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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醉中红尘笑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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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醉舒舒服服地半躺在漂满木槿花瓣的大浴桶里,热水氤氲的蒸汽带着浓郁的木槿花香味儿,比喝下三杯陈年女儿红更易令人沉醉。

他掬起一捧水来,让花瓣和水都流过他的胸膛,他的胸膛结实有力,他的胳膊肌肉虬结,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把磨地雪亮的快刀,闪着寒光,充满了锐气,充满了力量。

但他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并不是发达的肌肉,而是那满身的伤疤——这也是他自己引以为豪的。前胸后背,横的、竖的、长的、短的、刀砍的、斧劈的??????交错纵横的伤痕,竟足足有三百多道!

江湖上的高手们,有的师出名门,有的依仗武功秘笈苦练成材,他们出道之后,身上就绝少会有伤疤,因为他们出道时便已是一流高手,能伤的了他们的人自然少之又少。

而胡醉恰恰是依靠这些伤疤成长起来的,他刚在江湖上混饭吃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新增一道伤疤,常常是旧创未愈新痕增。后来,他身上的伤痕增加的次数就渐渐地少了。他想了想: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刀剑在自己身上留情了,倒是自己的折花刀,留下了不少情在别人身上。

自己身上最近的一道伤疤,就是胸口的一道剑伤,怕也是最深的一道了吧?他轻叹一声,轻抚着自己身上的疤痕,庆幸它们没有一道要了自己的命。

忽听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云髻鬅松、纤腰袅娜的姑娘提着一壶热水走了进来,窈窕芳容似笑非笑,一双含情星眼眨也不眨的盯着胡醉布满刀疤的身子。

胡醉闭了眼睛,不去看她。听她在浴桶里加了热水,便道:“你可以走了。”

姑娘却不走,反而问道:“你为何不睁开眼来看看我?说不定看过之后你就会改变主意了。”

胡醉道:“我已经看过了。”

“那你就是没有仔细看。”姑娘不依不挠,“你为何不敢睁开眼来仔细看看,莫不是怕本姑娘剜了你的眼睛?”

胡醉叹了一口气,道:“我是个经不起诱惑的人,所以我不敢看。”

姑娘笑了:“你知不知道这澡堂叫什么名字?”

胡醉道:“如若不知道,我就不会来了。”

这澡堂名为龙凤澡堂,游龙戏凤,一听便充满了诱惑。只要是男人,就会走进这澡堂洗洗澡,当一回龙戏一回凤,尤其是经不起诱惑的男人。

姑娘道:“那你一定当过很多次龙戏过很多只凤喽?”

胡醉叹了一口气,道:“我是个穷人,我的钱只够让我洗个澡,而且半年才能来这里洗一次,所以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这澡堂的凤居然比万花楼的还要厉害。”他仍然闭着眼,舒舒服服地躺着。

姑娘道:“你不睁开眼来看看,又怎么知道我这只凤不是万花楼的呢?”

胡醉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一脸微笑的如霜姑娘。

都说笑里藏刀,如霜的笑中,却暗藏着风情月意。

胡醉的喉头上下涌动,赶紧又闭上了眼睛。只要是男人,倘若全身赤、裸地坐在浴桶里,面前又站在一位性感妖娆的美女,换作是谁,都会把持不住的。所以胡醉只有闭上眼睛,无奈道:“你喜欢看男人洗澡?”

如霜咯咯娇笑道:“别的男人我可不喜欢看,不过你是个例外。你身上的这些刀疤充满了对我的诱惑,它们是如此的迷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身上有这么多的伤疤,我,可以摸一摸吗?”

胡醉正色道:“不可以。”但其实他心里??????

“哦?为什么?”如霜说着,心道:看你的样子,绝对不会是一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我说过了,我是个经不起诱惑的人。”

如霜笑得更欢了:“原来怜香惜玉的惜饮刀客,不过是浪得虚名,自谕风流。”

三年前冷如冰霜的冷美人花月寒对胡醉动了真情,对于这份许多人求之不得来之不易的感情,胡醉没有珍惜,反而漠然视之,不为所动,以致冷美人的一剑穿心。之后胡醉风流成性的名头便响彻了大江南北,引得众多追求冷美人不得的不平之士四处追杀,其中便包括了江东五虎中的老大光头虎。

胡醉苦笑道:“天上忽然掉下这么大一只馅饼砸在我的脑袋上,我的脑袋就算没有被砸扁也被砸晕了。你既已摆明了勾引我,那这馅饼如果不是一只毒馅饼,便是一只陷阱。”

如霜道:“如果我告诉你,这是一只陷阱,但却是一只温柔陷阱,你敢不敢往里跳?”

