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简律辰的选择
在场的人都看见一抹紫色打断了所有流程的平缓。
秦寿愣了两愣，却从鱼小满眼里看到的全是认真和执着。鱼小满是懂分寸的人，不会在这里让自己下不去台。
或许她只是有什么话想说？
秦寿点点头，将话筒交到鱼小满手中。
秦寿的信任让鱼小满心里满满的暖意，她朝他点头，旋即朝前走了几步来到简律辰二人身边。
面对这突然的变故，简律辰，纪潇黎，秦寿，沈婉秋，鱼清明，几乎每个人的心都被瞬间提起。
“各位女士先生们，大家晚上好，很抱歉突然打断仪式的进行。”鱼小满清澈低沉的声音从扩音器里徐徐流出，刹时抚平了场上的躁动。
她微笑着，得体得像个真正的司仪。
“作为男主角女主角渊源很深的熟识，请原谅我小小的任性，我毕竟还是想在她们交换戒指之前，亲手送上我的祝福。”
会场传来一阵善意理解的笑声，简律辰却在那一刻看到了鱼小满眼里一闪而过的锐利刺痛。他没有说话，却发现纪潇黎的手，已经在不安地颤抖。
纪潇黎想冲过去夺回话筒，却蓦然间被简律辰拽紧了手。
“首先，律辰，祝福你。”
简短的三个字，语调平淡的吓人，与往日的轻快判若两人。面对此时的简律辰，鱼小满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心头的痛让她整个人都有些麻木。
简律辰黝黑的瞳孔蓦然一缩，内心说不出的抽痛，看着熟悉的鱼小满此时形同陌生人，心如刀割，沉重异常。
然而大庭广众之下，他理智还在，定定的看着鱼小满，良久才回道：
“谢谢。”
鱼小满默然，没有了废话，将手中的酒倒进口中，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简律辰，笑的有些苦涩：
“送给你。从前答应过的礼物。”
“你答应送给我礼物？”简律辰一时没反应过来，冷冰冰的鱼小满此时格外有气场，让简律辰下意识的接过，没有多想。
“很久之前的话，大概你不记得了，没关系，不记得的话，看到它的时候，就当个笑话吧。”
宾客很多，鱼小满与简律辰的交谈很短暂，所有的话似乎都融成了间断的两句，一切都压在心头，尽在不言中。
鱼小满又象征性地对纪潇黎说了两句祝福，然后上千，拥抱了下纪潇黎。
她把话筒交还给秦寿，提起裙摆，下台。
鱼小满下台后，再也没有回头，轻声说着“借过。”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过去，最后消失在了出口处。
……
鱼小满孤独的高跟鞋在地下车库里响着，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吧嗒吧朝下落。
她捂住胸口，告诉自己：“鱼小满，都结束了。”
就这样吧，让她一个人痛快地哭一场，从此以后，再也不荒唐。
“小满——”
身后传来了鱼清明关切的声音，鱼清明小跑过来扶住鱼小满的肩膀，看见她强忍的泪花，一阵心疼。把鱼小满按在怀里，安慰道：“小满，你已经很棒了。”
“哥哥……”
鱼小满再也忍不住，扑倒在鱼清明的怀里嚎啕大哭。“我真的很想放下他，可是我的心还是好痛啊哥……”
鱼清明懂，他亲眼看着简律辰在鱼小满心里住了多少年，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鱼小满的痛——亲手把一个在你心里长了好多年的大树连根拔起，没有人会不鲜血淋漓。
他摸着鱼小满的头，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哥哥，而妹妹真的只是个脆弱的小妹妹。
十几分钟后，鱼小满哭够了，哭声倏忽之间全收，从鱼清明怀里爬起，指着鱼清明面目全非的西装，漠然道：
“是你主动让我哭的，我可不负责赔。”
“……”
鱼清明还能说什么呢，和蔼地朝她摇摇头。
“我走了，让我一个人静静。”鱼小满魂飞魄散地钻进汽车，末了朝他挥挥手：
“你回会场去吧，谢啦，大哥！”
小车“嗖”地一声驶出停车场，鱼清明叉着腰，无奈地看着自己画画的西装，苦笑摇头。
鱼小满啊鱼小满，总是这么要强。
鱼清明转身，也离开了停车场。另一个柱子后，却蓦然多出一个冷寂的身影。
李肃双手插在口袋里从柱子后走出来，深邃的眼里已经布满蜘蛛网一样复杂的光线：鱼清明，竟然是鱼小满的亲哥哥……
如果不是他眼尖，看到随着鱼小满出来，跟着追着跑出来的鱼清明，他怕是完全料不到鱼小满，会是这样的背景。
眼眸暗沉，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这样一来，鱼小满……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明珠酒店内部。
