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如此
瀑布之下，经历了很长一段水势汹涌的区域才是小溪，但是这里，在苏坛步入瀑布之后不久，便被血色染红。
便是小家伙看得，也感觉头皮发麻，几乎在它肯定的想着之时，便有撕心裂肺却有硬生生憋住了的嘶吼传出来。
呃~
苏南直觉得，自身好似麻木了，先前苏坛木棍一棍抽击过来，直接划破了水流，带着风雷之势，直接打了过来。
他自信可以抵挡，探手前去格挡，但是出奇的，水流的冲击太大，根本来不及。
但是，轻盈的木棍在苏坛手中却好似附有了伟力，不受水流的阻碍。
依然迅捷，而且凶猛，一棍抽击而来，直接让他皮开肉绽。
“这就是传说中的适应阶段的修行？”苏南汗颜，这样看起来，他甚至不敢去想象，真正的碎骨是个怎么样的碎法了。
会不会是拿着巨锤在敲击啊？
他心中发冷，这，太可怕，太野蛮了些吧。
但是很快，他便无法去想这些细碎之事了，因为苏坛的木棍已经不断地抽击而出，皆带有风雷之势。
苏南算是看出来了，先前在岸边，锻炼他的反应，同时力度控制得极为精准，只是痛却不伤，因为之后会去瀑布之下锤炼。
刚开始的时候，若是皮开肉绽，便无法使得自身去适应。
而此时，自身适应了瀑布的强大冲击力，故此便可以用猛劲，开始抽打，那么，之后的修行呢……
他不敢去想，但是也体会到了当年，在年幼之时，修行回归见到年长的换骨少年满身伤痕死狗一般的回归的感受了。
当时觉得新奇，但是此刻加身在自己身上，才真的感受到，这，真特么野蛮啊。
啪，啪，啪！
脆响连连，不断的从宛若咆哮般的瀑布声中传递出来，哪怕身在岸边的小家伙，距离如此之远，都能顾感受到那种入肉的抽击感。
只不过小家伙的反应很直接，并不是在为苏南担忧，而是饶有兴趣的凑得更近了些，似乎要去观赏一番般。
这家伙没心没肺，但是对苏南却又真心极好，在其身受重伤之时却又肯去照料。
如今受到了打磨，反而它看得最欢快。
“篮子想休息一下吗？”这时，苏坛开口，语气一贯的慵懒。
而在瀑布那边，苏南周身都皮开肉绽了，鲜血顺着瀑布之水被冲击而去，与此同时自身体深处有诡异的力量被引导出来。
在不停的修复自身的伤势，并且有肉芽在生长。
苏姓一族，不管是年少还少年长，不管修行如何，身上都是无数伤痕叠加的。
“呃……”苏南听闻，顿时疑惑了，在不断的躲闪着苏坛攻击之时，同时在思考，这应该是阴谋吧。
“按道理，苏坛大哥不应该会这么好，而且我自身还没有到达极限，他不可能这么好心的让我去休息，所以回答想，他肯定会去质疑。”苏南心中想到。
而后很干脆的回答道：“不想。”
“是嘛？”苏坛露出一个促狭的笑意，而后懒散道：“原本我是真的打算让你去休息一下的。”
“什么？真的假的？”苏南一愣。
趁着这个机会，苏坛目光一凝，好似抓住这个破绽再度出击，而后啪的一声脆响，又是一道皮开肉绽的伤痕出现。
“假的。”苏坛露出一个会心的笑意。
“大哥你卑鄙啊。”苏南再度一愣，而后快速躲闪，躲过苏坛再度抽击而来的木棍。
他已经逐渐的熟稔了在瀑布之中的行动，不去硬憾苏坛的攻击，可以尽量的躲开，被击中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是，他哪里想到苏坛会用这种方法让他分神？
“如果，我说，其实，我真的是那般想的呢？”苏坛诚恳道。
“怎么想的？”苏南好奇，但是暗自警惕道。
“就是原本，是打算让你休息的，但是因为你自己的不愿意故此我才改变主意的，你信吗？”苏坛严肃道。
“呃……”苏南停顿一下，“我……”
他话音还未落，木棍再次抽打而出，啪的一声，带出一片鲜红的血液，随着水流冲刷而去，伤口处瞬间变得惨白。
“你……”苏南已经说不出话来，周身都痛得快要麻木了，而且因为失血，嘴唇有些发白，对此感到很愤愤。
“其实，修行，并不在于自身，还在于心智，如果你不能坚持自己的想法，有丝毫的动摇，那么你便让他人有了有机可乘的机会。”
“所以，从一开始，你的回答之后，我的回答就在误导你，但是你却偏生要去顺着我的想法去思考，从而出现了分神。”
“你连最基本的思考好坏正确的意识都没有，这样，不行。”苏坛正色道。
