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生机
关青林手拿灵笔凭空绘制着灵纹，展凌则是站在他身后冷眼观瞧着他的举动。在此之前，展凌完全没有想到关青林寻找的会是一处福地——在他的认知中，灵纹是不可能在没有载体的情况下凭空绘制的，现在这种情况唯一的解释就是此处是一个福地的入口。
福地无法移动，如果关青林放走了他，只要他把事情宣扬出去，一定会有灵者闻讯而至，这个道理关青林不会不明白。除非关青林的目的是得到这个福地中的某个东西，而不是想占据福地，否则的话他背誓的可能性极大。
犹豫再三，展凌最终强忍住了一刀劈向关青林后颈的冲动，没有限制他的行动，说明关青林根本不在乎他会趁机逃走或是有其它的举动，现在冒然行动，只会让关青林有了背誓的借口。
灵纹绘制好后，关青林身形一闪来到展凌的身后，一把扣住展凌的右肩。没等展凌有所反应，灵纹发出光泽，展凌突然间感到了一阵眩晕。
眩晕之感似乎是一闪即逝。回过神来后，展凌发现自己此时已站在了一个房间之中。
猛地被一把推开，身后传来关青林的狂笑：“哈哈哈......终于让我找到了！”
转过身来，展凌冷冷的看着关青林：“地方已经找到了，你也应该依照誓言放我离开了吧。”
关青林止住了笑声：“你是可以离开了，不过不是离开这里，而是永远的离开这个世间。”
“你要背誓？”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你真以为我会对你这种蝼蚁立誓？就算立誓了，我要违背，你又能奈我何。”说到这里，关青林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地笑容：“我能看出来你因为那个老家伙的死对我恨之入骨，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虽然他是死在我手里，但真正害了他的人是你！”
展凌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关青林摇头轻笑道：“看来你已经想到了。没错，我的目的是找到这个福地，你们两个是死是活我根本不放在心上，既然当时你已经知道了这里，为什么不以此为条件让我放那个老家伙离开？我能不能相信你是一回事，问题是你连尝试都没尝试，只能说明你自私、怕死。”
看到展凌握紧了手中的开山刀，从脸色不断变化到慢慢地低下了头，关青林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心中想道：“果然，心灵上的折磨要远比肉体上的折磨更让人感到痛苦。你算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和我谈条件，敢逼我立誓，你不只要是死，还要在痛苦中去死。”
陷入自责中的展凌突然间将头抬起，向前迈出一步，一刀劈向关青林。
巨大的实力差距决定了这一刀根本不会砍中，关青林后撤一步避开展凌的攻击。
明知道没有灵力作为支撑再精妙的招数也只是花架子，明知道只要关青林愿意就可以随时让他失去行动的能力，但展凌还是拉开了架势，摆出与关青林一战的姿态：“虽然我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但我还是要说一声：‘谢了。’”
关青林笑容一敛：“这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借口？果然是个无耻小人。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就好好陪你玩玩。”
关青林话音刚落，突然面色一变：“你是何人？”
展凌闻言一愣，没等他有所反应，关青林的声音变得极为恭敬：“敢问前辈可是这里的主人？”
展凌突然间明白，关青林注视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身后，猛地一转身，展凌发现一个花衣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老者开口说道：“现在是了。其实我也只是比你们早到片刻，本打算强行开启这个福地，没想到你知道开启的灵纹，倒是省了我一番功夫。”
就在老者说话之际，展凌也趁机打量着老者。老者身穿的本是一身白衣，红色的部分是被血染红，黑色的部分似乎是因为受到了某种灵纹术攻击造成的，而老者的身上有着多处没有处理过的伤口，再加上惨白的脸色，完全可以看出老者重伤在身，并且是刚与人交过手。
展凌身体一侧，没有让自己再横在老者与关青林之间，与此同他发现关青林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似乎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展凌明白，虽然外表很是狼狈，但从气度上看老者绝非常人，而且在重伤之下还能在瞬间让很可能是更天境的关青林失去行动的能力，也证明了老者拥有自己无法想象的实力，这也是为什么关青林的语气会突然变得如此恭敬。
关青林恭声说道：“能帮到前辈的忙是晚辈的荣幸。既然前辈看中了这里，晚辈也不敢多做打扰，不知前辈可否放晚辈离开？晚辈可以保证绝不会和任何人提及此地。”
“此事不忙。”老者看向展凌，说道：“关于你二人间的恩怨我刚才也听到了一些，可否详细给我说说？”
关青林连忙说道：“前辈......”
