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让皇之子
一名二十几岁的家丁头目用手指着那一众武侯军士和霸春等一众泼皮无赖大声叫道：“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畜生，竟然连嗣王殿下都敢打！你们手持利刃围攻嗣王殿下，分明就是要刺王杀驾，要造我大唐的反，这可是灭门的罪过！不想死的赶快把兵器放下，跪在地上等待嗣王殿下发落！”
不等赵队正吩咐，一众武侯军士乖乖地把手中的刀枪和杆棒放到了地上，然后纷纷跪了下去。
砍倒了高粱闪出了狼，这下可苦了霸春他们，这一众泼皮的衣着虽然有些驳杂，但分散在几十名军士当中原本还并不怎么不显眼，可军士们跪下去后，一下就把他们闪了出来，看上去显得格外突兀和扎眼。只见这伙泼皮东一个西一个站在已经跪倒的军士当中，有的手里拿着横刀，有的手里拿着障刀，有的手里拿着木棍，没有武器的手里还拿着半截砖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伙人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此时的泼皮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看那模样显得特别滑稽可笑。
家丁头目走到霸春面前，面带微笑道：“嘿，我当是什么人如此嚣张，你小子不就是在这东市南大街上开斗鸡场以赌博为业的霸春吗？我听说你可是这东市上的一只虎，威风得很啊！怎么着，你小子现在不玩斗鸡了，改抢了？”
霸春虽然吓得双腿打颤，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道：“那是别人说的，不是小的说的。”
“别人说的？听你这意思，是不是还真把自己当成一只虎了？”
“小的不是虎，小的就是一只猫！”
“别说你是只猫，就算你真是一只老虎，今天你冒犯了嗣王殿下，小爷也能拔了你的爪子打掉你的牙，看看你还怎么做老虎？”
霸春点头哈腰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不敢？还有你小子不敢的做的事儿？我可听说你是男的敢欺女的敢霸，朝廷的有司衙门都奈何不了你的！”家丁头目看着霸春，忽然抬起腿来照着霸春胸口上就是一脚，把霸春踹得蹬蹬蹬倒退出七八步，最后被地上的一根杆棒绊倒仰面朝天摔倒在了地上。
看得出来，这个家丁头目的身手十分敏捷。想想也是，能给小王爷做亲随的人，身手自然不是霸春这种不学无术的地痞无赖可比的。
把霸春踹倒后，家丁头目并未就此罢手，又冲上去照着霸春身上一顿猛踹。
一边踹，家丁头目嘴里还一边道：“你小子胆子不小啊，见到嗣王殿下都敢不跪！”
尽管疼得呲牙咧嘴，但霸春还是忍着疼捂着肚子爬起来跪在了地上。虽然家丁头目第一脚踹的是霸春的胸口，但后面那几脚也不知具体踹在了什么部位，反正踹哪哪疼，霸春也不知到底应该捂哪好了。
见霸春跪下，崔八郎也带着一众泼皮跪了下去。
也许是看家丁头目做得有些过了，那个小王爷喝止家丁头目道：“常安，不要再打了，你也站在一旁候着吧！”
“是，嗣王殿下！”常安答应一声，也规规矩矩地站到小王爷身后去了。
小王爷环视了一下周遭，见刚才还如狼似虎的那一群武侯军士和霸春等一众泼皮此时早已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就如同一群惊弓之鸟一样，跪在那里不住地瑟瑟发抖，有的还用手捂着被贾少纨的杆棒打破了的脑袋，疼得直哼哼。
不过还真有个胆大的，这个人竟然不畏权势依然站在那里巍然不动。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和霸春他们相互勾结鱼肉百姓的武侯军官赵队正。
再看这赵队正，不但面色惨白两眼发直，浑身上下还在像筛糠一样颤抖个不停。
这哪是胆大啊，分明是已经吓得神志不清，忘了跪下了。
赵队正不可能不害怕，因为他已经从贾少纨口中听明白了，他面前的这个英俊少年不但是个王子，而且还是个准备继承亲王之位的嗣王，甚至还被手下人称为殿下。要知道唐代的“殿下”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叫的，除了皇后和皇太后，男性皇室成员也只有皇太子才有资格被臣子们尊称为“殿下”。
但凡事都有特例，在李隆基执政的开元初期就曾出现过两个殿下，一个是李隆基的二儿子皇太子李嗣谦，一个是李隆基大哥宁王李成器的长子李嗣恭。
熟悉唐朝历史的人都知道，当初李隆基的太子之位是他大哥李成器让给他的。为了感激李成器把太子之位让给自己，李隆基在登上皇位后，不但加封李成器的长子李嗣恭为汝阳郡王，还赐爵李嗣恭为嗣王——嗣王就是介于亲王和郡王之间的一个爵位。在唐代，嗣王爵位一般只授给准备世袭亲王之位的亲王长子。嗣王在有些朝代也叫世子，但大多都不是正式爵位，只有唐朝将还未继承亲王之位的嗣王确定为正式爵位，作为王子晋升亲王之前的过渡爵位。
因为皇太子李嗣谦现在还只有十岁，和面前这名十六七岁的少年的年龄根本就不相符，再说太子也不会被人称为“嗣王”，所以赵队正已经断定，这个少年除了宁王之子李嗣恭，就不可能是别人了。
在李唐一朝的近三百年统治期间，少年封王的小王爷数不胜数，甚至还有一出生就被封为王爷的，但这些小王爷在成年后重新封王时，都会被取消原来的爵位。少年时代的李嗣恭却是个特例，他不但是准备世袭亲王之位的嗣王，本身也是汝阳郡王，是唐代唯一一个同时拥有两个爵位的“双王”。
赵队正当然知道，霍国公王毛仲再大也不过是皇帝身边的一个臣子，而这李嗣恭可是亲王的儿子，也就是皇帝的家里人。他又不是傻子，哪个大哪个小还是能分得清的。
要知道亲王不是皇帝的儿子就是皇帝的兄弟，得罪了亲王之子就等于得罪了亲王，得罪了亲王就等于得罪了皇帝。更不巧的是，李隆基这皇帝的位置还偏偏是李嗣恭的父亲宁王李成器让给李隆基的。换句话说，如果当初李成器没有让位李隆基，那么此刻站在赵队正他们面前的这个少年不是皇帝起码也是准备继承皇位的皇太子。
赵队正刚才差点没让手下军士将李嗣恭杀死，一个芝麻绿豆大的九品小官，居然要杀害一个从一品的嗣王殿下，这可是诛灭九族的罪过，你说这赵队正他能不害怕吗？
其实这也不能怪赵队正做事鲁莽，他原本以为面前这个少年就算有些来头，他的靠山也不可能大得过霸春的靠山——辅国大将军霍国公王毛仲，但让他想不到的是，人家根本就不需要靠山，人家自己就是一座高不可攀让寻常人只能仰视的高山！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现在的赵队正早已悔青了肠子了，这世上就是没有卖后悔药的，要是有，他就是卖房子卖地也要去买上几大箩筐，天天当茶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