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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挠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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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香听出他话里的门道,敢情这家伙不过就是献个计策,说白了还是要溜之大吉啊。

难免的,春香心中生出鄙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眼神中也毫不掩饰地露出嫌弃之意。

欧阳山狐哪里会看不见,他也不着急解释,低声传授用无形法折磨人的“良方”。

锦无恙趴在床上,看两人嘀嘀咕咕,努力扒着床沿侧耳倾听,却也只是偶尔听到春香惊讶的感叹词,完全听不到重点。

又见春香惊慌失措地扔掉了刚刚一直用来敌对自己的银箸,神色慌张地看了自己一眼,满眼都是愧疚和惊恐,心中不禁好奇。欧阳山狐一会儿向着独孤夜,一会儿又对自己放任不管,却也不让春香继续伤害自己,他究竟是想两边都霸着,坐山观虎斗,倒戈胜的一方,将来好谋前程,还是……

锦无恙头脑猛地炸开,他记得在城外的时候,是楚墨离向自己介绍的欧阳山狐,那意思,想让自己上报皇上,让皇上见欧阳山狐。难不成,欧阳山狐是楚墨离的人?

楚墨离这个人一向是表里不一,一点也不比独孤夜好对付。堂堂一个西陵国的皇上,好好的皇帝不做,跑到皇朝来受气,若说他不是另有所图,锦无恙打死也不会相信。

这场戏,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正想着,春香慢慢走了过来,脸上换了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眼中的笑意相较之前的不平和愤愤令锦无恙更生出了不详的预感,禁不住穿过春香,望向欧阳山狐。

他还是那副懒散的模样,脸上也总是浮现那抹讳莫如深的笑意,好像有千万的鬼点子在心中等待着在自己身上施展。

锦无恙警惕地看着逐渐走近的春香,瞪眼望着她,语气中尽是威吓:“臭丫头,你又想干嘛,我可是朝廷……”

“朝廷重臣嘛,这个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春香是有身价的,哪里肯对一般人下手,你若非是朝廷重臣,也轮不到我来折磨你。这一点你放心,就因为你是朝廷重臣,所以我才下手的时候才要特别照顾你啊。”

说着,不等锦无恙再次开口,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两根鹅羽,脸上浮现诡异的笑。

锦无恙不清楚她要干嘛,愣愣地看着她走到自己的脚边,执起两根羽毛,居然对准自己的脚心开始挠。

那酥痒难耐的感觉顿时传来,令锦无恙不能自持,才刚刚板起要发怒的脸顿时裂开嘴,扭曲了面容。

春香玩的不亦乐乎,抬头看锦无恙那笑中带着愤怒的痛苦表情,心中不知道有多高兴,却还是忍不住感叹,这个人笑起来可真难看。

倚在门框的欧阳山狐走近屋内,索性坐了下来。

他当然知道锦无恙对春香的怒气不是为了激怒她,试想,任何一个朝廷重臣,如果被一个小小的丫鬟玩弄于鼓掌间,任谁都无比气愤,威逼加利诱,想要收买丫鬟,以赢得自身的自由。

更何况,锦无恙是自尊心那么强的一个人,连独孤夜都不放在眼里,被春香如此屈辱,定然是气郁不已,要他说软话,难比登天。

可是保不准事后锦无恙不会拿这些伤痛说话,来让夜王无法辩驳。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欧阳山狐还是为春香支了招。

锦无恙本就没力气,现在连笑都是一抽一抽的,只有气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声音。

“住……手……”

“快……住……手……”

锦无恙几个字说的异常艰难,面部的扭曲,比哭还难看,身体不由自主蜷缩成一团,两只脚踩棉花一样没有气力的挣扎着,做着无用功,想要逃脱春香手上的那两片薄羽。

春香哪里肯放过他,本来刚刚用筷子敲打得时候就收了力气,不敢下重手,现在倒好,欧阳山狐教了这个既不会造成伤害,又让锦无恙痛苦不堪不能言说的好的惩戒方法,不好好的让锦无恙享受一下怎么行呢。

直到春香累了,停下来休息,转头看见欧阳山狐坐在一旁,并未离开,脸上闪过复杂的表情。

“你不是要走吗?怎么还不走?”

听春香这语气,倒还真有几分埋怨。

欧阳山狐摇摇头:“我本来就是来看稀罕的,在你体力不支的时候顺便打打下手。”

话音刚落,欧阳山狐起身来到床前,从已经愣愣望着自己的春香手中拿过鹅羽,对着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面露愤怒的锦无恙说道:“锦大人,别着急,咱们有的时间慢慢来。”

说着,伸手朝着锦无恙的脚底板挪去。

秋天的季节,昼夜温差大,再加上前几天的一场秋雨,更是令凉风来的更快更急了一些。

纳兰明若在柳荷的服侍下吃过药,看了看外面的天,又问了柳荷时辰,心中暗自着急:独孤夜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被宫中的人发现,扣押住了?

这个想法让本来有催眠作用的药效瞬间消退一半,纳兰明若一个机灵清醒过来。

她不是不相信独孤夜,没有皇上允许的情况下,他连几十、上百只狼都养了,更何况只是小小的麻沸散,又怎么能够难得倒他?

