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0回 糊涂官
林风故意选了一个荒唐的案子给这位县令大人看,其中有几分故意刁难的意思,就算是办案多年的官员对这样的案子同样无从下手,如果不能分析其中隐藏的东西,根本无法找出其中环环相扣的线索。
此时胖县令被林风一阵抢白弄没了面子,早就把状纸里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小眼睛滴溜溜乱转,脑袋里想着怎么给能把面子找回来。
师爷从地上捡起状纸,快速看去,对于两人之间的谈话,大堂上这些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唯独一人,正是写状子的书生,此时眉头深锁,想必是记起自己所写的内容。
县令突然哈哈大笑,“本官倒想听听,新婚之夜,得了心爱的女子,想必是美不胜收,乐不思蜀,为何陆已突然发疯?总不会是鬼怪所为!”
这人倒也有些头脑,眼珠一转,直接将难题退给林风,就算是这个人写的状纸,不代表每一件事都能弄清楚,就算知道凶手是谁,整个案子里有太多无法解释的东西在里面,比如陆家兄妹的发疯,大床下发现的碎尸,就算陆已的死是溺水而亡,一个不会水的人,为何跳入水中。
“很简单,因为那个人根本就不是陆已。”
“不是陆已,不可能,当时屋子里只有两个人,门窗都是从外面钉死,如果不是陆已,为何会出现在那个屋子里,而且穿着陆已的衣服。”
胖县令起身,一双眼睛死死顶住林风,嘴角微微翘起,这一刻的追问无形中占了上风,利用自己的聪明抓住对方的漏洞快速反击,不给对方任何喘息机会。
“大人从一开始就被案情中故意设下的局所迷惑,认为疯了的就是陆已,那么跳入水中溺亡,最后找到的尸体一定也是陆已,这样就可以为陆已的溺水而亡画上一个圆满的结局,如果不是发现大床下的尸体,这个案子已经结了,就算多少年后有人发现,早已是物是人非,可惜还是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因为大床下的那些碎尸才是真正的陆已。”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凶手要杀人,完全可以暗中潜伏在小屋中,当时陆已满心欢喜洞房,加上酒醉缘故,就算被人杀死同样不稀奇,那三天的时间,凶手恰恰可以利用里面封闭空间来完成自己碎尸埋尸。”
“不要忘了还有那个女人,自己的丈夫被人给杀了,那个女人为什么愿意和凶手留在里面三天,而且没有发出呼喊,甚至没有说出凶手的名字。”
“很简单,因为女人爱的原本就不是富家公子陆已,而是凶手。”
声音从外面传来,着实让人意外,“什么人在外面吵嚷!”胖县令脸色一沉,听声音传出位置应该是外面的百姓,不想也跟着胡闹。
“是我。”一人来到近前,正是先前写状纸的那名落魄书生,两人的争论在外面隐约可以听到,面对县令的质疑,书生脱口而出。
“让他进来。”
说来也奇,说话的是林风,那些衙役倒也听话,手中棒子放下,书生快步走入,来到近前冲着林风等人施礼。
县令认得,一直留在县衙门前的穷书生,原本也是有些名气,得了乡试头名,可惜一直没得到其他机会,只能帮人写写书信为生。
明代正式科举考试分为乡试、会试、殿试三级。乡试是由南、北直隶和各布政使司举行的地方考试。地点在南、北京府、布政使司驻地。每三年一次,逢子、午、卯、酉年举行,又叫乡闱。考试的试场称为贡院。考期在秋季八月,故又称秋闱。凡本省科举生员与监生均可应考。主持乡试的有主考二人,同考四人,提调一人,其它官员若干人。考试分三场,分别于八月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进行。乡试考中的称举人,俗称孝廉,第一名称解元。唐伯虎乡试第一,故称唐解元。乡试中举叫乙榜,又叫乙科。放榜之时,正值桂花飘香,故又称桂榜。放榜后,由巡抚主持鹿鸣宴。席间唱《鹿鸣》诗,跳魁星舞。
会试是由礼部主持的全国考试,又称礼闱。于乡试的第二年即逢辰、戍、未年举行。全国举人在京师会试,考期在春季二月,故称春闱。会试也分三场,分别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日举行。由于会试是较高一级的考试,同考官的人数比乡试多一倍。主考、同考以及提调等官,都由较高级的官员担任。主考官称总裁,又称座主或座师。考中的称贡士,俗称出贡,别称明经,第一名称会元。
殿试在会试后当年举行,时间最初是三月初一。应试者为贡士。贡士在殿试中均不落榜,只是由皇帝重新安排名次。殿试由皇帝新自主持,只考时务策一道。殿试毕,次日读卷,又次日放榜。录取分三甲: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第一名称状元、鼎元,二名榜眼,三名探花,合称三鼎甲。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二、三甲第一名皆称传胪。一、二、三甲通称进士。进士榜称甲榜,或称甲科。进士榜用黄纸书写,故叫黄甲,也称金榜,中进士称金榜题名。
乡试第一名叫解元,会试第一名叫会元,加上殿试一甲第一名的状元,合称三元。连中三元,是科举场中的佳话。
这个书生当时中的就是乡试第一,也就是解元,算是有些名气,可惜一直没有入京师考取功名。
“一个书生而已,凭什么断定,凶手才是女子爱的那个人,而不是陆已?”
书生拱手道:“很简单,陆已经常在那条水上通行,而那个女子也是每天在水边等候,正是因为这件事才有了后面的事发生,试问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为何对一个陌生男子笑意留情?就算是看中陆已的家室还有才学,为何不上门提亲,而是采用这样的方式,依在下来看,其中必有难言之隐,如此可以肯定,女子心中所爱之人绝非陆家公子,而是一个身份、地位都不及的他人。”
书生说到这里多半触及痛处,不由得眉头一皱,想想三十几岁年纪,难免曾经为情所困,或许同样有过类似的遭遇。
“荒谬,一切都是你的假设,根本没有任何事实依据。”胖县令白了书生一眼,对方才那番话明显不满。
林风笑道:“大人应该清楚,断案就是大胆假设,细心查证,如果连假设的本事都不具备,如何断案?在下以为,这位书生所言颇有道理,这正是容易被人忽略的一方面,同样是整个案子里面一直出现而被忽略的那个人。”
“船夫!”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一个是林风,一个是书生,不可否认,这个看似倔强的书生,不想还是断案的好手,林风转身对着书生点头,不仅是林风,朱允炆、齐泰等人也是如此。
“船夫?怎么弄出来一个船夫?”县令伸手从一旁师爷手中抢过状纸,从头到尾根本没有提过船夫这个人。
“大人应该记得,陆已每次都是乘船过河,而且做的都是同一条船,既然有船,当然有船夫,如此可以大胆假设,那个女子其实在岸边看的人根本不是陌生的陆已,而是早已有了好感的船夫。”
“不可能,陆已家境颇好,又有才学,若是女子,自然是选此人,如何会看中一个没有钱,没有地位的船夫。”