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生惊变
本故事发生在大唐玄宗开元三年,也就是公元七百一十五年。
就像拍电影一样,首先让我们借助电影镜头回到一千三百年前,回到那个曾经让无数炎黄子孙引以为傲,让无数中华儿女魂牵梦绕,让一代代历史学家既津津乐道又扼腕叹息的盛世大唐,那个四海升平人民安居乐业,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却如白驹过隙般短暂的盛世大唐。
这是一个夏日的午后,此时建筑规模宏大的长安城正笼罩在一片似火的骄阳之中。
镜头掠过长安城东郊杨柳依依的灞桥,掠过清溪唧唧的浐河渡口,掠过雄伟的长安城城墙,掠过长安城高大的东城门春明门,掠过殿堂高耸富丽堂皇的兴庆宫和大明宫,掠过慈恩寺里的大雁塔,掠过总持寺和庄严寺高达百米的浮屠双塔,掠过陆上丝绸之路的起点长安城西北门开远门,从比大明宫还要壮观的皇城和太极宫上空盘旋而过,最后聚焦在长安城北半城一处里坊的十字街上。
农历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是烈日当空,转瞬间长安城又笼罩在了山雨欲来的浓浓雾霭当中。很快,一场如擂鼓撒豆般的雷雨便瓢泼而下,在洗净整个城市尘埃的同时,也为人们带来了久违的凉爽。
夏天的雷雨总是来得让人猝不及防,路上的行人纷纷就近寻找人家的屋檐避雨。
一个拉近的特写,镜头定格在一个站在一户人家门楼屋檐下避雨的少年脸上。
这是一张非常年轻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男孩子的脸,一张瘦削且带有几分病态的脸。
这个少年名叫秦钺,他既是一个从小就生长在长安的少年,也是一个来自后世的穿越者,因为只有他的躯壳属于眼前这个世界,而他的灵魂却来自茫茫的一千三百年后。
一个现代青年,怎么跑到大唐朝来了?原因只有俩字:作死!
人,干啥都行,就是不能作死,因为不作死你就不会死。
喜欢作死的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是在作死,秦钺就从未把他从前做过的那些在我们看来非常疯狂的事和作死联系在一起,但不管他承不承认,最终的结局还是一不留神就把自己作到了一千三百年前的大唐朝。
站在人家的屋檐下,秦钺似乎对刚刚发生的一切还浑然不知。
几秒钟前,他还在一条乡村公路上和朋友们玩极速飙车,几秒钟后他就已经置身在古唐长安城中,站在了一个里坊内的一座青砖门楼的屋檐下。
本来他是靠在对面一户人家后墙根儿的阴凉里睡觉的,但刚才这场雷阵雨的到来却把他惊醒了,为了避雨才迷迷糊糊地跑到了后面这户人家的门楼下。面对不期而至的暴风骤雨,鸟知疾飞兔知奔走,这完全是一种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本能行为。
站在屋檐下,透过蒙蒙雨雾,悠闲地看着大街上的一景一物,秦钺的心情一如往常般好。
有人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但也许是家庭环境太过优越的原因,秦钺的人生却始终是一帆风顺,从未遇到过太大的变故和坎坷。
秦钺出生在一个资产过亿的古董商家庭,从小就住在豪华的大房子里,生活上也有阿姨和保姆照顾,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苦难什么是艰辛。他的父母虽然算不上高级知识分子,但也都属于有文化的人,说是书香门第倒也不为过。从小学到大学,秦钺的学习成绩虽然算不上出类拔萃,但绝对能算得上优秀。他大学毕业后就开始工作,然后开始恋爱,人生的轨迹就像被什么人提前设计好了一样,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按部就班地活着,幸福地活着。
夏天的雷雨来得总是让人猝不及防,人生的旅途上也总会有些不期而遇的事情发生。很多事都没有好坏之分,该来的总归要来,该爱的也总归要爱,一切都不需要计划,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就像季节到了花儿就会开放一样,美丽的童年,多彩而又疼痛的青春,坚韧而又隐忍的中年,夕阳中的暮色残年,每个人的人生中也同样有着不同的季节。
如果不发生变故,也许秦钺的人生就会和大多数人一样平淡无奇地度过,根本就没想过会因为一次意外,让他美好的人生像急刹车一样戛然而止,更不会想到他的这趟旅行一下子就走出了这么远,远到让他和父亲母亲和恋人和从前的一切隔开了茫茫一千三百年。
然而,此时的秦钺并没有意识到这些,还以为今天和他人生中过往的每一天一样,依然是一个波澜不惊的日子。因为想到了刚刚确定恋爱关系的女友,他的唇齿之间甚至还有了些甜丝丝的感觉,嘴角也浮现出一丝只有处在恋爱季节的青年男女才有的幸福笑容。
但这笑容只不过持续了短短几秒钟,很快就凝固在了他年轻的脸上,就像地球人看到了外星生物一样,他的眼睛越睁越大。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群在街上奔跑的人,下雨天总会有来不及躲避的行人在街上奔跑,这本身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让他奇怪的是这群人竟然穿着古代人的衣服。
而此刻呈现在他面前的也是和从前截然不同的场景。如果这是他从小长大的那座城市,那些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去了哪里?为什么满街的店铺和横七竖八的广告牌也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难道这不是他生活的那座城市,而是另外一个地方?