“我没和你说话。”
不知道老者这么问是打算插手他和关青林之间的恩怨还是仅仅是闲着没事想听听故事，但本来必死的局面随着老者的出现有了一丝转机，因此展凌毫不犹豫地将整件事的经过详细讲述了一遍。
听完展凌的讲述，老者问道：“之前你为什么要谢他？”
展凌犹豫了一下，还是答道：“他说的那些话其实我心中也想过，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深想，我怕一想下去就会觉得是自己害死了葛老爹。当他把这些话说出来时，我明白了现实是无法逃避的，但正因为我面对了现实，所以我也想通了一件事。”
“你想通了什么？”
“葛老爹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亲人，他在危难中能舍弃自己保全我，我同样也能。但对我来说，我绝不会认同葛老爹为了保全我而舍弃自己，我相信葛老爹也是如此。所以在被他挟持后，我的想法是尽量让我们两个人的性命都得以保全，这样的想法没有错，我只是错在了虑事不周上。对于葛老爹的死，我有责任，不过我相信葛老爹在九泉之下绝不会因此怨我。”
老者说道：“按你所说，当时的情况是你一旦说出地点，那位葛老爹有可能得以安全离开，你却让自己处于一个更危险的境地。毕竟一旦说出地点，你的拖延策略就没有了用处，到达地点的时间变短，其中的变数也会减少，所以你最后没有选择让他安全，你自己承受更大的风险，而是选择了两个人同时承受风险。”
展凌摇了摇头：“我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些，这也是我说自己虑事不周的一个原因。在当时判断出葛老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已经决定说出地点换葛老爹安全离开，只是因为他突然遇袭，所以才发生了之后的变故。”
展凌坦然地看着老者：“如果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我依然不会轻易选择放弃自己保全他人，而是会把所有的问题考虑的更加全面，然后尽最大的努力找到一个让自己和他人都获救的办法。舍弃自己只会是我在没有办法，并且有足够的把握让他人因此而获救的情况下最后的选择。我相信如果是我所珍视也珍视我的人，会认同我的想法。也许您会认为这只是我找的一个借口，但我的确就是这么想的，这也就是我向他道谢的原因。”
老者没有对展凌的话做出评价，关青林却忍不住说道：“前辈千万不可被这种小人之言蒙蔽。被他当时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当然怎么说都行。”
展凌没有和关青林做口舌之争。他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至于老者和关青林是否相信他说的是真心话，是否认同他的观点，他并不在意。
“他是不是在为自己找借口我自有判断，用不着你来提醒我。”老者看了一眼关青林：“灵者中言而无信之辈数不胜数，背弃誓言之事也是屡有发生，虽然不喜你的为人，我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对你妄加指责，只是背誓就背誓、杀人就杀人，但面对毫无抵抗之力的人在杀之前还要用言语去折辱，倒是有些过了。”
听老者话里的意思似乎并没想管两人之间的事，但也没有流露出放两人离开的意思，关青林只能小心的说道：“多谢前辈指点。”
老者没有再提两人之间的事，而是问道：“这里是何地？归属那一国，哪一家或是哪一派？”
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老者是怎么来的？展凌突然间也想到了一个关青林之前就想到的问题——老者这种等级的灵者要是与人交手，不说惊天动地，声势也绝不会小，展凌因为灵心被毁，感受不到灵气的波动也还说得过去，为什么关青林也对此一无所知？难道说老者不是在这里与人交的手？
这个问题只有老者本人才能回答，但关青林显然明白现在谁才是提问者，连忙答道：“这里位于连云山脉南部，是楚国治下的九江郡，离这里最近的应该是泗水县。”
“楚国？”听完关青林的回答，老者微微抬起来头，似乎陷入思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