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魂刻新生
这一箭,足以载入史册的一箭,在现场见证的,只有龙隐、野瞳、引弦、青梦四人。数随着野瞳的离去,“青鸾离殇”现世的消息,必将传遍寰宇世界。
野瞳见证了“青鸾离殇”的惊天一箭,满意地离去,可是他却不知道,有一件足以媲美“青鸾离殇”的神器,也随着他的脚步,离开了“五行轮回界”。
这便是当年霓裳留下的神器——云锦天衣。
从野瞳开始淡化,到最后离开,雷落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保持着开弓的造型,弓与箭,依然拿在手里,箭尖也还对准着野瞳,就像是石化了一般。
面对野瞳的离开,龙隐、引弦和青梦心中无比着急,因为野瞳掳走了莞尔,但是他们都没有阻止。雷落那一箭奈何不了野瞳,三人出手,也是枉然。
在野瞳彻底消失的瞬间,雷落终于倒了下去。
引弦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脚下一驳一爻,奔至雷落身边,把雷落一把扶住。引弦伸手探了探雷落的鼻息,脸上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慌乱中又伸手去摸雷落的脉搏——引弦的脸色顿时死灰。
雷落没有了脉搏,也没有了心跳。
“雷落,无论如何,你可不能死。”引弦赶紧一只手扶着雷落的背,一只手握住雷落的手,将自己的雷元源源不断地往雷落体内输送。
此时,雷落手里的“青鸾离殇”,却成了累赘。青梦赶紧伸手,想把“青鸾离殇”和“震雷羽箭”拿过来,哪知,一把抓去,却像是在抓幻影一般。
龙隐顿生好奇之心,也用手去抓。这一抓不打紧,不仅没抓住弓,那弓和箭竟然越来越淡,最后彻彻底底消失在几人面前。
“哎……”一声长长的叹息,悲戚而苦痛,引弦眼角的泪水已经挂满,“恐怕是,回天乏术了……”说出这几个字,引弦就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雷落平放在地上,自己坐在雷落身边,望着雷落已经闭上的眼睛,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龙隐和青梦都没有说话,他们呆呆地看着雷落,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但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雷落,已经死了。
“玄黄凝雷化石,铸震雷羽箭,开青鸾离殇,火、水、雷三者齐发,逆天之威,终被天谴。若无御天之力,劝后世苍生,将此凶器,永世封存。”
难道玄黄的悲剧,又一次重演了吗?这惊世一箭,散发出的能量,绝不是现阶段的雷落,可以办到的。雷落终于还是被这一箭的威力反噬,害死了自己。
如果,雷落知道这一箭会将雷皇村夷为平地,如果雷落知道这一箭会杀死雷皇村所有的村民,如果雷落知道这一箭会结束自己的生命,他还会开这一弓,射这一箭吗?
是否历史,又和人们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魂刻石!”坐在地上的引弦,猛然抬头,望着青梦,急促地说出了这个词。
“魂刻石!”青梦的眼睛顿时亮了,就如即将渴死在沙漠的旅人,看到了一泓清泉。
龙隐听两人的口气,也感知到了一丝希望,问道:“他的魂刻石,在哪里?”
引弦和青梦的眼睛,同时望向了鸢雷古树生长的那一片峭壁。在雷落石破天惊的一箭之威下,整座山都已经垮塌,大大小小的石块,狼狈地堆在眼前,那魂刻石,一定就在这一堆乱石中。
羽老仙逝那晚,雷落进行了“紫雷洗礼”,这“紫雷洗礼”的引子,便是魂刻石。
那晚,羽老走到峭壁下,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浑圆的石头,黑漆漆的毫无光泽,他把这黑漆漆毫无光泽的石头举过头顶,那石头,竟然慢悠悠地飞了起来,停在了羽老的头顶上方约三尺处。
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照亮了整个世界,接着便是电闪雷鸣,闷雷闪电在天空盘旋纠结,似乎随时都要冲下来——它们瞄准的目标,便是羽老头顶的石头。
后来有一道紫色的闪电从天空中盘旋的闪电群中直击而下,直奔羽老和雷落头顶而来,那闪电,居然是紫色的。雷落和羽老,都在雷击后倒下,那石头,却被一道闪电击中,如离弦之箭般奔出,嵌入了峭壁之中。