胡醉道:“那就得看我还出不出得来了。”

如霜凑近他的耳畔,红唇轻启:“来去自如。”

“那你倒说说看,这陷阱是怎么个温柔法?”胡醉来了兴趣。

“我要你替我保护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你只需要每天陪她喝酒吃饭就可以了。”

“听着蛮有诱惑力的,不过似乎还缺少了一项。”胡醉道。

“哦,哪一项?”

“睡觉。”胡醉正色道。

如霜并不鸟他的调侃,继续道:“你要做好这个护花使者,绝不能让人伤了她一根头发。”

胡醉道:“那你太器重我了。我听说西湖边上的梅鹤镖局除了保镖之外,还兼做护花的生意,那里面的护花使者个个武艺超群,不如你去找他们吧!”

如霜道:“那些镖师们个个都是色中饿鬼,只会辣手摧花!”

胡醉道:“那你就不怕我也辣手摧花?”

如霜道:“镖师们是伪君子,你是个真小人。相比之下,我更愿意相信真小人,而且刚才我也试过了,你这个真小人只有色心,没有色胆,所以你不敢辣手催花的。”她的眼里充满了挑逗的神色。

“莫非你要我保护的漂亮姑娘,就是??????”胡醉盯着如霜。

“没错啊!”如霜歪着脑袋,装出一个俏皮的摸样,“就是本小姐。”

胡醉笑道:“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我的要价可是很高的。”

“有多高?”

“嗯,”胡醉装出一副沉思的摸样,“吃每天每顿得好酒好肉吧,不然哪来的力气保护你?住也得住的好,不能是小客栈。除此之外,我每天都得洗一个澡,粗粗的算下来,少说一天也得十几两银子吧!”他掐着手指道。

如霜“扑哧”一声笑了:“我还以为你有多贵呢!这样吧,我给你每天一千两,这是三万两的银票,预付你一个月的酬劳。”

胡醉接过那几张银票,看了半晌,才喃喃道:“我忽然想起来我今天只在早上吃了一只一文钱的粗面馒头,一根万花楼的烂香蕉。”

如霜道:“光洗澡,是泡不暖你的胃的。”她俯下身子在胡醉的耳边轻声道:“你知道男人的胃需要靠什么才会暖吗?”

她气吹如兰,声音充满了神秘的诱惑。胡醉不由得心旌动摇,说道:“不知道。”

如霜轻轻道:“靠酒,陈年女儿红。还有汤,王婆汤,不是孟婆汤,却比孟婆汤还要销魂的王婆汤。”

“王婆汤?”胡醉诧异道。

如霜狡黠的笑了:“比如酸梅汤、和合汤。就是西门庆喝的那种。”

胡醉闻着如霜身上淡淡的女儿香,看着她的柳眉星眼,花月仪容,暗叹一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西门浪子的温柔陷阱,我胡醉今日倒也想踩一踩。

陈年女儿红,色如琥珀,入口温和,芳香馥郁,不过胡醉只喝了一杯便放下了酒杯。

如霜问道:“怎么,这酒不好?”

胡醉道:“喝女儿红,就不能到酒楼喝,尤其是这新开张的酒楼。正宗的女儿红一个人的一生只能喝一次。”

如霜道:“哦,此话怎讲?”

胡醉看着杯中酒,道:“这是坛五年的女儿红,正宗的女儿红都得窖藏十七八年之久。一般人家生了女儿,就酿酒埋藏,嫁女时才掘出宴客,故称女儿红。酒楼的女儿红固然不正宗,你请我喝女儿红也并不是为了把你自己嫁给我,对不对?”

