公司楼下围了很多人，还有警车和救护车出动，场面壮观，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林琰琰迟疑了一下，走上前瞧一瞧，可惜什么也瞧不见，因为人太多了，她根本看不到里面，但从人们的议论声中还是听出了端倪。
“听说是有人跳楼自杀了，从55楼天台直接跳下来啊，直接摔成肉饼了，那血溅得到处都是，哎呀太可怕了，这人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啊！”
“听说死者有抑郁症，想不开了就跳楼自杀了呗，哪管你多少层楼！”
“不，我怎么听说是公司克扣奖金，员工想不开，跳楼了。”
“不是吧，是哪家公司？还有，哪有人会为了一点奖金而自杀的？”
“一点奖金，你以为人家IV跟我们一样是奖金只发一点吗？人家一发就是几十万几百万，忽然都被扣没了，员工能想得开吗？”
“这么多？还被扣得这么惨？也太狠了吧？等等，你说的是哪家公司？”
“IV啊，艾维集团你知道吗？不会连艾维你都不知道吧！”
林琰琰听了一半，踉踉跄跄地退出来，她有点听不下去了，因为内心惶恐、不安，深深害怕那个人是钱江，如果是钱江……
她忽然想起来李经理至今都没有把那份文件给她！
她真是要崩溃了，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林琰琰先绕过人群上楼，公司里早已经闹翻了天，大伙儿都没法安心做事了，林琰琰一路经过都见大伙儿在办公室里讨论员工跳楼的事情。
林琰琰走到办公室，办公室里的人也在讨论，不过见她进来，都统一沉默了。
林琰琰佯装镇定地走到自己的位置，把包放到收纳柜里时，手都是颤抖的，她询问了一下同事们：“楼下……有人跳楼……死了，传是我们公司的，你们知道是谁吗？”
大伙儿点点头，小丽深表同情地说：“琰琰，是钱江！”
钱江，钱江！
林琰琰听到这个名字心更抖了，几乎无法控制从内心里蔓延而出的恐惧及不安，她问：“经理来了吗？”
小丽点头说：“经理，在陆总办公室里。”
林琰琰脸色都白了，她几乎能想象得到这件事的后果。
因为正薪酬方案到核算的过程都是她做的，最关键的是，李经理还没有把钱江的处罚文件给她，她没法提供钱江有过错的证明，整个舆论导向势必指向她，认为她弄了这么一套薪酬方案，还无根据克扣了人家的奖金，导致人家跳楼自杀。
林琰琰起身，主动走到陆莘透办公室里，她想听陆莘透和李经理怎么分析，然而她才走到陆莘透大办公室门口，就被杨秘书给拦下了，杨秘书说高层正在里面开会，不让她进去。
林琰琰焦急地又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只能等着。她心里存着侥幸，好歹领导开会了，说明重视这件事了，应该能帮助她摆脱舆论指责吧！
林琰琰坐了没到半个小时，公司走廊里忽然乱哄哄起来，有一大群人推翻了保安和前台的阻力，直接冲到公司的办公区域里来了。
那一大波人是钱江的家属，还有带着话筒摄像机的记者。
同事们都很惶恐，但是都走出来偷看，连正在开会的陆莘透和一些高层都纷纷走出来。
钱江的家属领头的是他的母亲，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年人，哭得异常凄惨，嗓门也特别大，一看到陆莘透就要冲上来打，口中直喊：“没良心的衣冠禽兽，聘用我儿子却不发工资，逼死了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老人身后是钱江的妻子，手中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很显然是钱江的儿子，他们周围还跟着几个亲戚，大伙儿都哭得稀里哗啦，直逼陆莘透讨公道。
因为家属的气焰很高，讨伐声很大，媒体记者又争相恐慌地拍照采访，都想让陆莘透说一句话。
陆莘透一看到这样的场面，立即冷脸走人了。其他高管也纷纷躲开，交由保安处理。
IV公司为此向大楼安保部请求了安保人员，出动了一大批的安保才把那些闹事的记者请出去了。
陆莘透又命人单独把钱江的家属请到公司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