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简律辰手上那个小小的盒子上，期待的目光如同灼热的太阳，意思都是“打开它。”
纪潇黎也盯着它，眼神像是疯狂的毒蛇。
从前，鱼小满从前答应过简律辰什么礼物？！
简律辰深吸口气，目光恢复冷峻，在万众瞩目的目光里打开盒子。然而，在打开看见里面所有物的刹那，心头猛然咯噔一下。
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盒子里躺着的自然是一枚戒指，洁白无瑕的钻石绽放着刺眼的光晕，似乎要将整个世界给照的通透。
流畅的线条，精美的设计，让这枚戒指看起来别具一格，格外的赏心悦目。接着他整个人就愣住了。
“我曾经答应给你的礼物。”
往昔的一幕浮上心头。他清晰的记得，鱼小满曾说过，将来的将来，她要亲自给另一半设计戒指。
鱼小满亲自设计的？
简律辰有些难以置信，拿起戒指，仔细看了看，心头的动荡更加剧烈。
……“律辰律辰，我们以后结婚啊，我一定要亲手画一个戒指的模样来亲自设计，让你戴上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指环。”
……“你要是不记得，就当个笑话好了。”
当个笑话好了？
他们的从前，鱼小满觉得他只是把它当做笑话？
纪潇黎看见设计如此精良的戒指，顿时喜爱不已，笑了：“原来是一对戒指啊！难怪鱼小满要赶在我们交换戒指之前给你，看来，是专程送给我们的订婚礼物。”
是吗。秦寿在一旁突然有些心酸。
难怪鱼小满最后几天要赶在办公室写写画画，却又告诉自己不是在工作，原来……是在设计这。
只是……等等。他并不知道鱼小满除了是个建筑设计师，还是个平面珠宝设计师啊！
此时简律辰已经拾起那枚大一点的戒指细细打量，翻转之下，戒指内圈一排字母突然在灯光下反射出来。
Sharmy。
在戒指内圈，赫然有个落款，而这个落款，竟然是……Sharmy！
简律辰不可能不记得Sharmy，国际顶尖的设计师之一，设计的作品大多数都被奉为精品，获得无数称赞，其中包括他们前不久才敲定的米兰的设计。
最关键的是，这个刚来GS总部就大状况小状况不断，几乎没出席过研讨会的设计师！
脑海中有一些画面飞速闪过，最后连城一条完整清晰的线：
Sharmy的中文发音，鱼小满经常出没在七十三楼且和秦寿如此相熟，鱼小满房间里那些庞大的设计图，鱼小满从不出席的研讨会……
简律辰呼吸有些急促，双眼蓦然睁大。饶是他在傻，如今也明白了这些状况。
“秦寿。”他声音有些颤抖地转头，朝秦寿举起那枚戒指。
“告诉我，鱼小满的英文名，是不是Sharmy。鱼小满，是不是就是你们设计部的新晋首席设计师。”
秦寿眼神有些慌乱，满眼的默然。
算是默认。
简律辰开口的话惊呆了台上的纪潇黎，也惊呆了台下的沈婉秋，只有一群不知底细的群众，还在面面相觑地问发生了什么。
简律辰脚步有些不稳，这巨大的冲击让他一时有些回不过神。
如果鱼小满就是sharmy，她根本就金领上层不愁吃喝，为什么要在夜店装成一个落魄的酒吧女人？
如果鱼小满就是sharmy，她根本只用坐在设计部的高级办公室，为什么要在文案部兢兢业业跑腿？
如果鱼小满就是sharmy，她根本就是一个上流贵族，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那么卑微从不还嘴？
……
哪来那么多的为什么，鱼小满这么做的答案似乎只剩一个。
“鱼小满只想守着你，我也只是心疼她。”
秦寿低声解释了一句他帮助鱼小满瞒着简律辰的事，旋即看了眼一旁，已经震惊得无法言说的纪潇黎。
“鱼小满很闹腾，可她不会在这种场合让你下不来台，我也不会。但是阿辰，最后的选择权，其实在你手上。”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秦寿也下了台，静默地看着简律辰如何选择。
简律辰盯着手中铂金质地的戒指，久久没有抬眸，纪潇黎张了张嘴，只得拉了拉他的袖子，有些急促。
“律辰，这是鱼小满送给你和我的，大家都看着，你快帮我戴上！”
她突然心慌得不能自已。快戴上，快帮我戴上，戴上戒指，就再也没有变数了。
“对不起。”
沉默良久的简律辰突然声音清晰地吐出了三个字，他抬起头，把另一枚戒指也收回到自己手心，认真地注视着纪潇黎：“纪潇黎，我还不能和你订婚。”
“为什么？！”纪潇黎的声音大了起来，音调倏忽之间变高。
“这戒指就是她送给我们的祝福，她都放下了，你难道还放不下？律辰，你好好看看啊简律辰！”
简律辰摇头，放开纪潇黎腰间的手，颀长的腿突然朝后退，他突然露出一抹奇异苦涩的微笑，举起手中只有一个刻了sharmy字样的两个戒指：
“事实上，这戒指是送给我的，并不是我们。”
说完，简律辰突然撑着手，一把跳下高台，当众在众目睽睽的眼光中，朝着出口的方向大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