如霜两颊绯红,嫣然一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喝什么酒无所谓,我们看重的,是和什么人喝酒。”她玉手纤纤,斟了满满一杯酒递给胡醉。

胡醉见她脸带红晕,恰似那三月里的桃花,掩映不住的风情万种,真是比喝下三大杯陈酿还要醉的厉害,接过她递过来的酒,仰脖一饮而尽。

然后胡醉就真的“醉”了,怕是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了。

如霜看着像死猪一样趴在桌上的胡醉,嘴角微微上扬——这美丽的微笑里,果然藏着一把刀。

所以行走江湖,千万别随便让女人请你喝酒,尤其是漂亮女人,尤其是陈年女儿红。

衙门六扇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六扇门里有七把刀,把把都不好惹,尤其是冷如刀这一把。

冷如刀这个人,你看见他的时候,永远也不会觉得他像他的名字一样,冷酷的像把刀,因为你看见的只是他的人,他的脸上永远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但是他的血,他的心,绝对冷酷的像一把无情的快刀!他那热情的笑容之下,焉知不是藏有几把杀人不眨眼的快刀呢?

冷如刀的秀春刀鞘上,镶满了星星点点米粒般大小的黑宝石,细细数来,足足有一百三十三颗——这代表他这把刀已经让一百三十三颗人头落了地——人世间每少一颗人头,他的刀上便会多一颗黑宝石。他很喜欢这样做,这让他感觉自己就像主宰人世生杀大权的阎王一样,只要红勾在生死薄上轻轻一勾,便有人头落地。这种感觉让他越来越喜欢杀人了。在他眼里,杀人不过头点地,轻而易举,这不仅仅是他的事业,更是一种享受!

现在他正在用十根戴满各种宝石戒指的粗手指,轻抚着这把镶满宝石的刀。

宝石太小,所以虽然数量已经不少了,刀鞘上却还是显得很空,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它镶满。他每次想到要多杀人,就忍不住有些激动,拿刀的手也会微微颤抖,似乎刀也渴极了想要饮血。

明晃晃的刀声闪着寒光,映照他的脸,他狰狞的脸上,也满是红光。

冷如刀并不是六扇门七把刀中最快的一把,但他绝对是最狠最毒的一把!

冷如霜却是这七把刀中最美丽的一把。

这最美丽的一把“刀”站在冷如刀的面前,冷如刀却像没有看见一样,低头轻抚着手中秀春刀,那并不是因为他手中的刀比他面前的“刀”更美丽,而是因为他此时的心,已被另外一个女人满满占据。

不大的房间里摆着一桌一椅一几,几上摆着一只青瓷圆肚细颈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支含苞欲放的腊梅;粉墙上挂了一幅鬼画手唐脏的《噬月图》;地上一只狻猊兽炉里袅袅倾吐檀香。

冷如霜的星眼在这些事物上扫了一遍,才将目光落在冷如刀的身上。

冷如刀抬起头,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说道:“你每次来,都要将我的房间看上一遍,倘若喜欢这画,这花瓶,尽管拿去就是,你我之间,用不着客气的。”

冷如霜却盯着他手中的那把刀:“我看上的是你手中的这把刀,你也肯送给我?”

“刀就是我的命,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冷如刀收起脸上的笑,正色道:“我交给你的事,你给我办妥了?”

冷如霜拍了拍手,立刻便有六名精壮的大汉抬着一口乌黑的铁箱子步履稳健地走了进来,“砰”地将铁箱子重重往地上一掼,大理石铺就的地面立时被砸出一个大坑来。

忽见刀光一闪,冷如刀已飞身而起,身形一晃,已有四名大汉倒在地上,另两名大汉立马从竹杠里抽出刀来,但只抽了一半,两人的脖子上都已多了一道血痕,血痕渐渐地变粗了,两颗头颅滚落在地,两人的身子才轰然倒地。鲜血流了满地,汇入刚刚被砸出的大坑里,坑里也立刻盈满了血水。

冷如刀擦了擦刀身上的血,冷冷道:“将我的房间砸出一个大坑,忒也无礼!”

冷如霜铁青着脸,怒道:“冷如刀!你杀了我的人,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冷如刀道:“如霜,你我都是自己人,你又何必找六位高手来对付我?我就这么让你信不过?”

冷如霜道:“这六人只是我的随身仆从,何来高手之谈?如果他们是高手,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就为你所杀!”

