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失败的掩饰
酒席之上，段彩玲起身举杯道：“之前的恩怨既然已一笔勾销，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我敬展兄一杯。”
到了此时展凌段对彩玲的已没有什么厌恶之情，她能说出‘你有了和我平等的对话权，我和你道歉’至少证明段段彩玲并不虚伪，展凌也举起酒杯：“应该是我敬段姑娘才对。”
两人将酒一饮而尽后，之前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戚嫣说道：“三妹，你也该说说你是如何被他算计的了吧。”
季薇薇在一旁帮腔道：“大姐、三姐，你们看二姐也很好奇，你们就别卖关子了。”
陈碧君说道：“两位谁来说？”
沈月蝉说道：“还是大姐来吧。”
展凌也说道：“有劳陈姑娘了。”
陈碧君也没推辞：“那我就先说说我的看法，要是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展兄和三妹指正。”
“五妹能想起这件事，证明这件事的确发生过，展兄出手暗算五妹也有说得过去的理由。但之后马兄、宋兄、董兄的表现证明他们四人是一起来酒楼的，展兄不应该不知道我们，尤其是三妹的来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报复行为就显得莽撞，报复的手段也很幼稚，我在那时就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很容易冲动的人，至于......”
马卓远突然说道：“陈姑娘，一笔勾销的不只是老凌和段姑娘的恩怨，还包括了今日之事，对吧？”
陈碧君一愣，随即像想到了什么，说道：“马兄说的是。”
季薇薇不满道：“大姐，你们两人打什么哑谜？”
宋飞云说道：“季美女，乱吃飞醋可是不对的哦。”
季薇薇脸上一红：“姓宋的，你找死啊。”
陈碧君拍了拍季薇薇的手：“你还想不想继续听了？”
季薇薇撅起来嘴：“还不是姓马的在那里打岔。”
展凌心中一动，马卓远显然是知道陈碧君是要说什么，因此打断了她的话，陈碧君应该也明白了马卓远的意思，做出了某种保证，之后宋飞云是故意在岔开话题，只是不知道季薇薇是真的没有注意到，还是知道了三人的意思因此才没有继续问下去。
展凌想不出陈碧君想要说什么，但他知道马卓远既然不想让她在众人面前说出来，现在也就不是出口询问的时机。
陈碧君对季薇薇说道：“因为有先入为主的观念，所以在你拿话激展兄时，我才会认为展兄所表现出的激动情绪应该是他的正常反应，更加肯定了展兄的心智不够成熟，而展兄也是在那时就开始了他的算计。接下来就让三妹说吧。”
看到季薇薇看向自己，沈月蝉说道：“我的判断和大姐基本一致。一个人能在五年间就从一个普通人成为从天境中品的灵纹师，就算有名师指点，他的精力也应该主要花在了学习绘制灵纹和修炼灵力上，体术的修炼和实战的经验应该有所不足，所以我在那时的想法就是折辱一下展兄，为五妹出一口气。这种想法本身就是轻视了对手，也为我之后的失败埋下了伏笔。”
沈月蝉看了一眼宋飞云：“宋兄说和你没关系，我看也不尽然。就算展兄不是灵纹武者，但他在体术上有着相当不错的造诣，也有着不错的实战经验，我就不信宋兄会一点儿都不知道。”
宋飞云抱屈道：“沈美女说的没错。我是知道，可那时候我总不能说‘老凌，你的身手不错，去和沈美女打一场吧’。在你提出比拼体术的时候，我就更不能说什么了，虽然我对沈美女仰慕已久，但重色轻友的事我还做不出来。”
季薇薇说道：“用不着解释，你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
宋飞云反唇相讥道：“我好歹还是帮了朋友的忙，不像有些人，自以为是帮忙其实是帮倒忙，按照老凌说的，这种人就叫猪队友。”
季薇薇柳眉倒立，刚要怒喷宋飞云，马卓远说道：“就算你们要斗嘴，也还是等沈姑娘把话说完了吧。”
沈月蝉继续说道：“正因为有了轻敌之心，再加上对展兄的性格有了错误的判断，所以在展兄表现出轻薄之意时，我才会简单地认为展兄的目的只是想激怒我，因而有了将计就计的念头。之后的交手中，我发现展兄所用的体术明显是得过高人的传授，展兄也在这方面下过苦功，如果正常交手，我和展兄怕是短时间内无法分出胜负，拖得太久的话，折辱展兄的目的也就达不到了，为了能速战速决，我选择了将计就计，却不想正合了展兄的心意，我说的没错吧？”
展凌说道：“飞云和我说过沈姑娘的恩师是前辈高人，承武也说过曾经在比斗中输给过沈姑娘，所以我不认为在战时不使用灵纹术，沈姑娘就做不到心静如水。这一次我侥幸获胜，的确是沈姑娘轻敌之故。”
“赢了就是赢了，展兄用不着谦虚，今日一战也算给了我一个教训，其实我也该多谢展兄。”沈月蝉盯着展凌，继续说道：“如果今日是生死相搏，展兄认为自己会有几成胜算？”
“一成也没有。”
沈月蝉眉头微皱：“展兄是不愿实话实说，还是真对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
展凌说道：“都不是，只是如果生死相搏，不可能不使用灵纹术，身为灵纹术者，沈姑娘也不可能让我如此轻易近身，所以沈姑娘的假设根本就不成立。”
展凌说的很有道理，沈月蝉却还是不依不饶：“要真是出现了这种情况呢？”
展凌想了想，说道：“即便只使用体术，沈姑娘的实力也的确在我之上，但却并没有压倒性的优势，在这个时候决定胜负的往往是经验和意志，尤其是到了生死关头，谁能活下来很可能要看谁有更坚韧的意志。我不能确定自己会有什么样的表现，更不知道沈姑娘又会如何，如果沈姑娘一定要有一个答案的话，我现在只能说是五五之数。”
