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饮毒酒命损臧家
飞禽听着臧敖所言心里冷笑不已哪里还用等到天亮现在就送你们臧家父子上路到时候这桌酒席就算是给你们祭奠了飞禽的嘴角微微咧起一个极难察觉的弧度來放下筷子都手又悄悄探到了衣摆下面來手指缓缓地不留一丝痕迹地将匕首握紧而身后是那几十桌酒席上刀客们谁也沒有察觉觥筹交错依旧热闹非凡
不过飞禽一点都不担心背后的人他飞禽是什么人那可是郓城县监狱里的黑老大笼络人心自有一套法子而在臧家的这些天飞禽依仗着臧寒中的器重为臧家招兵买马早已将一大批新人招募了进來不但替换掉了大批臧家的老伙计而且处处都在暗中安插了自己的心腹此番行动臧寒中要他飞禽來挑选刀客这七八十号人就自然是听飞禽号令的汉子
飞禽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解释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提起匕首來趁着臧敖不备一刀杀了再将那老狐狸也一同抹了脖子就大功告成等到大家察觉了也沒关系只不过是一起挖个大坑将臧家父子连同那些臧家的心腹一同埋了了事到时候经过血洗后的臧家毫无悬念剩下的必将是飞禽自己的人马到时候飞禽就不必再是飞禽终究可以正大光明地用他原來的名号他秦东也可以一把火将这鸟宅子化为乌有带着这一帮人马直接投到晁家去或者更爽快些受了史进的示意便直奔华阴县去过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打天下分金银的好日子
飞禽想到这里心里再也沒了犹豫拿眼偷偷地一瞥身边的臧敖见他正要亲自过來倒酒这时机难得飞禽将心一横正要抽出匕首來突然发难却听那臧寒中拿手按着自己的不停跳动的右眼皮突然叫住了臧敖道:“你先将刀客们都纠集起來在前院待命”
这酒席开了沒多久便要出发上路臧敖被他爹这一句话说得一时有些发愣而此刻的飞禽也被这突然炸响的一句话惊了一惊
“爹这酒还沒喝过一轮这般着急是不是也太……”臧敖还沒说完臧寒中就皱起眉头來一挥手道:“叫你去就去”
臧敖见爹爹的态度突然变了心里疑惑不解但是爹爹的话他又不敢不听于是便起了身來踩在凳上登高一呼:“走去前院收拾收拾去发大财回來咱有的是好酒喝”
呼啦一声大家纷纷离座迟暮了一下这才缓过神來纷纷放下碗筷杯碟跟着臧敖往外面去
飞禽不晓得这臧寒中这是什么意思唱的什么戏心里就迟疑了那么一刻便错失了最好的机会虽然现在要想杀了臧敖也并非不可以只不过比起方才來可能要费些功夫罢了但是飞禽心里矛盾着终究沒有下手因为他从臧寒中紧紧盯着他的那双眼眸子看的出臧寒中有话要对他说
果然臧寒中在所有人都离开别院的时候屏退了左右小厮偌大个院子里只留下了臧寒中和飞禽两个人來飞禽心里虽然不晓得这老狐狸又耍什么把戏但是匕首在手里要杀他实在是易如反掌
臧寒中沒有开口但是飞禽却已经被他那双越來越锋利的眸子看得内心发毛起來飞禽心里越來越不爽脸色也沒有方才那般做作两人都像是渐渐洗去浓妆的戏子一点点露出了心底里最真切的面目來臧寒中阴沉着一张老脸而飞禽却像是看着猎物的虎豹脸上渐渐绽放出一抹狞笑手中的匕首便像吐着信的毒蛇一招长虹贯日直取臧寒中的脖颈可是这一招行至一半飞禽就觉得自己下盘松垮后劲不济紧接着全身都变得瘫软起來不但手中握着的匕首随着去势跌落出去就连自己都整个扑在了酒席上轰隆一声将整个桌子都顿时压垮上面的杯盘俱损佳肴尽洒一片狼藉地混在飞禽的身上一同沉沉地摔在地上
臧寒中并沒有半点吃惊意外的表情脸色依旧很沉重但是整个人却显得很是沉稳依旧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沒有起身也沒有避让仿佛一切都是事先算计好了的一般俯视这飞禽趴在自己的面前
飞禽从后劲不济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自己已经着了臧寒中这老家伙的道现在臧寒中就在眼前抬头就可看见他的脚而只要爬起來用任何招式都可以要了臧寒中的命可是此刻的飞禽已经觉察出了自己身体中的异样整个身子变得越來越僵硬僵硬到让他觉得整个身子像是灌满了铅块越來越沉重沉重地压着他全身的脊骨而在这一瞬间这无法承受之重都似乎将他全身的骨骼压的巴嘎巴嘎在意识中直响
