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个机会
褚嵘眉头微皱，只好离开，他打开油纸伞站在雨中，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圣君陛下的确是答应把徐家的兵权交给他，可是为什么不下圣旨而是让他自己去取呢？
“难不成，陛下发现了什么？”
褚嵘想不明白，同时一种莫名的担心油然而生，“看来得去见一次玄亲王。”他知道，如果这是圣君陛下有意的，那他再去找其他的公公恐怕也不会有所作用。
此刻的御书房外，徐天泽在屋檐下收回了雨伞，恭敬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
曾公公走进御书房，对圣君说道，“陛下，徐天泽求见。”
圣君略微点头，“让他进来吧。”
“请徐公子觐见。”
徐天泽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对圣君拱手下跪说道，“徐天泽见过圣君陛下。”
“嗯，起来吧。”
徐天泽微微起身，依旧保持着尊敬的姿态。
圣君问道，“有什么事？”
“天泽有一事不明。”
“你是说褚嵘去你家拿兵权的事情？没错是朕允许过的。”圣君淡淡的道。
徐天泽摇了摇头，“陛下，天泽要问的并非此事，天泽想知道的是，家父到底是怎么死的？”
圣君与曾公公听到此话，皆是一怔，圣君问道，“天泽啊，你何出此言？”
徐天泽脸色平静，也不失礼节，依然恭敬道，“天泽想知道的是，家父到底是因为在战场战死，还是因为其它什么原因死去的？”
“为什么？”
“因为褚将军。”
“朕说过了，褚将军去徐府拿兵权是朕允许过的。”
“当日家父身中寒毒，是褚将军一路护送，对家父照顾无微不至，才让天泽能够陪伴家父最后三天。那时天泽以为褚将军与家父多年共同抗敌，必是惺惺相惜、生死与共的好友。”
“所以呢？”
“可是天泽错了，褚将军的态度转变的太快，那日天泽去褚府退婚，褚将军的态度就明显有了变化，再加上今日褚将军在徐府门前的行为。如果真的是惺惺相惜的好友，褚将军又怎么会在短短不到一月的时间有这么大转变，可若不是好友，那当初他只需要派几名高手守护父亲回京既可，何须亲自相送呢？”
圣君与曾公公相视一眼，他们未曾想到这个孩子能从这么细节的地方发现一些端倪。
圣君又道，“所以，你怀疑是褚将军害了你父亲？目的是夺得兵权？”
徐天泽摇摇头，“天泽以为，仅仅是褚将军一人，恐怕不敢做这种事情，当然天泽以如果为前提，如果家父真的是被人陷害的，那么这件事一定跟褚将军脱不了关系，而且在褚将军的背后应该还有一个人。虽然天泽不知道是谁，但是在圣君当朝之下，凭褚将军一人他绝对不敢做出这件事。”
圣君说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徐天泽摇头，“天泽一切都是以如果为前提说的，所以这一切都只是推论，并没有任何证据，正是因为天泽心中迷惑所以才来询问陛下。”
“那朕也以如果为前提，如果当真有此一人，你想怎么做？”
“天泽希望陛下能够给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一个手刃仇人的机会。”徐天泽的眼睛异常的坚定，圣君见到都很惊讶，心想这是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有的情绪吗？
“可依朕所知，你父亲死后你并没有表现出为其报仇的情绪。”
“家父过世之时，天泽以为家父是死在战场，为保家卫国而为国捐躯，那是一种荣耀，一种无上的荣耀。所以天泽要做的并不是为父亲报仇，而是为父亲守护荣耀。可若家父的死是因自己人的陷害，那么家父的死是不值的，天泽必须要为家父讨回公道。”
“有趣的孩子。”
“陛下最近的态度令天泽有些不解，想必陛下应该知道些什么，天泽再次恳求陛下，那个人请留给天泽。天泽感恩不尽。”
圣君微微闭眼，片刻后睁开眼睛，“徐天泽，你今年多大了？”
“天泽年十五有余。”
“你先下去吧。”
“是，陛下。”徐天泽缓步退出了御书房。
打开油纸伞，向宫外走去，可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身后还有一个人也在往宫外走，徐天泽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
在他身后的人也注意到了他，也停下了脚步，这个人正是褚嵘，徐天泽转过身来，正面看着褚嵘，褚嵘也看着徐天泽，两人都举着一把油纸伞，在磅礴的大雨之中，两人平静的对立，都看着对方的眼睛。
一个是身经百战血染无数敌人的盖世大将军，一个是在别人的守护下只知道读书的稚气孩子。一个是截星境的绝世强者，一个是刚刚起步还处于凝气二阶的小宝宝。
阅历、经验、修为、年龄的差距，都有着天壤之别的二人，竟在这皇宫之中大雨之下相互对视着，一个想杀了另一个，一个怀疑着另一个。两人视线相交，彼此都没有畏惧，无论大雨怎样的下，无论大风怎样的刮，二人都不动如山，随风舞动的只有将军的披风和少年的衣襟。
这样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太久，持续太久也没有太大的意义，终究还是将军先开了口，“贤侄，没想到在宫中遇见你，你是来询问圣君陛下是否真的下达了口谕？恐怕贤侄要失望了。”
徐天泽平静一笑，“褚将军想太多了，想必褚将军来宫中是为了找寻公公去传口谕的吧？恐怕褚将军要失望了。”
褚嵘的脸色即刻便冷了下来，因为他已经在齐公公那里撞了一次门，而正如徐天泽所说，褚嵘失望了。
褚嵘看着那带着平静笑容的少年，眼中不自觉间产生了一丝怨毒，那种笑容好像在说他什么都知道似得。
他只要动一根手指就能让徐天泽灰飞烟灭，可是他不敢，哪怕再生气他也不敢，因为如果他在这里内力有一丝的异动，不远处的御书房，恐怕立刻会出现一人将其治住，到那个时候刑部的大牢将会是他的容身之所。
他冷哼一声，便向前走去，他不想再看到徐天泽那张平静的笑脸。那让他很不舒服，当二人擦肩之时，徐天泽说了一句话。让褚嵘寝食难安的一句话。
“褚将军，有件事情好心提醒你一下。”
“哦？”
“圣君陛下可是很英明的。”
少年的身影在风雨之中依旧屹立不动，而将军握住伞柄的手却不自觉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