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洛玉之变 中
灵纹绘制好后，祁昔白再次将左手按在了柳铁心的额头之上。
祁昔白的语气变得极为柔和：“当时究竟是谁帮你们柳家的人选绘制了灵纹？”
这一次柳铁心在犹豫了一下后，答道：“是白公子。”
一旁的王云天插言道：“你居然叫他公子？”
祁昔白问道：“你知道这个人？”
王云天说道：“柳老儿说的人应该白武，从天境上品灵者。根据我们打探出来的情报，他是在当时赌斗结束之后一个多月才来到洛玉的，是柳老儿一个老友的弟子。”
王云天的话中说出了两个疑点。第一是时间不对，第二如果是柳铁心故友的弟子，那就是柳铁心的晚辈，柳铁心为什么要称他为公子？这个白武十分可疑。
祁昔白问道：“你口中的白公子可是白武？他是什么时候到的你们柳家？可是因为他的缘故你们柳家临时更换了人选？”
“是。当年赌斗第三场的前一晚，我在做好一切安排后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刚将门关上，我就被人制住，当时制住我的就是白公子。在示意我不要声张后，白公子拿出了一封如意写的信，信上的大致内容是说：白公子是屠家隐藏在暗中的一个重要人物，因为某些事惹上了一些麻烦，需要找一个地方避避风头。不过我也不必担心柳家会受到牵连，屠家绝不会让白公子出事，等过一段时间麻烦解决，白公子就会回到屠家，而白公子表面上看是从天境上品的灵者，实际上却是睟天境中品，他年纪轻轻就能达到如此境界，等回到屠家后必然会受到重用，柳家此时帮他，他日后必然会有所回报，至少白公子答应帮我们赢下最后一场赌斗。因为白公子在我的感觉中就是从天境中品灵者，但一个从天境灵者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将我制住，再加上如意的信中用了我们柳家的一些暗语，所以我相信这封信是真的。”
“本来我希望白公子立刻帮明诚重新绘制灵纹，白公子却说如意一直夸奖自己的妹妹是一个天才，所以他想先见如烟一面。我能感觉出白公子对如意的话根本就是不屑一顾，但知道了他的境界我也不敢反驳，只能让如烟先到我的房中。没想到白公子帮如烟测试了一下灵心后神色大变，居然说如烟是全属性极品灵心，只是因为先天性的缘故有一些小问题，所以我们没有察觉出来。要是如烟拜愿意拜他为师，他可以把这个小问题解决。如意不过是屠家一个重要弟子的小妾，这和师徒之间的关系完全无法比拟，我当时就全力支持如烟拜师，没想在如烟拜师后，白公子又说出了一个秘密......”
说道这里，柳铁心的脸上再次出现挣扎之色，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祁昔白说道：“你要是不想说这个秘密就不用说了，还是说说这和你们柳家临战换人有什么关系吧。”
“白公子说了，要不是因为收了如烟为徒，他也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我们。现在我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明天的赌斗换如烟上，第二个是还是原来的人选，但是他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到过洛玉，要是还是用原来的人选，在赌斗之后他会找机会将人处理掉。明诚那个孩子虽然天赋并不高，但胜在老实稳重，我也不舍得就这么把他牺牲掉，既然换成如烟就可以无事，我也就答应了把人选换成如烟。”
“之后我就留在了外室，白公子将如烟带到了内室帮她绘制灵纹。第二天早上如烟从房间出来后，告诉我白公子已经走了，一个月后会回来，要我在此之前绝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他的存在。我知道白公子一定又和如烟说了什么，但当我问起时，如烟告诉我‘曾祖，为了您自己，也为了柳家，有些事您还是不要知道才好。’之后如烟没有告诉我白公子为她准备的灵纹，只是告诉我不必担心，赌斗她必须要赢，她也赢定了。”
祁昔白说道：“既然拜了师，屠家也就真正成了你们柳家的靠山，想必日后你们柳家就可以独霸洛玉了。”
柳铁心脸上流露出得意之色：“屠家做靠山？屠家算什么东西？！”
祁昔白语气一重：“白武不是屠家的人？”
柳铁心身子一颤，面色瞬间变得狰狞。祁昔白一字一句地问道：“白武究竟是什么人？”
“白公子其实姓楚。”柳铁心说完这一句话，祁昔白的手突然离开了他的额头，祁昔白知道已经到极限了，再继续问下去的话禁制必然会被触发。
祁昔白看向王云天：“楚国有几个姓楚、有咸天境灵者又不把屠家放在眼里的世家？”
王云天明显处于震惊之中，过了半晌才涩声说道：“只有楚国的王室楚家。”
“柳如烟现在在什么地方？”祁昔白无法能确定楚武是不是那个给柳铁心设置禁止的咸天境下品灵者，因此他打算先从柳如烟那里再侧面了解一下情况。
“如烟和白公子带着几个柳家弟子去巡视山林，要两个时辰后才会回来。”
“他们会从哪条路回来？”
“就是飘香楼下的那条大道。”