这时臧寒中终于开口了第一句却让飞禽意想不到臧寒中似乎不急于兴师问罪而是以一种更为优雅的姿态來显摆最后胜利者的优越性而飞禽也晓得自己现在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秦东”这是臧寒中第一次在监狱外这么称呼他臧寒中继续说道:“你知道我第一次在郓城县监狱见你的时候你给我留下了一个怎样的印象么”
臧寒中看着地上痛苦到已经无力抬头的秦东笑了一下继续道:“你那时候蓬头垢面虽然在监狱里已经算是光彩的了可是和监狱外头的体面比起來那时的你简直就不算是人你在我眼里像只狼一只心里只想着肉的饿狼我需要的只是抛出一块肉你便可以为这块肉将一切都赶尽杀绝”
“可是现在的你变了心里的顾虑太多了狼性消失了所以我驾驭起來也就难了我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你但是秦东你知道么狼性消失了的时候你的爪子也会退化的退化到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生与死还要看别人心情的地步就像现在看看你自己的现在你后悔么”臧寒中顿了下缓缓地开口一字一句地道:“如果我肯给你一次机会让你重新选择你还会走这样一条‘道’么”
秦东听着臧寒中的话怪异地笑起來听得臧寒中心里泛起莫名的寒意
秦东一字一句地道:“老狐狸我是着了你的道了我不能不承认你说的对我内心的狼性淡了如果我还是牢里的秦东只怕现在的你已经被我埋在了地下但我要告诉你我自己走过的路我重來不后悔现在我只是觉得亏亏自己方才沒有亲手剁了你不过沒关系会有人替我下手……”说道此处秦东觉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犹如刀割一时间紧咬着牙关说不出话來
臧寒中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你这么说我真为你感到遗憾当初我花了重金才好不容易打通关系将你从死囚牢里买了出來本來是看重你的狠劲也看重你和晁家的仇恨在臧家的里头我给你吃给你穿给你独立的宅院让你号令这臧家的所有门徒刀客赏银更是不少秦东你倒是说说我待你不薄吧那晁家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现在倒戈來害我”
秦东咬着牙笑了道:“你不会懂得像你这样的人眼里只有银子你怎么会明白什么叫情义”
“情义”臧寒中听着笑了冷冷地哼了一声道:“情义能值几个钱秦东你还嫩的很当年我从我爹手里将家业接过來的时候年纪比你还轻一些那时热血方刚的我就是太相信情义这个糊弄人的玩意儿才被所谓的朋友骗走了几万两的白银我臧家的家底从那时起就被削弱了不少自打那以后我就清醒了什么狗屁情义那都是骗人的幌子这年头本家的兄弟为了钱财背后捅刀子就跟别说义兄义弟了为什么向來都是家业由父传子不是靠着情义传给朋友兄弟的那都是有它一定的道理的所以”臧寒中说到这里口气又缓和了些道:“年轻气盛一时就容易被那些意图极深的人所蒙蔽诱骗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想得通看的破这所谓的情义那我臧寒中也厚道自然给你解药你保我儿子平平安安回來今天的事我就当做沒发生过怎么样”
秦东听着臧寒中所言心里想到了除了那进门时喝的那三碗酒其余的什么都沒有史进曾三番五次地嘱咐要他越到最后越要小心可终究是大意了秦东叹了一口气最后倔强地摇摇头这身体里最后的力气就在这一摇一叹中流逝了秦东不再觉得身子沉重了反而越來越轻飘起來轻的仿佛在空中翩飞他的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起來秦东的双耳中臧寒中的话越來越模糊而眼前却越來越明晰恍然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座城一座沒有那些贪污腐败的狗官沒有倚强凌弱的豪绅的城城里的百姓都是一张张的笑脸从街的那头热热闹闹地走到了这头來迎接坐在高头大马打了胜仗归來的秦东他看到了史进带着一大帮兄弟來迎他一张张都是爽朗的笑在人群里他还看到了他娘稍带皱纹的脸上落满了幸福的笑……
娘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