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你还爱着她吗
他重新将尹夏揽入怀中，冷冷的身子，急切的想要汲取温暖，双臂紧紧的环住她的腰身。
沉默半晌，他才渐渐的恢复一丝暖意。
尖尖的下颌，轻轻的磨蹭着她柔软的发丝，一切都觉得那么美好，那么幸福。
视线触上手术室门上，那三个红通通的手术中三个字，刺痛着他的眼睛。
他不知道手术台上，躺着是不是路驰援？
他只觉得，在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两个声音。
一个声音叫嚣着希望她能平安度过危险，另一个声音却也自私的，秉承着他以往冷酷无情的性子，希望她不要醒来。
永远都不要醒来，不管她是不是路驰援……
现在他终于明白，他爱上了路驰援以外的女人。
爱上了这个简单而纯粹的女人，爱上了这个叫做尹夏的女孩。
“在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想着这些年与驰援的感情，想着她至于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如果说，我们之间没有爱情，那我怎么一直都忘不了初见她的模样，那心悸般的触动，即使过了很多年，它一直清晰的留在我的心中。”金月夜眸光空洞，带着一丝哀伤与迷惘，淡淡而缓缓的说道。
尹夏眸光流转的看着他，她知道，他是要放下之前的那段感情了。
因为不怕提及，才是真正的放下。
她没有打断他的思绪，而是握着他的手，静静的听他说。
“那时候，初次见她时，她梳个两个长长的辫子，穿着一套白色的公主裙。那时她的眼睛很大，也很亮。她眼中的光亮，犹如明亮的月光，犹如火热的太阳，就那么淬不及防的闯进我的心中。”金月夜苦涩的弯弯唇角，淡淡的疼痛，一点点蔓延在心扉。
曾经的路驰援，占据着他整个世界，那就像是他的生命，那么重要，那么刻骨铭心。
“我忘不了，永远都忘不掉，她一个才八岁大的孩子，竟然能说出超乎她年纪的话。是她一步步拉着我走出阴暗，一点点让我再次感受到温暖，让我再次知道什么是爱。她改变了我很多，也教会我很多的东西。有时候，她就像一个大姐姐，给我温暖，批评我改正错误。有时候又像个糊涂的小妹妹，也会睡觉说梦话，也会害怕黑夜。”
尹夏刚刚干涸的眸光，渐渐的开始湿润。
这些过往越美好，越耐人回味，越忘不了。
反而会，带给他超乎沉重的痛，那痛就像是有人拿了把刀子，他说一句，那刀子就刺一下。
感受过的幸福却浓烈，受得伤痛也会越深刻。
他停顿了好一会儿，直到喉结滚动，他才又徐徐道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渐渐的发现她变了，变得有点陌生，变得有点不像她。可我，却也越来越离不开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她依然都是我记忆中，那个最初的模样。”
声音渐渐变得暗哑，嗓子传来淡淡的疼。
整个人犹如置在冰火两重天，他痛苦煎熬。
“曾经，我拼了命的，想要努力做到她心中所期许的模样，成为一个能配得上她的一个好男人。让她能明白，我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一个能真正给她幸福的人。曾经，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她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就算沧海桑田，海枯石烂，我们也永远不会分离。”
可是，永远到底有多远？
有时太短，有时却又太长远。
谁能笃定，谁又敢笃定？
四周的空气，到处弥漫着寂寥的味道。
带着淡淡的绝望，带着浓浓的哀伤。
每一个城市，每一段感情，都会随着时光的流转，渐渐的隐没消失。
尹夏吸了吸红红的鼻翼，心下犹如压了一块石头，那重量快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想，她现在非常的嫉妒，非常嫉妒他爱过的路驰援。
此生，能得这样一个男人的深爱，还有什么遗憾呢？
她也实在想不通，当初路驰援为什么会离开？为什么要抛下他？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伤害了他？
突然，她很不想路驰援再回来，她很想自私的拥有这样一个他。
不让他再痛苦，不想再看他难过的样子。
