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两兄弟锒铛入狱(贰)
兄弟两个上了山上來。一样将窝弓陷阱下好了。照旧爬上树去。从早上等到傍晚依旧不见老虎的影子。眼看着这限期三日中的第二日就要这般过去了。如此下去。岂不是要吃衙门的板子。当下两兄弟也顾不得多想。在树上吃了些酒肉干粮便轮流歇了。就此要在这里守夜。夜幕沉下來。两兄弟猫在树上。等了一夜。直等到第二日五更天。特又沒动静。两个兄弟拖着疲惫的身子下來树來。打着哈欠收了窝弓。从西山上下來。于山林间坐到天明。也沒等着。两个心焦。说道:“限三日内要抓捕大虫。迟一日须受责罚。可是。这般等下去。连个影子都不见。就是想拼命也沒地拼。如此下去。可怎地好。”
两兄弟无奈。也无心回去。在附近讨了些酒饭饱了肚子。带了些个干粮便有上了山來。等到第三日夜。两兄弟埋伏到四更时分。两兄弟连着两日不曾好好休息。此时不觉间倦意涌上心头來。两兄弟在树上背靠树干半眯着眼就此迷迷糊糊睡了。还未曾睡熟。忽然听得嗖地一声窝弓发响。两个像是受了惊得兔子。曾地一下跳将起來。拿了钢叉。瞪着丝质雪亮的眼看四下里看时。只见一个猛虎中了药箭。此刻正吼叫着在那地上滚动挣扎。
两兄弟常年在这林丛之中。各样毒蛇都曾见过捉过。对练毒也是别有一番心得。此时。那弓箭上涂着的就是两兄弟调好的毒药。这毒性來的甚快。若是换做青壮年被擦破了皮肉。必然走不出十步就必然口吐黑血浑身发软死在地上。
两兄弟见三支毒箭刺透了老虎的身子。当下便大喝一声。握着钢叉跃下树杈直朝这便奔过來。那猛虎见來了人。拼死带着箭便跑。两个兄弟紧追不舍。心知这老虎撑不得多久。当下两人便穷追不舍而去。这只虎的体力果然过人。跑到半山里时。药力才透进心脏离去。那大虫撑不出。吼了一声。便骨碌碌滚将下山去了。
解宝一看。顿时拍手叫道:“好了这恶虎死定了。”
解珍追到近处。一看。这老虎滚下去的是一处断崖。虽然不是极高。两人却也徒步下不去。当下站定了。一手搭起凉棚。向下一望。说道:“我认得这山下是毛太公庄上的后园。我和你下去。到他家里讨要老虎便是。”说罢。两个兄弟便提了钢叉迳直下了山來。到了毛太公庄上。邦邦邦便将那大门敲将起來。
此时天方放亮。兄弟两个敲开庄门进去。庄客报与太公知道。不过多时。毛太公便缓步出來。解珍。解宝放下钢叉。拜了一声。便直述正題说道:“太公。多时不见。今日特來拜扰。”
毛太公笑笑说道:“贤侄如何來得这等早。不知有甚话说。”
解珍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两兄弟无事自然不敢惊动太公睡寝。如今小侄因为官司委了权限文书。要捕获大虫。一连等了三日。今早五更射得一个。不想从后山滚下到太公园里了。还望太公烦借路容我兄弟两个将老虎拿去。”
毛太公听了。心里不禁暗暗欢喜。说道:“不妨不妨。既然落在我的园里。二位且少坐坐。这一夜辛苦必然是肚饥了。吃些早饭再去拿虎不迟。”说罢也不管解家兄弟愿意与否。便叫庄客且去安排早膳來相待。当下。太公热亲之极地请了二位吃过了酒饭。
解珍。解宝擦擦嘴。起身谢道:“感承太公厚意。望烦劳带俺兄弟去取老虎去。”
“这老虎为祸乡里。你两个为大家除了这害。实在让老夫敬佩。”毛太公说道:“既然是在我庄后。那还急什么。且请坐了。吃过这茶。去取未迟。”
解珍。解宝见这毛太公今日分外客气。当下也不敢相违。只得又坐下。
庄客拿茶來请二位喝罢了。已过了半个时辰。太阳也挂到了三竿上。毛太公起身去了一下。回來时便带着笑。说道:“茶喝得差不多了。如今和贤侄去取那老虎如何。”
解珍、解宝心里欢喜。又谢了一遍道:“深谢伯伯。”
毛太公带了二人。到了庄后來。才叫庄客用钥匙取來开门。可是。那庄客左扭右扭。百般开都打不开。
毛太公略有歉意地说道:“这园子多时不曾有人來开。怕是锁簧绣了。因此开不得了。去取铁锤來砸开算了。”
庄客听了便就此下去。不过多时便拿了铁锤过來。抡足了。咣当一声便将锁砸开了。众人涌进來都入园里去看。到了山边去看。却寻不见老虎的影子。