祁昔白冲着王云天说道：“事情你也听到了，要是不想惹出大麻烦，你就先把他应付过去，之后等我的消息。我对他用了‘暗示’，你一会儿只要和他多谈一段时间，他不会发觉自己有一段时间失去了意识。”
祁昔白消失后，王云天还处在震惊之中，就在这时，柳铁心举起了酒杯：“王兄说的对，你我二人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喝酒了，我们共饮此杯。”
柳铁心果然没有察觉到自己失去了意识，王云天只能强打精神和柳铁心东拉西扯起来。
一个时辰后，王云天答应了柳铁心的要求，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飘香楼。
柳铁心心中冷笑一声：“和我东拉西扯了这么长时间，最后不还是得答应我的要求？王老儿，这只是开始，很快洛玉就不会再有你们王家的立足之地了。”
就在柳铁心离开后不久，祁昔白再次出现在了房间中，与上一次不同，这次他是光明正大地走进来的。在点过了酒菜后，祁昔白坐在靠近了窗边的位置上。
当几个年轻的灵者从飘香楼下的大道经过时，祁昔白很快就认出了柳如烟和楚斌。他当然并不知道二人的相貌，不过一男一女走在前面，其他人都跟在两人身后，其中的男人还是咸天境下品的灵者，不是柳如烟和楚武还会是谁？
令祁昔白感到惊讶的是，楚武的伪装居然做的极其到位，如果不是他的实力在楚武之上，如果不是他使用了‘真实之眼’，楚武说不定连他都能瞒过去。而且他也发现楚武只是面貌年轻，实际年龄至少应该也在二百岁之上，柳铁心最后的话是白公子其实姓楚，而不是白前辈其实是姓楚，这足以证明柳铁心其实知道的东西并不多，想要查出什么，还是要从柳如烟身上下手。
仔细思索了一下，祁昔白没有轻举妄动。此时的他重伤在身，万一与楚武发生冲突的话胜负难料，如果楚武真是楚家的人，楚家在此地的咸天境灵者未必只有他一个，即便有心算无心能将楚武制服，也说不定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因为顾忌楚武的存在，祁昔白一直等了两天才找到了柳如烟落单的机会。
从柳如烟身上，祁昔白没有获得任何的信息。不是他没问出来，而是他根本就没有问，因为他在控制住柳如烟之后，他很快就知道了自己根本别想从柳如烟口中问出任何事情——柳如烟脑中的禁制，是咸天境上品或者是实力更强的灵者设下的，就算他不怕被人发现，也没有破解的实力。
再次来到王家时，王云天正在和他的儿女召开家族内部的会议，祁昔白也没有顾忌，直接在众人面前显出身形。
王云天的儿女都是一惊，正打算出手，王云天大喝一声：“不得无礼！这位是祁前辈。”
祁昔白开开门见山地说道：“楚武就是那个咸天境下品，出了他之外，洛玉至少还有一个咸天境上品的灵者，这件事应该就是和楚家有关。”
当听到咸天境灵者时，出了王云天外，其余人流露出震惊之色，显然王云天并没有把飘香楼之事告诉其他人。
在得到祁昔白的同意后，王云天介绍了祁昔白的来历，又对众人说明了飘香楼内发生的事，众人都是面带惊疑之色看着祁昔白，明显是对祁昔白的话有所怀疑，只是王云天在祁昔白面前表现得毕恭毕敬，他们才没有提出质疑。
祁昔白并没展现一下实力的打算，只是说道：“你们仔细想想，四年前赌斗前后，有没有什么可疑的情况发生？”
在王云天的带动下，王家众人努力回忆起了当时发生的情况，经过一番讨论，众人都没有找到任何的疑点。就在这个时候，王振中说道：“爹，当年我暗中跟着安守到泗水的时候，家族在传递消息时说起因为山林的交接我们和王家闹出一些矛盾，但等我回来后问题已经解决了，我也就没有再多问，当时到底出了什么事？”
王云天说道：“当时在交接之前，家里的一些孩子对山林的资源进行了破坏性的开采，柳家因此指责我们做事不地道，本来为父是觉得有些理亏，后来通过问询，发现情况并不像柳家形容的那么严重，只是山林已经归属柳家，他们也没有贼喊捉贼的必要，后来又考虑到在交接的过程中有一段时间我们两家都没有派人巡山，不能排除在这段时间里康、谢两家是不是做过什么，为父也就没有和柳老儿多做争执，给柳家做出了一点儿补偿，最后柳老儿下令封山，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祁昔白听出了一些端倪，问道：“封山？”
王云天解释道：“洛玉外围的山林虽然很广阔，却不是灵气充足之地，山林深处的很多野生灵草、灵兽主要都是靠时间孕育，所以我们并不阻止普通人进山外围，至于山林深处我们主要也是巡视，不让家族外的灵者和普通人进入，就连家族内的弟子进山时也会被提醒，只允许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没被发现过的东西，不允许进行破坏性开采。只有一些年份足够的灵草和到了成熟期的灵兽才会被采集和猎杀。柳老儿所说的封山，就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山林，即便是他们柳家族人，一旦被巡视队发现私自入山，也是格杀勿论。”
说道这里，王云天身子一震：“难道柳老儿下令封山表面是养护山林，实际是想掩盖山林里的某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