“从小到大，我没有什么期望，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可是，那时我多么希望，能和她结婚。然后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生一对儿女，与她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他眼中，隐隐闪着希翼的光，似乎那些憧憬很美好，光是想想，就让他觉得是件幸福的事情。
“可是，现实却是这么残酷。婚礼前，她不知所踪，留下一封信，决然而潇洒的消失。我曾经是因为她才活得像个人，活得有血有肉。她一离开，鲜活有温度的我，立刻变成一个行尸走肉的人。没有人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走过来的。在那些冰冷孤寂的夜晚，那一夜夜的时间，对我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孤单难熬。”
金月夜说完这些，一把将尹夏推开，慌忙站起身子，急急的转过身去。
看着他高大而颤抖的背影，尹夏知道，现在他在哭。
相识至此，她很少看到他哭，很少看到他情绪失控，很少看到他这样痛苦。
心底疼痛的快要死掉，为他，也为她自己。
听着他与路驰援的过往，对她何尝不是一场凌迟。
“月夜，现在你有我了，就算以后再也找不到她，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不离开你。就算你赶我走，就算有一天我会死，我也还是你金月夜的妻子。以后，有我陪着你，好不好？”尹夏抬起手，扯着他的一角，小心翼翼的说道。
她却不知，今日她短短的一句话，早已奠定了她将来的路。
所有的话语，在那日终成箴言。
她用命抵情，面对他的驱赶，她实现了她往日的承诺。
就算死，也还是他的妻。
那日，她用她的行动，证明了她的心，她情深似海的一份爱。
然而，世间的所有，都不可能再重来一回。
错的，就是错了。
破镜，终究成不了圆。
四周静默的厉害，她望着他的背影，等待着他的答复，等待着他的选择。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时间久的，让她以为，她再也等不到他回头。
最终他缓缓的转过身来，眸子凝着她，专注而认真。
一双星眸，布满了晶莹，那里藏了悲痛，藏了一种叫做绝望的神情。
所有的情绪，所有的痛苦，因为她的这句话，渐渐变得淡薄，变得须有。
伸手一把将她拉过来，俯身，他吻上她的唇。
是啊，现在他有她了，他有了深爱的人。
再深的爱恋，再浓的感情，那些都已经过去。
现在他只知道，他爱着面前的这个女人，深深的爱着。
泪湿了眸，情难自控，她终于等到他了，他终于看到她了，终于把她放在心底。
那人的薄唇狠狠碾压在她唇上，直至她的唇红肿。
她颤抖的闭上双眼，双手揽紧他精细的腰身，尝试着去回应。
当她的舌尖碰上他的齿，他的动作便变得越发放肆起来。
这个吻，很长。
长得他们不愿与彼此分开一丝一毫，就想这样，直到天荒地老为止。
彼此呼吸紊乱时，他才不舍得离了她的唇。
双手抚着她红肿烈焰的唇，心脏处悸动的不能言语。
最终，他再次缓缓的说道。
“小夏，谢谢你，谢谢你来到我身边，谢谢你又让我重新活得像个人。”
尹夏抿着唇，缓缓摇头：“我不要你的谢谢，我要你的爱，我要你从此以后只能爱我一个。”
他无奈弯唇一笑，笑她的执拗，笑她的认真。
“好，从此以后，这里只属于你。”他拉着她的手，敷在他跳动的胸膛上。
尹夏破涕而笑，开心的似个孩子，双手紧握成拳，紧紧扣着他的五指。
“你要说话算话？”
金月夜点点头，喉咙处发出声音道：“恩，自然算话。”
尹夏凝着他片刻，整个人兴奋的无法抑制。
她的脑袋，埋在他的胸膛上，欲言又止。
“月夜，那……你还爱着她吗？”
他摇头失笑，摸着她的发丝，沉吟良久。
最终他缓缓说道道：“如果说，我和她之间有爱情存在，可我怎么又能轻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你上了心？不是说爱情，都是恒久的吗？即使天人永隔，即使消失的再长久，爱着的就会一直爱着。难道说，我也是善变的人，嘴上说着深情，其实内心也是一个多情滥情的人？”
对于滥情，他知道他过去做了很多的错事。
最错的就是，明知道自己不会喜欢上苏瑾，却还要将她留在他的身边。
折磨着自己，也害苦了她。
“我不知道我现在还爱不爱她，我只知道我已经开始不那么想她，已经开始不想知道，她离开我的原因了。往后的一切，都顺其自然吧，就让时间来给我们答案吧。”他释然的缓缓说道。
“月夜，你对我说这些，是不是表明，你已经开始渐渐的要放下了？”她忐忑的缓缓抬头看着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