那块石头,便是魂刻石。那晚,引弦站在绝壁顶上,望着倒下的羽老,流着泪,痴痴呓语道:“羽化兄,我人族千万生灵,定会记住你今日作出的巨大的牺牲。”
那晚的一切,引弦看得清清楚楚。
几乎是同时,引弦和青梦朝着一堆乱石冲了过去。绝壁虽然倒塌,碎石却依然有百尺高。如果方位没有记错,那块魂刻石,就在这一堆乱石之中。
“青丫头,魂刻石可没有那么容易损坏。”引弦嘴里喊着,手上同时劈出了一掌。吞吐的椭圆电光顿时将一块巨石击得粉碎。
青梦领会到了引弦的意图,双手一捏诀,轻喝道:“素控,沙牢。”便见那一堆高过百尺的石山,开始慢慢下沉。最下面的石块,竟然在逐渐沙化……
大地似乎变成了水面,每一块化作细沙的石块,都像是浮在水面一样,慢慢溶解,沉入地底,消失不见。
这青梦的水平,竟然高到如此地步。很快,那高过百尺的石山,已经沉下去几乎一半。
“有了。”青梦脸上一喜,伸手一抓,一团细沙包裹着一块浑圆发亮的石头,朝青梦飞了过来。青梦将那石头握在手中,沙土散落,正是羽老那晚拿出的石头。
引弦接了石头,暗一运力,将雷元注入到石头中。那石头表面顿时涌出丝丝电光。“就是这块。”引弦将魂刻石一握,急速冲到了雷落身边。龙隐和青梦站在边上,大气不敢出一口。他们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意味着什么。
是成是败,或许,直接影响着寰宇世界的历史。
引弦半蹲在雷落身边,又一次将雷元注入魂刻石,直到魂刻石变得莹白透亮,电光吞吐,才郑重地,撕开了雷落胸口的衣服,将魂刻石按在了雷落的胸膛上。
慢慢的,引弦的手掌开始越来越平——那魂刻石,竟然被按进了雷落的体内。
引弦的表情比刚才更为难受——他还在不停地向雷落,向雷落体内的魂刻石注入雷元。雷落是“五行轮回界”人族的那一把要是,而这偌大的“五行轮回界”,恐怕只有引弦,体内还有雷元了。
雷落的身体已经冰冷,就像是寒冬冰冷的土地——这,还有救吗?
魂刻石,已经完全浸没在雷落的胸膛中,但是引弦,依然舍不得放开自己的手,他怕这一放,放走的,会是所有的希望。
魂刻石在雷元的刺激下,就像是一只冬眠的巨兽,开始慢苏醒过来。这只苏醒的巨兽睁眼向四周望去,四周竟然还是寒冷的隆冬,冷得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巨兽有些恼怒了,既然还是冬天,自己为什么要醒过来?
可是,巨兽又不甘心再一次睡过去,这么久的寒冬,它已经睡够了,它早就想醒过来了。所以,巨兽开始去探索这一片冰冷的土地。
慢慢地,巨兽发现,在这片冰冷地土地上,有许多的沟壑,只是没有了水,有许多的山川,只是没有了树。巨兽开始兴奋起来,巨兽觉得这一片冰冷的土地,是那样的熟悉。
我要自己创造一个春天,我不要再回到冰冷的黑暗。
这样想着,巨兽开始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每一寸土地,用体内的丝丝电流,去滋润每一条沟壑,用嘴里吹出的暖风,去融化山峦的寂寞。在这一番探索和创造中,这巨兽渐渐感觉到——这看似冰冷的土地,其实才是自己最后的归宿,或者说,才是自己。
于是,如巨兽一般的魂刻石,开始融化,化作千万条电光,化作千万条溪流,化作千万缕春风,化作千万缕暖阳,在雷落体内流动起来。
所过之处,大地开始解冻,绿草开始萌芽,枯树开始抽叶,山泉开始叮咚,渐渐有虫鸣蛙噪,渐渐有蝶舞翩跹,整个世界,开始复苏,迎接着新生命的到来。
魂刻石的最后一丝雷元,流入了雷落的静脉,魂刻石彻底与雷落融合在一起,浑然天成。雷落的脸色开始转暖,有了一丝血色。
引弦望着雷落的脸色,又惊又喜,激动地站了起来,站在雷落身旁,庄严地守护着,满是虔诚和期待。青梦、龙隐也被这奇迹感染着,默默地注视着雷落,就像注视着神圣的希望。
猛然,雷落睁开了眼睛,眼神复杂到无法用语言来说清楚。那眼神中有一股迷茫,就像失忆多年的人,猛然醒来的迷茫;眼神中又有一股兴奋,就像蓄谋已经的目的终于达到,一种得逞的兴奋;眼神中还有一股无奈,一股身不由己的无奈……
雷落一跃而起,身上哪里有半点受伤的痕迹。雷落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端详着自己的手脚,似乎这身体自己是第一次见一般。雷落的眼神中含着一丝复杂的感情,他用这种眼神望着三人,脸上浮现了一丝微笑,说道:“引弦,谢谢你,我雷裂,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