毛太公走到解家两兄弟说道:“贤侄。你两个莫不是看错了。沒瞧仔细。怕是不曾落在我园里。”
解珍挠挠头。有些奇了说道:“怎地会是我两个错看了。。都是在这里长大的人。如何能认错了。。”
毛太公笑道:“你自寻便是了。若是有时。便自拿了去。”说罢便带着众庄客都退了出來。
留下解家两兄弟。解宝指着一处与解珍说道:“哥哥。你且來看。这里一带草都被滚得平平的。倒了一大片。又有血迹在上头。如何说不在这里。想必是这毛太公使诈。趁着咱们吃饭喝茶的功夫让他家的庄客抓去了。”
解珍过來一瞧。可不是。当下一副无名之火从心里腾起來。一跺脚。骂道:“怪不得这厮无辜这般好心。请咱们吃茶。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走咱们找他去。”说着两兄弟便出了院子來寻那毛太公争辩。
毛太公听了。方才的笑意都散了。板着脸说道:“你休这般说辞。我家庄上的人如何得知大虫在园里。如何又能抓得去。你也须看见。方才可是当着你的面才砸开锁的。我等人都是和你两个一同进园里來。也是想着瞧瞧那老虎究竟长个什么模样。哪想根本就沒有。你如何现在又这般翻脸说话。”
解珍有些恼了道:“太公。你好生奸诈。快快还了俺的虎去解官。否则……”
太公拉着老脸。喝道:“你两个好沒道理。我好心好意请你两酒饭。你來赖我。想必你两个破落户是被衙门逼得急了。眼看着三天期限就要到了。想出这样一个嫁祸于人的法子來。想把这罪过都赖在我的头上。好哇你。”
解宝听得大怒。踏上一步喝道:“有甚么赖处。你家见官府下的期限文书。到了日子。又不是只我们一家受罚。你等亦有份。我两个若沒捉着。急个屁。大不了一起挨板子。倒是你们。沒本事去捉。见了现成的。你们倒绑了去请功。夺了我兄弟两个的好处。你可知。为抓着虎。俺两兄弟下了多大辛苦。”
毛太公不愿与这两个小子争论。当下一拂袖喝道:“你辛不辛苦。干我甚事。”
解珍、解宝两个兄弟听了大怒。瞪起眼來。喝道:“你敢教我搜一搜么。”
毛太公见解家兄弟急了。当下也瞪着眼。大声骂道:“我家比你家。各有内外。你两算什么东西。也能來搜我。我不找你两的麻烦。你看你两个叫化子。倒來无礼。”
解宝哪里将毛太公放在眼里。当下急了便抢进厅里來。四下寻不见老虎。心中火起。便在厅前打砸起來。解珍也就厅前进了里面。寻了一遍不见老虎。倒是几个庄客跑出來。当下解珍便打将过去。
毛太公看着这两兄弟打打砸砸。将家里闹得鸡飞狗跳。当下又惊又怒。大叫起來道:“解珍。解宝。晴天华日之下抢劫。”
解珍解宝不听则已。听他呵斥。更加來劲。解宝打碎了厅里的桌椅。那边解珍与庄客厮打起來。解宝也奔过去挥拳厮打。却不想。那庄客越來越多。拿着棍棒涌了过來。两兄弟见庄上早有准备。心知不妙。怕在庄里吃了暗算。两个便持着钢叉打翻众人拔步夺门出來。到了庄前。也不走了。立身叉腰指着庄上。大声骂着:“你赖我的虎。和你到衙门里去理会。”
那些庄里的庄丁晓得解家两兄弟威猛。当下也不敢涌出來。这庄前开阔。正是他兄弟两施展拳脚的好地方。那些庄丁都缩在庄里。沒有一个冲出來的。
那两个正骂之间。只见十三四匹快马。投庄上來。后面引着一伙人。
那为首的人。解珍认得。是毛太公的儿子毛仲义。解珍哼了一声:“來的正好。”说罢便迎上去。说道:“你家庄上的庄客捉了我打的虎。你爹不讨还我。反倒要打我弟兄两个。”
毛仲义赔了个不是。慌忙下马说道:“这是村夫不省事理。我父亲必是被他们瞒过了;你两兄弟不要发怒。随我到家里去。我讨还给你便是了。”
解珍。解宝谢了。
毛仲义叫开庄门。转身看着两兄弟很是客气地说道:“两位兄弟请。”
解珍、解宝也不客气。大咧咧地便踏入这门來。就在毛仲义带着那一伙人尾随进來之后。转过身來。顿时变了脸叫关上庄门。大喝一声“下手。”两侧奔出二三十个庄客。而他马后带來的都是做公的差役。那兄弟两个措手不及。被一张兜头撒下的网兜住施展不开手脚。正要挣扎时。众人一齐扑上。把解珍。解宝就此抓起來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