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不要客气
张大奔和赵小妖各自按着自己的胸口，“哎呦喂呀”地嚎个不停，他们的胸口俱各挨了一记重锤，能不死已经可以算是福大命大了。
“哎呦喂呀！”两人长一声短一声你一声我一声地叫嚎着，不情愿地跟在胡醉的屁股后头。
“行了！我知道你们很痛！”胡醉很不耐烦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远远落在后面的二人。
“我们可不可以先去看郎中啊？胸口实在痛得要命。”张大奔带着哀求的口吻道。
“不用看郎中，我保证我手中这把折花刀只消两刀，你们就永远也感觉不到痛苦了。”胡醉拍了拍腰畔的折花刀。
“不要啊！不要啊！”张大奔和赵小妖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好像怕得要命。
“不想死就快走！”胡醉毫不客气地喝道。
“是是是??????”张大奔和赵小妖二人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一摇一晃地紧紧跟在胡醉的屁股后头。
“我想，你们一定又渴又饿，前面就有一家酒楼，我们进去喝几杯如何？”
张大奔和赵小妖的眼里都放出了光，却还是装作很淡定的样子低声道：“一切都听胡大侠的。”
当下三人进了酒楼，挑了个临窗的好座头坐下了。胡醉大马金刀毫不客气地坐了首席，张大奔和赵小妖两人却挤在下首坐了。
胡醉看着两人的大屁股在一张凳子上挤来挤去，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干咳两声，一拍桌子喝道：“靠！这么多座位不坐，都喜欢坐下首装深沉是吧！”
两人赶紧一左一右听话地坐下了。
胡醉笑了笑，道：“其实你们用不着跟我客气的，虽然你们的命都是我救的，不过一条命二百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这点钱我还是不放在心上的。”
张大奔和赵小妖挤眉弄眼地呵呵傻笑着：“是，是??????”
“你们想吃些什么？”胡醉问道。
“胡大侠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赵小妖恭维道。
“既然你们如此客气，那我也就不跟你们客气了。”胡醉招手唤来小二哥，“给我们先切三斤熟牛肉上来。然后我们浙苏闽鲁等菜系各要一份。嗯??????浙菜当然要来一份最有名的西湖醋鱼啦！苏菜就上一份金陵板鸭。闽菜我们就要佛跳墙了。鲁菜的话，就挑一个孔府一品锅吧！还有粤菜，粤菜就选鸡烩蛇。湘菜来只桃源鸡。徽菜么，就来个蟹黄虾盅。我想这些应该够了吧？哦对了！上次在尘月寺吃的罗汉斋和鼎湖上素都很不错，就给我们一样来一份。酒要三斤绍兴女儿红，一定要十五年以上的。你们还要点别的吗？”胡醉一口气点了这许多的菜，完了抬头问一句张大奔和赵小妖。
张大奔一抹嘴角的口水，道：“够了，够了??????胡大侠真是太客气了。”
赵小妖吞了一口馋涎，眉开眼笑道：“胡大侠不但救了我们的命，还好酒好肉地款待我们，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呵呵！”
胡醉笑道：“不客气，真的不用客气的。”
张赵二人就都笑着朝胡醉拱了拱手，心里想着待会儿一定要放开肚皮大吃海喝一顿，胸口的伤那是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小二哥却道：“这位客官，其它的菜我们这儿是应有尽有，这个佛跳墙却是没有的，除了缺少做这道菜的秘制调合汤之外，十八种原料当中还缺少了鱼唇、鹿筋等等上十种原料，这佛跳墙原本就只有皇宫中才有的。”
胡醉惋惜地叹了一口气，道：“唉！看来今晚难饱口福了。那你们这儿有名的闽菜还有哪些啊？”
小二哥道：“像七星丸子、太极明虾、梅开三度都是很不错的，客官要不要来几样？”
“那就来个太极明虾好啦！”
“好嘞！”小二哥一声吆喝，屁颠屁颠地跑下去了忙活去了。
不大一会儿功夫，热气腾腾香味儿喷喷的酱牛肉、西湖醋鱼和金陵板鸭就先后端上了桌。胡醉举箸道：“请！请！千万莫要客气！”
张赵二人都饿坏了，口中说道：“不客气！不客气??????”伸手各扯下板鸭的一根鸭腿放入嘴里大嚼起来。
胡醉看了一眼缺了两条腿的大板鸭，道：“唉！这板鸭不好扯，待我将它切成两半吧！”掣出折花刀一刀下去，将大板鸭从鸭头到鸭屁股对切成了两半。
张大奔和赵小妖两个人的两只鸭腿停在嘴边，傻愣愣地看着变成两半的板鸭，都想到了鬼头刀老暴死时的惨状，一时就都吃不下去了。
“你们怎么不吃了？赶紧趁热吃啊！不要客气！”胡醉将油腻的折花刀收回鞘中。
“胡大侠先吃。”两人将西湖醋鱼和金陵板鸭都推在了胡醉面前，“您先吃。”