可人就是容易这样,越是在乎的人,你越相信他的能力,一旦真的遇到了事情,你最担心的和最不放心的,也是他。

柳荷担忧地看着纳兰明若,她并不知道独孤夜去宫中要麻沸散的事情,只以为纳兰明若是因为身体痛苦的原因才紧皱眉头,一脸的忧愁的样子。

柳荷轻声出声:“夜王妃,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明明那大夫和自己说,夫人喝掉这药之后,一个时辰之内就会睡着,可眼下看来,已经过了半个时辰,怎么看夜王妃都是很精神的模样。

提出吃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或许能减少一些苦痛。

纳兰明若看了柳荷一眼,忽然间像是想起什么,对柳荷招了招手:“睡不着,你将我扶起来,我有话问你。”

柳荷一听,连忙走过去,在纳兰明若的身后垫了一个枕头,让她舒服地靠坐在床上,自己则站在床的一侧,等待着夜王妃的问话。

纳兰明若指了指床边的位置:“坐下吧,本来常日里就是以姐妹相待,也没那么见外,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姐姐吧。”

因为生病的原因,纳兰明若的身体很虚,说出的话也是气力很弱,却是很温柔,听在柳荷耳中,心里暖暖的,听话地坐在了床沿上。

纳兰明若的目光在柳荷的脸上描摹,像是在恋恋不舍地看着待嫁的姑娘一般。

纳兰明若的良久沉默和对自己的打量,让柳荷心中甚为不安起来,好像临终前的最后一眼那样,柳荷眼中慢慢积存起雾气,竟是不由自主地哽咽起来。

纳兰明若惊奇柳荷的变化,见她眼圈瞬间转红,随后低下头去抹泪,关切地问道:“柳荷,你怎么了?”

柳荷擦了擦眼泪,反倒是安慰性地对纳兰明若说道:“夜王妃,你不要灰心,身体早晚会好起来的。只要您不嫌弃,我会一直在您身边照顾您的。”

纳兰明若闻听柳荷这般说辞,才恍然明白过来柳荷哭的原因,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有独孤夜在,他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白白死在锦无恙的手上。

纳兰明若抬手轻轻摩挲着柳荷的脸庞,拭去她抑制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浅笑着安慰道:“傻丫头,你多想了,我没事的。我对自己有信心的。”

柳荷顿住了哭声,哑着嗓子脱口而出:“真的吗?”眼中还闪烁着泪光。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声“真的吗”到底是在问纳兰明若的病情,还是问纳兰明若是否真的对自己有信心。

纳兰明若笑着点点头,看着柳荷拭去自己的泪,等她稳定情绪之后,才缓缓开口,问道:“柳荷,你在夜王府待了多长时间?”

纳兰明若这么跳脱的问话,让一时还没缓过劲儿来的柳荷愣住了,她怔怔地看着纳兰明若,心中百转千回,确是想不出王妃问这话到底是何用意。

以往听到见到过不少被逐出夜王府的例子,都是夜王亲自下令,然后徐管家执行的。今日纳兰明若这样问她,让柳荷不仅惶恐,努力回想自己是否做了什么错事。

纳兰明若见柳荷迟迟不开口,眼中流露出慌张,心知这孩子又想多了。

“我就是睡不着,咱们姐妹随便聊聊天而已,你没必要那么紧张,我也没有其他的意思。”

纳兰明若几句话,打消了柳荷心中的顾虑,开口回答:“回夜王妃的话,奴婢在夜王府已经十年了。”

十年?

“你几岁来的?”

柳荷神情有些哀伤,眼前又慢慢覆上了一层雾气:“奴婢七岁那年,所在的村落被战火殃及,无奈之下,父母带着奴婢逃离至帝都城。可是奈何那个时候帝都城不让外来城乡的穷苦百姓进入,大部分难民流落在城外,一堆堆一簇簇,伤的伤,病的病,又没有吃的。不多时日,已经死去大半。”

说到这儿,柳荷声音哽咽,吸了吸鼻子,继续道:“奴婢的父母也不例外,他们把仅有的一点粮食都给了奴婢,并大着胆子截住了当时大战凯旋的夜王,求他收留奴婢。当时不止是奴婢,很多像奴婢这么大的孩童都被夜王救了下来,比如春香,就是同奴婢坐一辆马车来到夜王府的。”

难怪春香对独孤夜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原来这其中还有此等渊源。

也是了,夜王府中的下人,都不少受到独孤夜的冷面无情,可依旧对他一如既往的忠心。纳兰明若想,不仅仅是因为独孤夜救了他们的命,也因为他们知道,独孤夜并非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冷酷无情,残暴不仁。

然而话问到这个份儿上,后面的话纳兰明若不晓得该不该现在问出口,唯有等柳荷擦干眼泪,再次抬头望向自己的时候,才犹豫的开口道:“那……你有心上人了吗?”

果然,此话一出,柳荷的神情显然比刚刚胡思乱想的神情更为震惊,也更为惊恐。

柳荷慌忙从床上站起,手足无措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扬着声调急急忙忙地说道:“夜王妃,奴婢从来没有做过逾越的事情,奴婢对夜王和夜王妃的忠心,天地可鉴。奴婢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夜王妃……”

柳荷“稀里哗啦”表着忠心,纳兰明若却是头疼地抚住了额头,似是十分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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