回头看看身后的这座青砖院落,秦钺并没发现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秦钺出生的那座城市是中国北方一座有着近千年历史的古都,虽然他是个从小就在现代化高档小区里长大的孩子,并没有住过这样的四合院,但国家为了保护文化遗产,他住的那座城市里至今还保留着很多古老的四合院,所以他对这样的环境并不陌生。
再看看耸立在远处的那些高大的青砖墙和夯土墙,秦钺蒙了,彻底蒙了!
就算这是他小时候经常见到的老胡同和四合院,可他生长的那座城市里并没有这么多高大的青砖墙和黄土夯筑的土板墙,看那厚实的墙体,都快赶上老城墙厚了。
那些横倒竖歪锁在四合院门前拴马石和树上的自行车去哪了?街道上的那些上水、下水、煤气、电力井盖去哪了?下雨天回荡在在老城区上空的那些鸽哨声去哪了?
一阵夹着雨雾的旋风吹来,秦钺感到身上一阵发冷,不禁下意识地抱紧了肩膀。
可他的双手刚一抬起来,就听见当啷一声,一只绛紫色的粗瓷大碗便在青石板铺成的路面上摔得四分五裂了,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棍也脱手倒在了地上。
秦钺这才意识到,他刚才是一只手端着一只粗瓷碗,一只手拿着一根木棍的。
什么人会一只手端着粗瓷大碗,一只手拿着木棍?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秦钺似乎被吓到了。他身上那身去国外旅游时买回来的名牌赛车服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青白色的破衣烂衫,而且还不是现代人穿的衣服,脚上居然还趿拉着一双少帮缺面的破草鞋。
这样的打扮秦钺并不陌生,因为电视剧里的济公就是这幅模样,只是此时的他手里缺了一把破蒲扇,头上少了一个破僧帽,另外济公穿的是布鞋,他穿的是草鞋而已。
头皮痒得难受,好像还有东西在头发里爬来爬去,秦钺下意识地伸手在头上抓了两把。可抓到的却是一头茂密的长发,根本就不是他原来那一头留着时髦发型的短发。而且头发都粘连在了一起,就像擀毡师傅还没擀完的毡子。
伸手轻轻扽了两下,疼!竟然是真的头发!
“我怎么变成这幅德性了?”
惊变,绝对的惊变!秦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突如其来的人生变故让他惊愕异常,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没有动窝儿。
让他惊愕的不仅仅是他身上的衣服、头上的长发、周围的景物、消失了的店铺和游人、在雨中奔跑的行人、远处的一道道高墙,而是把这一切都集合在一起的一个集合体。当这一切都集合到一起后,让他瞬间便有了一种置身在古装电视剧中的怪异感觉,一种穿越了的感觉。
“拍电影吗?可我也不是演员啊?”
“再说了,真要是拍电影,机位在哪里?摄像在哪里?导演在哪里?女一号又在哪里?”
“你们把本少爷拉来充当临时群众演员,一天给本少爷多少钱?本少爷可是很贵的,除非你们让本少爷演男一号,先和女一号来场吻戏,那样本少爷就权当陪你们玩了,就不和你们计较钱的事了,因为本少爷从来就不缺钱!”
“这究竟是哪家影视城,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规模这么宏大的影视城,这得投入多少资金才能建成这样啊?以后有机会还真得带着女友和铁子们来这里玩玩儿!”
秦钺在心里嘀咕着,他没办法理解眼前的一切,这已大大超出了他能够理解的范畴。
“臭要饭的,你娃站这里做甚咧?还不滚远点,小心弄脏了老子的地!”
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猝不及防,秦钺被身后传来的一声怒吼吓得哆嗦了一下。
他转回身,看到一个身穿古装的胖子正站在大门里面,看这家伙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是一块写着“内有恶犬”画着斗牛犬头像的牌子,把一副“狗眼看人低”的丑恶嘴脸表现得惟妙惟肖淋漓尽致。
“这家伙在骂谁?”秦钺继续在心里嘀咕着,“导演,拿剧本来,让我看看这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演戏还用演得这么逼真吗?”
秦钺看了看四周,最终确定这家伙骂的就是他,因为现场除了他和这个胖子就没有别人了,既没有导演也没有摄像,甚至连个剧务都没有,何况胖子正怒不可遏的看着他。
“嘿,哥这暴脾气!”
秦钺想要发火,因为从前的他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样被人劈头盖脸地骂过,谁要是敢骂他,他非拆了他不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