胡醉就挟了一块西湖醋鱼放入口中，闭着眼睛细细品着，赞道：“鲜嫩酸甜，甜中有酸，酸中又有甜，就好像??????初恋的味道。好鱼啊好鱼！”
“胡大侠喜欢的，定是错不了。”张赵二人也各挟了一块鱼放入口中，边吃还不忘拍拍马屁。
胡醉睁开眼睛，道：“好了，我也不跟你们瞎掰了，你们若真想拍我马屁，不妨将你们知道的都告诉我。”
张大奔赶忙道：“只要我们知道的，就一定都告诉胡大侠，却不知大侠您想问些什么？”
“京城第一刽子手鬼头刀老暴的案子，是你们负责的吧？”胡醉问道。
“是的，是我们负责的。”二人点点头，虽然见惯了各种死人，心中并不害怕，却也吃不下同样是两半的大板鸭了。
“有什么线索吗？”
“嗯，我们知道的就是凶手穿着一袭夜行衣，用的是一把很短很小的刀。”张大奔道。
赵小妖点点头，补充道：“就跟大侠您的刀差不多??????”张大奔赶紧捏了一把赵小妖的大腿，疼地他“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胡醉苦笑道：“无所谓了，反正天下怀疑我是凶手的，也不止一个两个。”
说话间，方才点的菜和酒都已上齐了。
说话也是需要花费力气的，三人就都敞开肚皮举筷大吃大喝起来。
胡醉将整只桃源鸡捧在手上撕扯着大快朵颐，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老暴的鬼头刀上，是不是刻有‘折花无情’这四个字？”
赵小妖津津有味地品着蟹黄虾盅，抬头道：“嗯，好像是有这么几个字的。”
“是有这四个字的，我还拓印了一份，正好带在身上！”张大奔啃着鸡肉，从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宣纸出来，递给胡醉。
胡醉赶紧伸手接过了，笑着赞道：“不错，很尽忠职守嘛！”
张大奔用油渍渍的手搔了搔脑袋，暗暗在心里说道：其实这宣纸是留着准备拿来当草纸擦屁股用的。口中却应道：“应该的，应该的！”低了头继续啃他的鸡脖子去了。
胡醉只看了一眼宣纸上的四个字，脸上就又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宣纸上的确印有“折花无情”四个大字，但这四个字每一笔每一画都是直挺挺的。
凶手很狡猾，这四个字是他用折花刀一刀一刀刺出来的，而不是划出来的，所以要想从笔迹上确认凶手，明显是行不通的了。
胡醉颓然丢下手中宣纸，喝了一大口的女儿红。
“还有没有其它的线索？”他仍不死心。
张大奔和赵小妖一个劲地夹菜吃菜，口中鼓鼓囊囊的，含糊不清地道：“没??????没有了。”
“没有了还好意思吃地这么欢快！没有就赶紧给我想！”胡醉气不打一处来。
“噢——我想到了一点！”张大奔一口吐出一大堆的骨头，激动地说道，“那个黑衣人还戴着一个狰狞的骷髅面具！”
“对对对！”赵小妖连忙附和道：“我也想到了，是狰狞的骷髅面具，而不是像胡大侠这样滑??????那样可爱的罗汉面具。”
“滑稽？你是不是想说我滑稽？你敢说大侠我滑稽！”胡醉瞪着赵小妖。
赵小妖低声道：“不敢??????不敢??????”
胡醉忽然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道：“跟你开玩笑的啦！你们说的好，这次可帮了我大忙了。来来来，我敬你们一杯！”
这一顿晚饭直吃到月上柳梢头，三人才眯着醉眼打着饱嗝叼着牙签摇摇晃晃地走下楼去。
小二哥拦住三人道：“三位客官还没结账呢？”
胡醉打了一个酒气熏天意味深长的饱嗝，对赵小妖和张大奔二人道：“给??????给钱??????嗝——”
张大奔和赵小妖二人一听此话，惊得酒醒了一半：“什??????什么！我们给钱？不是胡大侠你请客么？”
胡醉瞪着醉眼：“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请客了？我只是叫你们不要跟我客气！”
张赵二人就大眼瞪小眼，各自都傻了眼。
小二哥凑过去道：“零头归零，一共是五十三两银子。”
张赵二人的酒就全惊醒了，摸遍了全身上下，只摸出赌博赌剩下的三个铜板出来。
张大奔酒劲上来，一把揪住小二哥的衣领，将他整个身子提在半空中，嚷道：“连??????连锦衣卫的钱你也敢收，你他奶奶的不??????不想活命了么？”
赵小妖又解下自己腰畔的锦衣卫木印，往柜台上一拍，喷着酒气道：“来，这??????这块令牌足以抵一百两银子，不用??????不用找了！古??????古有贺季真解金龟换酒邀太白，今日有我赵小妖解木印付??????付帐请胡大侠！”
胡醉却抓起那块木印，也喷着酒气道：“一块破木头谁要啊？”劈手夺过两人手中秀春刀，将刀上的翡翠玉石连同黄金吞口都拆下了，往柜台上一丢，却将刀身和光秃秃的刀鞘丢还给了二人。三人摇摇晃晃簇拥着走出了酒楼。
张大奔和赵小妖都真的醉了，黑暗中，胡醉的眼中却发出了猫头鹰般明亮又诡秘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