宋飞云笑道：“第一次和五位美女一起喝酒，我们能不能不再谈论这些打打杀杀的事？还是说点能让大家都开心的话题吧。”
季薇薇一撇嘴：“我倒想知道你能说出什么让大家都开心的话。”
“很简单啊。比如在座的某人和某人究竟什么时候能完婚？”
马卓远面色一沉：“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陈碧君等人明显也知道两人之间的事，陈碧君笑道：“马兄不用不好意思，只是丑话说在前面，就算你们两家都同意，我们姐妹可没那么容易答应，到时候马兄可要好好想想怎么能过了我们姐妹这一关。”
沈月蝉也笑道：“到时候说不定我要再向展兄讨教了。”
段彩玲说道：“三姐，你和展兄已经比试过了，我看到时不如由我来和展兄切磋一下。”
董承武笑道：“董某一直想找个机会再和沈姑娘讨教一番，不如沈姑娘把机会留给我如何？”
宋飞云拍了拍手：“那我的对手只能是陈大美女了，到时候还希望陈大美女手下留情。”
陈碧君笑道：“宋兄倒是会取巧，不过我自认不是宋兄的对手，宋兄还是去和我二妹讨教去吧。”
一直面无表情的戚嫣也露出一丝笑容：“我到时不会布下杀阵，宋兄可以放心。”
展凌一直对灵纹法阵很感兴趣，只是祁昔白并不精通与此，传授给他的知识也有限，因此他对身为灵纹阵师的戚嫣十分好奇，只是一直没有搭话的机会，现在戚嫣已经开口，展凌借机说道：“飞云和段姑娘都是灵纹术者，你们二人切磋正合适，我看还是让换我来和戚姑娘讨教吧。”
戚嫣说道：“展兄对阵法也有了解？”
展凌说道：“谈不上了解，只是有些兴趣罢了。”
马卓远知道此时无论说什么都会被众人取笑，因此在一旁默不作声，季薇薇却不干了：“大姐、二姐、三姐、五妹，你们也帮着外人欺负我！”
在不断的玩笑声中，气氛越发地和谐起来。
聊着聊着，宋飞云突然对着展凌挤眉弄眼地说道：“老凌，实话实说，刚才那一下感觉怎么样？”
展凌不解：“什么感觉怎么样？”
“少装了。”宋飞云抬手比划了一下展凌击中沈月蝉的那一肘。
展凌一下想起他击中沈月蝉的部位，心中一惊。有些玩笑背后开开也就算了，当着人面说出这种话，明显是没事找事，要是沈月蝉真误会自己是有心轻薄，那可真就是大事不妙了。
想到这儿，展凌连忙说道：“沈姑娘，我......”
“我知道展兄是无心之举，展兄不必介意。”沈月蝉话中没有气恼之意，却狠狠地瞪了宋飞云一眼。
宋飞云似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说道：“我自罚三杯。”
没有人注意到在宋飞云说出这句话后，季薇薇眼睛一亮，似乎有了什么主意。
酒席散后。走在回去的路上，展凌正在琢磨是不是该开口询问一下之前马卓远为什么要打断陈碧君的话，马卓远突然说道：“沈月蝉没必要去查你的来历；薇薇一向天真，不会想到那么多；戚嫣一门心思用在阵法上，也不会想这些事；陈碧君之前明白了我的意思，她也做出了保证，我相信她也会提醒段彩玲。我们三人是真心交你这个朋友，只要不影响到家族的利益，我和飞云也不会和家里说起你的事，所以你不必担心会有人去查你的来历。”
展凌听出了马卓远话里的意思，看来自己还是露出了破绽，只是他不明白到底是那句话出了问题，马卓远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他再装傻只会适得其反，因此没有继续掩饰：“我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宋飞云说道：“你说的话没有毛病，但你说的话本身却有问题。在当时的情况下，你有必要解释什么吗？就算要解释，你又为何要加上一句你是因为一连串的意外才流落到泗水的？你这么说反而证明了你的来历和泗水有关联，很多时候不必要的解释往往就是掩饰。”
展凌一时间哑口无言。
宋飞云继续说道：“知道为甚我小叔会安排你和我们住到一起吗？”
“为什么？”这个问题展凌还真是想过，只是一直没有想清楚原因。
宋飞云把当日之事说完，展凌叹了一口气：“我一心想要掩饰，没想到却露出了更多的破绽。”
马卓远说道：“陈碧君当时是想说为什么她会没有怀疑你是借机生事，其实另有目的，原因就是她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你要是另有盘算就不会在惹出事后又要掩饰自己的来历。她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到底如何，她也不知道其实我们并不知道你的来历，所以我拿话敲打了她一下，让她明白我们不想让她再做深究，为了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她不会多事，你完全可以放心。”
董承武说道：“我还真没想到这么多。不过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我们既然是朋友，就不会什么事都要刨根问底。我相信当你觉得可以和我们说的时候，你自然会告诉我们。”
展凌心中泛起一阵感动，郑重地说道：“多谢！如果日后有了机会，我一定会把所有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三位，只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马家和宋家的确有制衡楚家的力量，到了现在展凌也相信两人会尽力帮他，但两人就算是在家族中有再重要的地位，也不可能是家族的高层，甚至不太可能会影响到家族高层最终的决议，即便两人答应下来帮他保全王家，到了最后也未必会有用处。因此，这个险他现在不能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