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请您节哀顺变
风很大,吹动树叶“唰唰”的作响,宋燕刚好看见对面的树上现出一个人影,手里还拿着枪。
“阿恩,危险!有人要杀你!”宋燕一声大喊,顾不上多想,就挡在宋恩灿身前。
子弹在这瞬间刺穿宋燕的头,还刺破了宋恩灿的额头。
那一瞬间的痛楚漫过全身,宋恩灿看着站在眼前的宋燕,再看向走来的北堂墨,他身边的保镖手里都拿着枪。
唯一的意识告诉她:北堂墨的人开枪要杀她们。
一时之间,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涌入大脑。
别墅、照片、在草丛里听到的话,还有宋燕被绑架时听到的话,一切的一切,都告诉她:她信错了人。
眼前的宋燕倒在地上,连眼睛都没闭。
宋恩灿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母亲,眼泪一滴又一滴地落下,心口涌起一股血腥味,肚子上的疼痛尤其强烈,只感觉眼前一片昏沉,连一声“妈”都喊不出口,她就跟着倒地,失去了知觉。
“灿儿!”北堂墨冲上前,“妈!灿儿!谁开的枪,是谁开的枪!”
保镖们面面相觑,他们带着枪是担心万一遇到其他人,有枪才能抵抗,谁也不会向老板娘开枪啊!
“快!把她们抱下山去,快!其他的人留下来搜,一定要把凶手找出来!”北堂墨疾声吩咐着。
他没有任何时间耽搁,宋燕和宋恩灿都受了枪伤,如果不及时抢救,只怕是……
北堂墨的心悬在了嗓子口,脸也变成了死白色,看着宋燕和宋恩灿头上的伤口,他好担心她们会出事。
“老板。”一个保镖轻声,“宋……宋姨……没有呼吸了。”
“送去医院!”北堂墨的声音从齿缝中挤出来。
仅仅只是四个字,就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抱着宋恩灿,那枚子弹穿过了宋燕之后再刺入她的脑袋里,他不知道她伤得怎么样,但是,她一定不要出事。
他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她的命。
她不要死。
她可千万不要死啊!
车子飞速向前开,北堂墨的目光一直锁在宋恩灿身上,他一直喊着她,希望她能和他说说话。
这一刻,于他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只要宋恩灿他们活着,只要那个幸福温暖的家还在。
“灿儿。”北堂墨的声音哽在喉咙眼里,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的脸上,“灿儿,灿儿你醒醒,你醒醒啊!”
“你不要出事,灿儿,我求求你,不要出事!”北堂墨抱紧宋恩灿,“你答应过我的,要平平安安的,怎么可以反悔?”
“灿儿……”
可是,无论他怎么喊,宋恩灿都没有睁开眼睛看看他。
北堂墨的心都乱了,他紧紧地抱着宋恩灿,努力想要留住她体内的温度。
“灿儿,别离开我。”北堂墨喃喃着,“别离开我……”
他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中,他有多依赖她。
如果生活中少了她,他不知道自己还要怎么过下去。
她轻轻松松地就进入他的生活,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她不可以先离开。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医院,北堂墨抱着宋恩灿,一名保镖抱着宋燕,匆匆忙忙地往急救室赶去。
“她们这是怎么了?”医生皱着眉头发问。
“是枪伤!”北堂墨着急地喊,“救救他们,医生,你一定要救救他们!”
宋恩灿和宋燕被放在担架上,由护士推着他们到手术室里去。
“家属都在外面等,去办理手术,预交费用。”医生将北堂墨挡在外面,“不要扰乱手术室里的秩序。”
“救他们!”北堂墨大声吩咐着,“无论花多少钱都可以!”
“先生,请你先去办理手续,我们会尽力救人。”医生说,“如果你一直在这儿大吼大叫,只会拖延救治时间。”
北堂墨只能闭紧嘴巴,望着医生进入手术室的背影,他的双腿一软,差点儿摔在地上。
“老板。”一名保镖立即扶住他,“老板娘不会有事的。”
北堂墨依旧没有说话,派人去办理住院手续,自己则在手术室门口守着。
夜晚的寒气更加逼人,北堂墨站在手术室门口,寒风冷冷地吹着他的衣领,他的后背升起一抹刺骨的寒意,冻得浑身发抖。
他望向窗外,漆黑一片,就像是恶魔用衣服遮住了亮光,嗖嗖地咆哮着要夺掉一切生命。
不管是鬼还是人,只有敢来和他抢宋恩灿,他都绝对不会留情。
遇人杀人,见鬼收鬼!
仅仅只是过了五分钟,北堂墨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紧紧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额头都流出了汗水,后背的寒意却依旧鼎盛。
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一名医生走出来,取下口罩,看着北堂墨,面色很苍白。
“很抱歉,病人在送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亡,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说。
听了医生的话,北堂墨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巨响,就像是爆炸了似的,他的手指头微微地动了动,怕惊扰到了什么。
死亡?
尽力?
这两个词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地旋转,几乎要将他转晕了。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天崩地裂,到处都没有一处完整的土地。
而他,则一直在往下掉,从地球的这一端掉到地球的另一端,仿佛掉了一个世纪似的,明知道是粉身碎骨的结局,却只能一直感受那份恐惧,等待着死亡。
医生行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病人家属。
他眼前的北堂墨脸色已经完全变了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额角冒起的青筋突突地跳,就像是要杀人似的,大掌捏成了拳头,随时会一拳砸下来,威力无穷地毁灭一切。
“您请……节哀顺变。”医生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就连安慰的话他都不敢说得太多,担心会引火上身。
北堂墨的眼睛微微一眯,裂出的那道寒光幽暗冷漠,没有一丝温情,冷漠又狂妄的气焰向四处席卷。
他浑身泛着细细地颤栗,薄唇微张,“死者……是谁?”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