冷如刀得意地笑了:“一口一千三百七十二斤重的乾坤八卦箱,这六人抬起来步履稳健毫不费劲,他们抽刀的速度绝对是一流高手水平,之所以会死在我的刀下,那只是因为我的刀,比他们更快!”

如霜看着这个自命不凡的男人,良久才道:“你要的人就在这口箱子里,你放了若秋和冷血,你我从此毫不相干。”

冷如刀道:“听你的口气,像是要退出六扇门?别这么扫兴嘛!六扇门少了你这么美丽的女人,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这是乾坤八卦锁的钥匙,你快放了人!我就给你钥匙。”如霜不耐烦道。

“如霜,你太天真了。放不放人,得看郑公公他老人家的意思,我可不敢作主。这钥匙嘛!我却是要定了的。”冷如刀狰狞地笑道。

如霜不由地倒退一步,一把冰冷的刀却已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这入了口的小羊羔,我还能让你跑了不成?哎呀!这细皮嫩肉的小脖子,我还真不忍心下手??????”冷如刀还刀入鞘,脸上又漾满热情的笑容,道:“如霜,你我自小受郑公公抚育教诲,一起长大,我岂会加害于你?你把钥匙给了我,你想要放人的事,我绝口不向公公提起。”

如霜道:“难道若秋和冷血他们不是跟我们一块长大的,你又怎能??????”一语未必,冷如刀已阴沉着脸,喝道:“如霜!请你莫要再相逼于我,我这个人脾气不好,我这把刀最讨厌别人跟它讲条件了,你看,它都已经拒绝了一百三十九个人了,我想,你也不想成为那第一百四十个吧?”

忽听“铮”的一声脆响,乾坤箱上的八卦锁已经被切成了两半掉在地上,箱盖掀开,一个人握着一把短小精悍的刀子挺然而立,他的人也正像他手中的刀一样,精神极了——正是惜饮刀客胡醉。

胡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一个懒腰,用手拍了拍打着呵欠的嘴巴,就好像刚刚在箱子里做了一个美梦一样。

冷如刀看着这个刚从箱子里钻出来的人,眼里已闪出异光,就好像一只雄虎看见了另一只闯入自己地盘来争夺猎物和雌虎的雄虎一样,眼里除了杀气,还充满了莫名的紧张和兴奋,要比一比,谁才是真正的山中之王!

现在冷如刀也想看一看,谁手中的刀,才是真正的刀中王者!

“你就是自称惜饮刀客的胡醉?”冷如刀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紧紧盯着胡醉。

胡醉却好似没听到一样,自言自语道:“听说这乾坤八卦锁乃太上老君的紫金八卦炉中一片炉灰落入凡尘被神匠拾得铸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怎么我这刀轻轻一碰,便能将其砍断?多半是传闻的假了。我这把刀平时砍瓜切菜,也并不见得有多快。”

冷如刀冷笑道:“胡兄是在自谦,还是在自夸?听说折在你折花刀下的好手着实不少,你却拿菜刀比之,岂不是藐视了天下人!”

胡醉抬眼道:“你的这颗头颅,也不见得会比南瓜青菜硬多少。”

“找死!”冷如刀脸色陡然由红变青,脖颈额头青筋暴出,动了真怒,怒喝声中,秀春刀铮然出鞘,有如龙啸,但见一道匹练般的刀光斜挥而出,宛似一条白龙纵驰云间,转瞬便驰到胡醉眼前。胡醉但觉一股凌厉刚劲的狂风扑到,想也没想,举刀一格,“铮”的一声,金铁相交,火光四迸。胡醉一个多月未洗的长发也被激荡地四散开来,青丝乱舞。

胡醉胸中气血翻腾,暗暗心惊,对方武功之高,出乎自己意料,怕是今日讨不到好去。

两刀错开,又交拢,刀光耀眼生寒,划出一道道的凌空长虹。

两人的不少头发都为对方刀气所断,一缕缕地飘落在地上,又被杀气激起,飘散在室内,小小的房间,转眼变成两虎相争之山林,巨鲸搏浪之汪、洋。正是一波未平一波起,惜饮刀客又遇敌。毕竟刀光闪出,谁的人头落地,且听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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