这才是真正的培训之法，在打磨之中，灌输生存的经验，不得不说，苏坛的确是一个合格的老师，他今日教导给苏南的一切，几乎可以影响一生。
“意志，并不是指你肉体所能承受的极限，而是指你对于任何事物都可以理智的去思考。”苏坛神色有些默然道。
“可是，族长爷爷曾经说过，男儿应当有血有肉，并不能一味的去理智，有时候需要冲劲。”苏南反驳道。
啪！
木棍陡然加速，纵然苏南适应了瀑布的压力也无法躲过，瞬间临身，带出了一片的血甚至是皮肉，隐约间，竟然可以看到骨的皮表处。
这一下真的很痛，苏南的身体下意识的弯曲起来，那一棍抽击在双腿上，他几乎双股都有些打颤，发软。
但是，苏坛没有给他停歇的想法，接着狂风暴雨一般的棍子不断的攻击而来，在瀑布之中，没有良好的掌控抵抗冲击力的他，只能被动躲闪，或者，挨打。
扑腾！
他身形被一棍子狠狠的抽出瀑布，伴随着强大的冲击力直接被抽飞出去，跌入小溪之中。
“可是，你要记住，这里是蛮荒，没有那么多热血供你挥洒，很可能你挥洒热血的时候便是你沉眠的时候。”苏坛的语气空前的严厉。
“老头子说的热血，不错，需要热血，但是，你想要活着，想要热血，便不需要要有死亡的觉悟，在你的每一次热血之前，你都要理智的去思考后果！”
“你告诉我，你，想死吗？”苏坛遥遥望着苏南眼眸中似乎有让人发寒的杀机，让苏南心头一阵发冷。
“我不怕死，但是……”苏南大声回答，只不过话语还未说出，便被打断。
“我问的是，你想死吗？你只用回答，想，或者，不想！”此刻的苏坛好似变了个人一般，空前的凛冽。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兄长，但是，绝对一个合格的引路人！
“不想！”苏南几乎是吼出来的，望着苏坛，目光凝实，但是心中也很后怕，似乎苏南的模样，真的会随时会出手将他击杀一般。
“好！既然你不想死，那么，去特么的热血，我们需要的是理智，理智之后的行动，才叫热血，你懂了吗？”苏坛大声问道，声音宛若雷震。
“懂了！我，懂了！”苏南大声回道，这片瀑布，轰鸣之声竟然被这两兄弟给压制下去了。
“上来。”苏坛对着苏南道。
苏南双拳紧握，而后一咬牙，自水中出来，再度步入瀑布，他先前行走过的地方，留下一连串的血迹。
今日，是血的教训，也是以血留下的深刻记忆，刻在骨中，让他知晓了生存的法则。
岸边的小家伙一直盯着这两个家伙，看到苏坛的教导之后它若有所思，但是眼眸中似乎对于苏坛的话语出奇的认可。
这是一条奇异的蛇，先天灵智便开启，而且身世很诡异，此时也在学习一般。
“呼，从未装过严肃，这样下来，我还有些不习惯。”忽然，苏坛好似松懈了一般，对着苏南轻声开口道。
“啊？”苏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发愣。
但是下一刻，木棍啪的一声，岸边的小家伙都不忍心去看，这个家伙，真的够蠢，果然需要吃些苦头才行。
“修行，老头子说过，修心，总是胜过修体的。”苏坛语重心长道。
“是，我知道了。”苏南再无半句怨言，而是很认真的开始思考，并且琢磨其中的道理。
玉不琢不成器，蛮荒之中或许不比外界繁华，修行不比外界瑰丽，但是，这里的教导后辈的方法，的确值得让人称道。
最后，苏南的身上，已经密布了深可见骨的伤痕，这样的伤，没有伤到根本，但是却足够痛苦。
他的身体，很奇异，上半身的骨，几乎皆是晶莹之色好似玉石，但是双腿之上的骨，却是纯白之色，未经过修行，并没有达到换骨。
“运用了特殊方法，走了捷径，故此，我自身也是差了许多，我能感受到自身的力量，但是却因为身体不能完全承受而无法去运用，这是大问题。”
苏南躺倒在岸边，修行告一段落，对于苏坛所说的碎骨修行，他很好奇，也很向往，不像之前一般的排斥。
因为他受益颇多。
但是显然，苏坛并不打算接着教导碎骨。
“你身体的隐患，很大，但是影响不大，若是此时进入这样的修行，你便无法去参与狩猎，你这几日间好生修养，这次狩猎由我带队，你好自为之。”苏坛虽然面色很懒散，但是话语却很严厉。
“是！多谢大哥！”苏南真挚道。
远方，有阳光透过岸边的树木泼洒下来，照映在苏南的脸上，使得他惨白的脸色，因此而变得灿烂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